第19章 你没享受过就对了
尚小贤并不是个忠厚老实的人，说过的谎话可谓不计其数，但是今日却向鹤冰峰交了实底儿。
不是他不想走文抄公这条路，真正的原因是：在鹤冰峰的面前，撒谎是没有用的。
之前在曜州的云来居，他就发现这一点。
能在州府级别的大城做大掌柜的，个个都是城府深厚的老油条，那位胖掌柜应对之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仍然被鹤冰峰看穿。当时尚小贤就站在鹤冰峰身边，发现胖掌柜回话的那一刻，鹤冰峰的额头有道金光闪了一下。
尚小贤不知道这是什么神通？什么法宝？又或者是鹤冰峰的什么天赋能力？这不都不重要。总之从那时起他就明白了一点，绝不能在鹤冰峰面前说谎。
因为根本骗不了他。
鹤冰峰却甚为震惊，他怔怔地看了尚小贤半晌，才摇头道：“想不到贤弟一表人才，竟是个呆子。”
尚小贤哈哈一笑，道：“倒也不是，以此书稿的质量当可畅销，而且署的是我与乔家小哥儿的名字，日后亦能以此名利双收。之所以如实告知鹤兄，是因为我可以欺骗别人，却不能欺骗朋友。”
“哈哈哈哈……”
尚小贤这一般话听得鹤冰峰心怀大畅，他慨然道：“好一个‘不能欺骗朋友’，今日能得贤弟为友，也是愚兄的荣幸。”
“鹤兄过誉了……”
尚小贤顿了顿，又问道：“鹤兄今日来县里，莫非是龙头大庆案的幕后真凶有眉目了？”
龙头大庆那件案子，曜州州府对外的说法是事故，但是暗地里并没有放松调查，葛大喜只是颗棋子，只有找到幕后真凶才算真正结案。
尚小贤回忆了半个月之前在曜州那晚的所见，知道鹤冰峰的师父是个高人，而今半月已过，或许真的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这是尚小贤的猜测。
“哪有那么容易？”
听尚小贤聊起龙头大庆的案子，鹤冰峰的表情立刻不那么轻松了，他摇了摇头，道：“那日葛大喜被李明府炼成珠子之后，家师连同差点将愚兄毒死的那片花瓣一同拿回去，与小师妹研究多日，却一无所获。”
目前，曜州府那边只知道葛大喜变成毒人，与一种毒性极为猛烈的花有关，至于这花放出的是何种毒气？又如何培育？皆是毫无进展。
尚小贤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他虽然不清楚那位沈先生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但是从那晚以神通封印整个屋顶，还隔空传音就能猜个大概。以他之能尚且无法搞明白这案子，看来十分棘手啊。
他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今日鹤兄此来是？”
“愚兄今日，是特意来寻贤弟的……”
说起今日的来意，鹤冰峰又高兴了，他探手入袖中，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递了过来。
“贤弟打开看看。”
尚小贤心里满是狐疑，巴掌大的小盒子又能装多少东西，总不会是什么首饰吧？我也用不上啊。
心里想着手上没停，尚小贤打开盒子后，却看到盒子里是一条男子配戴的项链。
这条项链看起来甚是平平无奇，样式也极为简洁，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的银色链子，项链的本体则是一颗青玉，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处。
尚小贤伸手拿起这条项链霍然间手上吃痛，一滴鲜血沁出顺着银链滴在了青玉上，紧接着青玉发生一道金色光华，片刻后消失。
尚小贤猝不及防下，疼得一咧嘴。
鹤冰峰在旁边边哈哈一笑，接着道：“贤弟莫恼，这表面上看是一串普普通通的项链，其实是一件壶天法器，内有一方隐藏的空间，稳固且具象，可与天地共存；首次使用之前需以鲜血祭炼让其认主，此后便可以真元灵力激活。”
壶天……法器？
这特么真是天大的惊喜，尚小贤心里差点没乐开花。
壶天法器在修行者中虽然并不罕见，却也绝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大路货，他曾听闻很多拜入大宗修行的子弟，需要为宗门立下大功劳，才能拥有这种东西。
“这……如何使得？”
尚小贤一边客气着，一边将项链塞入里衣。
鹤冰峰则道：“这壶天法器虽然珍贵，但比起贤弟对愚兄的救命这份恩情来，实在算不得什么？贤弟切莫放在心上。哦，还有……”
他顿了顿，又伸手一扬，只见手掌上方的空间一阵扭曲，接着一个搭裢凭空出现。鹤冰峰将搭裢放在桌上接着打开，只见里边白花花的直闪眼睛。
“这些银两是刺史大人的赏赐，嘉奖贤弟与柳捕头为此案劳心劳力，哦，柳捕头那份也在其中，就由贤弟转交吧。”
尚小贤顿时精神一振，要不怎么说段西平能当刺史呢，懂得有过当罚、有功当奖的道理。
此番龙头大庆案尚小贤跑前跑后的忙活，就算段大人有高人供奉在侧、不会真的让葛大喜得了手，那手下毕竟付出劳力了，该赏就得赏。
但是该赏什么是个关键？
段西平结合实际，认为这大银锭子最实惠了，事实果真如此。
“护佑曜州百姓，分所当为；那我便代柳捕头多谢刺史大人了。”.
“哈哈哈哈，正该如此。”
尚小贤打开搭裢看了一眼，里边的银锭大小不一，份量也不同，还有两袋碎银。按鹤冰峰的说法，他换银两的时候出了岔子，以致没有统一份量，但是尚小贤却明白绝不是这么回事儿。
曜州城是州府，那里大商巨贾云集，这些巨商们往来交易，二十两甚至五十两的大锭很常见。
但是平安县与曜州城不同，在这里别说是十两、五两的中锭，就是二两以下的小锭都很少见，平素里用来流通交易都是碎银和铜钱。
这次发给尚小贤、柳青霞的赏银是不能见光的，所以鹤冰峰特意将大中小三种银锭都换了些，更多的是碎银，方便二人在县中使用。
不说别的，光是这份细心，就很少有人能做到，尚小贤当即拱手施礼，郑重地向鹤冰峰道谢。
此时天色已晚，也到了下差的时候，尚小贤便邀请鹤冰峰到家中小坐，顺路吃个便饭；鹤冰峰也不来虚的，说了句“正要叨扰”就跟着尚小贤回家了。
两人到家的时候，酒饭已经准备妥当，鹤冰峰是州府来的人，之前又当过刺史大人的特使，身份非同寻常。
乔山已经提前回来打了招呼，老贾叔今晚大显身手，务求招待好这位“贵客”；鹤冰峰在老贾叔这位长者面前没什么驾子，听尚小贤说去年就是被老贾叔所救，还向老贾叔行了子侄之礼。
老贾叔大大方方受了礼，就邀鹤冰峰入座，这菜一上桌，连尚小贤都感觉出不一样了。
今天晚上的主菜是海鲜大咖，此外还有爆炒的新鲜豇豆，以及三盘小凉菜，最后上来的是一大碗蛋花汤。
尚小贤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于是微笑道：“鹤兄远来，尝尝咱们乡野的风味，请。”
鹤冰峰走南闯北吃过很多大席面，但是今天这顿饭菜仍然让他很震撼，尤其那一锅海货，起先还能用筷子，后来直接上手了。那盘爆炒豇豆也很合他的胃口，风卷残云之间连菜汤都打扫了个干净。
水足饭饱，鹤冰峰洗过手，放下了筷子，他看着尚小贤叹道：“贤弟家中的饭食不俗啊，愚兄这些年走过不少地方，品尝过的吃食不计其数，却从未享受过今天这样的美味。”
你没享受过就对了。不止你没享受过，爷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没人享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