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绝处幻境
往事一幕幕再次涌上心头，那些失落、悲愤、绝望的不眠夜纷纷绽上眉梢，她摇了摇头：“痛苦？仇恨……我忘不掉！”
“可以的，你可以选择亲手了结……”女子还未说完，便感知到楚成溪也进入了梦境，女子迅速隐入虚无，于暗处观察。
而在幻境中的刘聪心看见了汤婉站在了自己面前，而自己不知何时手中已经握着一把匕首。
一个声音在心底升起：去啊！去杀了她！去惩罚她！去发泄你心中的恨！
她举起手中的匕首看了看，依旧不为所动，而面前的汤婉已经开始出言侮辱，那张令她无数个夜里梦魇的脸，以及那些生疏而又熟悉的字眼，她终于悲愤地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但在匕首即将划下的最后一刻，她却突然住了手。
她忽然意识到汤婉已经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死得轻轻松松，而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亲自报仇。
人死则缘灭。
她略显失落地喃喃自语：“她已经死了……不存在了。”
思绪回到现实，紧接着，手中的匕首消失。
汤婉也消失在云雾中，她站在原地怅然地笑了笑。
金色云雾飘渺峰，看着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景。
楚成溪握紧了手中的剑，他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这是梦境，但当那抹记忆中高大的影子映入眼帘时，他的心还是忍不住颤抖。
那个人直指长剑对着一对母子，女人身穿破烂的布衣，发丝凌乱垂落，却依旧难掩她的倾城之姿，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她哭泣的样子也能让人心头一颤。
面对着女人的苦苦哀求，那个男人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楚成溪呆滞地立着，但当他紧握的拳头开始颤抖，就证明他也已经陷入了这场梦境。
突然他快步冲了过去，用手里的剑指向了那个人，语气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她是你的妻子，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他举着手中的剑，却迟迟不敢下一步动作。
对面的男人一身肃杀之意，朝他怒吼道：“累赘！都是累赘！”
随着女人的哭声逐渐肆意，楚成溪也越发激动，终于被幻境所困。
只见他双眼殷红，蓄力举剑，就在最后关头。
刘聪心冲过来一把将他拉住，可陷入幻境中的他俨然已经癫狂。
她只好双手环抱，将他紧紧禁锢在怀里，并不断大喊：“楚成溪！你别冲动！那都是假的！都是幻象！”
但她的呼声显然没有什么作用，她注意到他颤抖的身体，伴随着微弱的抽泣，想必应该是他心中最大的梦魇。
她紧紧盯着那个哭泣的女人，试图从中找到答案，看那个女人的穿着隐约有种二十多年前的风格，而那个男人手中的剑不正是楚成溪手中的这把剑吗？难道说……
她将目光定到了女人怀中的小男孩，五六岁稚嫩的他紧紧盯着那个举剑的男人。
那双如朗月般清澈的眼睛，不正与眼前的楚成溪一模一样吗？
“成溪！放下你手中的剑，妈妈只希望你永远自由快乐！”她带着哭腔模仿着那个女人的语调和声音。
果然，话刚刚说出口，他身上的焰气便消散不少，紧接着转过头来看她。
而伪装中的刘聪心当即冲上去抱住他，将自己的脸藏了起来。
她继续以那个女人的口吻安慰他：“成溪，放下怨恨！都过去了。”
楚成溪的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到原来的颜色，他定了定神，感受到她的体温，随即低头看她，一瞬间竟有些错愣。
意识到楚成溪恢复了神智，她连忙放开紧紧环住他腰身的手。
而就在这时，周围的一切瞬间化作云烟消散，两人转而落入一片血池翻涌的混沌鬼境，巨大的血池周围有十二座雕像，代表十二种恶鬼。
楚成溪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悬空的刘聪心。
正准备将她拉上来的时候，血池轰然爆炸，威力强横至极，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气势致使他拉着的手被震开，红色血气席卷而来，弥漫在空气中。
而刘聪心则坠落到血池中央突然升起的圆台上。
只见面目可怖的恶鬼不断从血池爬出，他们或断手断脚、或面容残缺，张牙舞爪扑向他们，无不彰显生猛恐怖。
想必是这个妖怪已经到了绝地，软的不行来硬的，决意要将二人的命留在这幻境之中。
为保她的安全，楚成溪毫不犹豫将自己手中的剑丢给了她。
但这把剑在没有半点修为的她手中，只能做一个辟邪作用，发挥不了它真正的力量。
果然拥有了这把剑，那几只恶鬼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想上前又不敢，只在她身旁徘徊。
楚成溪则用双指不断结印，打出无数金光，皆命中涌上来的恶鬼，只是奈何对方数量太多，再这样打下去，终究也是治标不治本。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血池中央的刘聪心总觉得冲向自己的恶鬼要比楚成溪面对的温柔一些，难道说，它们还会怜香惜玉？
怎么可能呢！刘聪心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但她迅速注意到楚成溪指尖的金色光芒越发暗淡，这不明摆着消耗他的体力嘛？
楚成溪当然也清楚，但目前还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气味！
这里布满血腥，空气中却依旧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而这个味道是刚进幻境时，那个神秘女人身上发出的，那个女人，就是操纵者！而她此时就在这里！
这里看不到边际，而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就是那十二座雕像，刘聪心沿着圆台边缘，朝着十二座雕像的方向一一嗅了嗅。
最后终于锁定了那座举着画卷的雕像。
“楚成溪！”刘聪心大声唤他，在他转过目光的那一刻，她轻轻点了点鼻子，然后用目光示意血池旁边那座举着画卷的雕像。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楚成溪也注意到那座雕像。
突然回忆起在与黑衣打斗时，曾看见的那团吞噬刘聪心的云雾，以及自己赶过来主动进入的云雾，皆是一副展开的画卷模样。
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正准备结印攻击之时，却听见刘聪心一声响亮的呼唤：“接剑！”
就见她蓄力将手中的剑朝他丢了过来，也就在剑离开她手上的那一瞬间，那些恶鬼便朝她扑了过去，刘聪心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楚成溪心中一惊，但时势容不得他做过多考虑。
他迅速接过剑，使出全数修为便朝着那座雕像挥去，形化金光巨剑，掀起滔天血浪，击中雕像的一瞬间，翻天炸裂，气浪如涟漪般翻涌，瞬间摧毁周围的一切事物。
刘聪心也被这强大气浪掀飞，但楚成溪迅速冲过去将她接在了怀里，看着陷入昏迷的她，他的神情有了一丝温情。
周遭的一切迅速化作灰烬，楚成溪也终于将她安全带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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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仙，画中魅，可怜百年，燃尽灰烬。”一个手握电筒的蓝衫男子蹲下身，捡起地上残破的画卷一角，若有所思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