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早懂事实在不是一件自然的事,有点像揠苗助长,就像那场过早结束的烟花表演,天刚黑,就一闪而过,只留下了无头无尾的索然无味,尤其是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提前步入黄昏,错过了多少明媚的风景,一朵早春的花儿,在气氛浓烈之前已经枯萎,红绿之间一点灰,多少有点煞风景。那不是最美的一朵,甚至没有看到绽放,可能在花苞之际已经耗尽了所有生命力,那花苞是有几分诱人的,曾经也设想它绽放之时该有多美,而这一切在下一个路口伊始便被完全摧毁,我知道,又有东西碎了。那是一段三里长的栈道,记得清清楚楚,也许是一座桥,走过千百次,那时候有没有一辆橙红色的自行车,也许是有的,毕竟结果是分道扬镳了,我捧着那朵花,一共讲了几句话,每一句都在两个世界,有一句还变成了一根刺,就是在那条路上,恍然大悟,即使是大家都明白的一些事,也会无法沟通,这可能是人越来越孤独的原因之一,多年后的那个午夜,一颗星星划过夜空,追了好久好久,才在离开之时告诉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生来孤独,所以渴望碰撞,但那时候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那朵花毕竟谢得太早了,看着那些残影,也许还有模糊的车辙,只能披着虚荣的衣,往孤独里沉。记得栈道是很不稳定的,泥沙,风暴,栅栏经常被连根拔出,暴露在空气中,不过那天还好,风和日丽,也很少有巨型生物出没,不必担心沉得太深以致再也爬不出来,或许那本来就是不存在的,毕竟自从离开红门,就很少再追忆那棵大树,再回顾,已是多年之后,但那个下午,确实听到了几声短叹。真的很像莲花盛开的前奏,湖边有垂钓的老人,一切都跟那幅画一模一样,轻松写意却又合乎自然,旁边还有一只彩色的蜻蜓,总把这个当作它的名字,应该也在无人的山顶对着群山细细呼唤过。那里跟很多新旧交替的村落宅子一样,新已旧,旧仍存,入目便是如此,还在里屋里看过那些斑驳模糊的壁画,是更久远的年代,那位从未见过的中年人,还称赞过那笔划虽无章法却颇显力道,终于想起来那朱砂是怎么回事,就是在那只花蜻蜓的眉心,还有那张院子里的吊床,那是第一次看见吊床,后来用了一根绳子,便学会了,原来网只是一种安全感,视觉冲击大于实际意义,原来看似不可能的事真正做起来每一件都可以验证奇迹的普遍存在,还有拿到第一本有了厚度的书,转了几手才得到,不过毕竟是在花前开过光的,似乎都能嗅到花香,读过之后才发现,那朵花可能真的开过,在未知的时间,地点,无名的人前。突然伤感那只最喜欢的笔芯,在桌子之间,被南北呼啸的风吹来吹去却始终在一片范围里活动,谁也不愿打破那种默契,吹散油墨的香气。却不知道那香气是何时散去的,也许是在那些卑微职位的改变之间,也许是那只狡诈而且充满斗志的大猩猩嘲笑凋落的花瓣之时,就是那只被山的重拳秒杀掉的那只大猩猩,它又回来了,而且更大,更狡诈,更加充满斗志,只是关于那朵花的一切都消散了,可能只是需要一个契机,才能做个了断,葬了那些花瓣,用泥沙洗干净手。
我也许不知道它名字,之所以有点印象还是因为另一个同样的名字,那是一只从最高的那棵松树上摔下来的松鼠,失去了快活活动的能力,就在那一刻,一切其实早就注定了,就像那朵花的凋谢,那场无风景没有气氛的分道扬镳一样,不过这种注定显得更无法抗拒一些,毕竟沾染了更浓烈的生活气息。它的毛发枯黄,完全没有一点可爱的样子,本应灵动的跳跃在它身上显得那么无力无趣,显然那一场灾难夺去了很多的生命力,所以很是乏力,过早地衰老,面容枯黄,在草地上显得那么突兀,没有一株绿色的草喜欢它,后来的结果也证明它的秋天来得着实很早,几乎就是在我踏过门槛的那一刻,便响起了鞭炮声,在一片红灿灿的颜色下,分明发出了白色的哀光,这是一场太多人策划的悲剧,更可悲的是主角与配角都毫无自觉,把自己,把他人都往地狱里推,可能是地狱吧,只能想到这个,除了地狱,不知道还能怎么形容那种天灾人祸,后来也看到很多换了新汤的旧药,除了苦涩,再无其他味道。那本书的主人,也是一只搞笑的猴子,有着红红的屁股,还有外凸的眼睛,没少作弄它的屁股,在上面也画过不少无礼的画,如果是对画画有那么一点兴趣的话,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后来慢慢失去兴趣,也是那时候的无礼与不严谨的因。当然那只猴子只是个过渡,主要的是它的伙伴,与异类的第一次旷日持久的战争也是从那时开始,随后几年都活在厮杀之中,虽然最后都在门前彼此宽恕,一笑而过,不过当时确实是动了火气,它的头颅后面有两根长长的尾巴,当然这并不如何特别,毕竟从长久看来,变异这种事已经很普遍了,尤其是在这个加速前进的时代,如此说只是为了将它快速地从记忆中提取出来,毕竟是拽着那尾巴将它抛上了天,还被某一颗卫星拍下了照片,以至于到现在那个画面依旧清晰。那时候除了这些,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到了后来,随着气候变化,一些被深埋的石头渐渐露出了水面,原来那上面还有山刃的影子,这种情况时有发生,毕竟有一段锋利的刃,不知不觉间留下了一些痕迹,有时是被泥沙掩埋,有时是沉入了水底,有时也只是自己被树叶遮住了眼睛,后来看着那些影子,多多少少有点安慰和感动,可惜只能缅怀。就像有两只尾巴的那只猴子,后来在马戏团所表演的那出哑剧一样,没懂的时候蠢蠢欲动,懂得之时一动不动,那是一出相当不错的哑剧,就像新近椰子国的那段广告一样,不明意味已五味杂陈。
温度是有层次的,比如闷热和温暖,那是一条长着狰狞面目却无毒的一条绿色小蛇,身体就像那种用来炸麻花的筷子一样,把头探进锅里,久而久之,便有了一截特殊的纹路,就像历史博物馆里的标本,事实上也是这样,那条绿色的小蛇最后被做成了标本,在蛇生的五分之一关口,就被抽取了所有水分。狰狞的脸带着不成熟的成熟,总把隔夜的小蛤蟆吞下小半,把头留在嘴巴外面,伪装得十分凶狠,至少比原来的样子更像一条蛇,有毒的那种,因为这副极不自然的样子自然合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新的头颅,当你看清这副把戏时,并不会因此明了,反而更加恐惧,一身的鸡皮疙瘩,后来也见多了这套把戏,或者别的把戏,伪装,甚至变异。小蛇已经被制成标本很长时间了,庆幸的是工人们识破了这套把戏,那标本是它的本来面目,对了,后来纯绿色的身体上长出了一些红色的纹路,红绿配,多了一丝妖艳,毕竟很长时间了,它可能需要适应新的环境,为了保护自己或者捕获猎物,自它陈列在博物馆里确实很久了,久到那头可以吞下更大的灰色的蛇的老黄牛已拉不动沉重的年轮,倒在秋天的黄昏,那时间,天地一片金黄,金秋,黄牛一起落幕。就是这样的久,其实不是时间的问题,只是再如何也没有去看过小蛇,听说它和旁边是的那卷古书上的一条东海里的大蛇聊得不错,还商量着去西边的天空下看看那种会变色还长着翅膀的蜥蜴。另一只是一只沉默的羔羊,不是默默接受所有口水与毒箭的那种,是也会间歇性喷射毒水的那种,这种显得尤为危险,因为平常的诸多沉默容易让人失去防备,还经常抚摸那温顺的眼睛,直至那次无意间出错了脚,踩到了一只蹄子,还是沉默,只是眼神不再温顺,有一些从未见过的东西滋生了,应该是本来就存在的,只是被这沉默所迷惑,前时从未发现,灰色的眼眸开始喷射大量的毒水,混杂着熟悉的恶臭,原来一切都是这样,每张皮囊下都藏着这种恶臭,被这毒水浇了个通透,这次换我沉默了,安全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任这水滴滴答答,带去一些关于沉默、温顺、触摸、对视的一些生机。虽然后来在别的地方重新找回了这些,不过再也不可能像最初一样,在开始就能把手握的那么实,手心的汗也会及时擦去,跟那些从未晦暗的灵魂相比,总是缺少了一些什么。
说来实在有趣,本来的目的是验证人不被外表所迷惑的理论,结果恰恰再一次证实了这种理论,有点意外地任凭那朵未开放的花儿凋零,转而开始关注另一株以前很少关注的狗尾巴草,就像在深山里喜欢咬在嘴里的那株,做一个时髦的扮相,虽然那也是上一个世纪过时的,但毕竟有着时差,在这里还是流行的,就像几年后那只小猩猩的西瓜发型一样,虽然已在另一个半球过时了半个世纪,但依旧像那场无法救赎的火灾一样,烧掉了整栋大楼。总之本意是去验证一种可笑的可能只存于最迂腐的故事中的一种情节,在造成相反结果之后,只好坦然接受了这一切,并开始反叛那些说教,后来的那个最黑暗最快活的时期应该也与此相关,那时候把这种反叛扩大了范围,加进了狭隘、暴躁、癫狂、也增多了对象,无论是老虎狮子,还是蚯蚓蚂蚁,甚至是永远躲在云里的那条龙身上的虱子。那时候一切都是懵懂的,与之对应的是隐秘,记得有人从南方,那个与九七相关的地方对面带回了从故土流落又改头换面回到故土的那些牛羊,也可能它们从未出去过,不然一切为什么还是原来的腥味,那片焦灼的土地也无能为力,牛羊的形象终究熟悉了点,于是挑了稍微有点差异的一只,一只桃子,在北方土地无法生长的那种,当然后来无论在那里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这种选择本能有点像外来者喜欢土著那些原始的图腾,而土著们往往被外来的那些新鲜玩意儿吸引。那还是在那个晚上的晚宴结束之后的某天,那是第一次参加那种宴会,城堡里的人都来了,当然不包括那些家属,关于这个问题,在多年以后和年迈的某位老人讨论时,一致认为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而且也应把这种选择引进以后的宴会之中,毕竟是为了某些特定的目的,如果加进了太多无关的人,难免会影响活动的进行,甚至会因为一些此前并不了解的很小的问题而被迫中断。还是说回那场晚宴,第一次吃到了那种形象落寞悲戚的水果,味道跟那种叫做荔枝的水果有点像,我指的是外壳的味道,那时候表现欲很强,感觉甚至应该把心脏掏出来供大家展览,从那些等高的眼神之中,我看见了一些相似的欲望,不过到最后也没有表演任何节目,应该是有的,比如致辞什么的,那时候致辞好像一直是一项义务,总要在某些类似的活动上进行致辞,无论是白发,还是军靴,甚至是那把还在继续挥舞的铁锹,应该很短,毕竟后来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观众,还是有人坦白了的,坦白那些玻璃的明亮,那两条过道的宽敞,还有那座相当于亲手建成的小花园,在那样一个地方建造一座花园的代价不亚于追逐那些早已没了踪影的狼群,所以听到有人讲这个的时候,鼻子就有点痒,伸手摸了一把,这在后来几乎成了一个标准动作,毕竟大城小城都是很干旱的,所以要保持水分是不容易的,大家都要懂得节约用水的道理,随着坦白的进行,漫长的审判也开始了,由于始终没有坦白,所以免于审判,但那株狗尾巴草长长的茎都快被牙齿嚼完了,看着即将触到嘴巴的绒毛,迫切感越来越强烈,那股冲动又上来了,恰好有一个罪犯刚被审判完,并且得到了最公正的待遇,这种公正在以后的岁月里很少见过了,毕竟这里有最大的胸怀,那片并不广阔的天地宽恕了很多暴躁的行为,就像最开始所有纠纷都能达成和解一样。想到这里时,已经是下一轮审判了,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狗尾巴草已经吃完了一半,那绒毛弄得嘴巴和肠胃都有点痒痒的,喝了一口水,台上已经有人开始洒水了,前面说过,水的重要性,当有人明知故犯时,说明此时场面已经进入了一种难以把控的局面,甚至那些组织者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任其发展,猝不及防,就被浇了个披头散发,刚洗的白衬衫上明显的印上了那株草,才恍然大悟,匆忙在人群牛群羊群等聚集的地方或者人影稀疏的角落寻找那个影子,还好还在,并报以微笑,即使是那天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将那株草种在那座花园里的时候,或是把那只桃子偷偷吃掉的时候,还是在城堡的后门堵住最后一名守卫,被他抱起来亲了亲脸颊的时候,都没有明白那个微笑的含义,没设想夜里的梦竟会跟白天的事实一样,后来才发现,这种情况确实是存在的,如前面所言,奇迹是普遍存在的一样,有些难以把控的事情确实也是有一定几率的,专业的赌客深谙这一点,当然他们肯定有别的头衔来掩饰这一层身份,但只要你稍稍类比一下,就可以很轻松的得到参考答案,可能也是比较接近真相的那一个。后来有一个阶段竟然忘记了这个方法,以致走了不少弯路,当然,从本质上讲,是不存在弯路这一说的,所有行走都会留下脚印,即使是那些不可见的波也是有轨迹的,而且这轨迹留存时间之久,已足够你发现很多东西了,但遗忘确实是存在的,至少是阶段性的遗忘,有点像痴人说梦,但若是真痴人,自然是有资格说梦的。差不多一切就止步于此了,那些形形色色的生物,那些不明所以的动作,各种各样强加的、自愿的装饰,常常搞不清重点是那些,毕竟都太久远了,只能一股脑的全倒出来,然后再仔细翻找,有时候找到一件曾经认为珍贵的东西,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