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五)
将暮君临扶进车里,暗杞坐进驾驶座里,然后找了一瓶水递给他,问:“大人,您感觉怎么样?”
刚才暗杞感觉到暮君临的气息在减弱,立刻进入庄园把他带了出来,所以根本来不及去看与他交手的人的样子。
暮君临接过水,尽量不做大幅度的动作,平息了一会儿,然后说:“止晶削弱了我的行动力,它的味道可以掩盖我的气息。”
“止晶?”暗杞惊讶,他想了想,问,“是我想的那个止晶吗?”
暮君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摇下车窗,看着叶家的大门,轻松的笑了。
“暗杞,明天来正式拜访一下叶家,叶擎不是想要合作吗?”
暗杞这一世的身份是商人南枫,名下产业无数,而叶家想入股他的娱乐公司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
“马上安排。”暗杞没有完全猜出他的意思,只是遵从命令即可。
暮君临笑得很开心,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加明显。
与他交手的人一定是真正的占香师,若是如此,那么很快就能进入占香领域查看阿涟的身份信息了。
车很快离开,监控摄像头立即恢复了正常。
眼前的人凭空消失,顾涟是彻底惊呆了,她从未见过这种奇异现象,就连她都不能随时随地进入领域。
他是什么人?魂灵吗?
不,肯定不是,他身上没有魂灵的味道,可也并没有普通人的味道,但是,她却觉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想着,腹部一阵疼痛,顾涟伸手去摸,一碰便是痛感,她疼得龇牙,扶着腰慢腾腾的往桔梗花林外走。
这小贼,力气是真的大啊!
夜,更深了。
暗夜才结束一天的行程安排回到君子酒店,累得直不起腰,他突然就觉得后悔拿了这么个身份。
刷卡进门,还没开灯,暗夜敏锐的察觉到沙发上坐着的人。
眼里闪过一丝冷光,脸上也没了表情,极其严肃,他放下想要插门卡的手,另一身侧的手慢慢运作,不到一会儿手心里就浮现出一小团白色火焰。
突然,一把剑向他飞来,速度极快,他差点来不及反应,不过还是及时躲过,暗夜将手掌中的火光扔出去,抵挡了剑的袭击,那把剑在即将撞击墙壁时巧妙折回,向他再次袭来,他腾空而起,长腿直接踩到剑刃上,忽然低头,目光扫到剑身上侧的一小片叶子,片刻惊讶,而后脸上是突然露出的笑容。
“阿叶,怎么总是舞刀弄枪的呢,如今都是文明社会了!”
暗夜单脚站在剑上,手中的火光已然收起,他冲着沙发上的人大声喊叫,多少带了点委屈。
闻声,脚下的剑消失,暗夜身手敏捷的跳下来,着地之时耍帅的打了一个响指,房内一片光亮。
“阿叶是想我了吗?”
他一蹦一跳的迎上前,沙发上的人站了起来。
冥北叶换了一身休闲的衣装,长发竖作高马尾,脸上着淡妆,面色依旧严肃。
她说:“有事找你帮忙。”
来了兴趣,暗夜倒是乐得自在,对于她少见的求助百般享用。
坐下来,悠闲的倒了一杯水,然后他拍了拍胸脯,得意的抬了抬下巴,道:“保证上刀山下火海……”
“有一个魂灵寄生了。”
打断他的话,冥北叶倒是说得很直白。
“咳咳”
水杯里的水才入口腔就被吐了出来,暗夜被呛到了,他震惊的看向她,几乎是嚎叫:“寄生?”
是他想的那样吗?
“这次比你想的要复杂一些。”冥北叶好像会读心术似的肯定了他的想法,然后有些为难的说,“上次魂咻嗅觉失灵后我查了一遍记录册,发现有一个魂灵死后没有到冥间。”
暗夜瞧了瞧她认真的样子,急忙放下水杯,忐忑的问:“多……多久?”
冥北叶抿了抿嘴唇,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他的下巴往上一抬,合上他的嘴,才说:“三年。”
“三三……三年?”
暗夜要疯了,一个魂灵在人间逗留了三年,冥师竟然没有发现,这要是被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冥北叶是出了名的刁钻,更是难得一见的专业冥师,怎么会呢?
“阿叶,这不像你的风格,你做事一向一丝不苟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冥北叶一挥手,一张白色的纸出现在茶几上,她俯下身用手捏住纸张,放到他面前,说,“有人用占香的手法把灵魂互换了,也就是,被我带去往生池的魂灵是被魂灵所寄生身体的真正的主人。”
“占香?”暗夜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纸,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可能,连大人都找不到占香师,怎么会……”
“暗夜,这件事不能被殿主大人知道。”冥北叶突然正经的握住他的肩膀,严肃的说,“等我找到魂灵自会向他请罪,可是,如果大人知道了占香的事,恐怕还会因为清苒小姐生出什么事端,那么天决一定会很快知道大人的行踪。”
暗夜沉默了,第一次没有嬉皮笑脸的与她打趣。
是啊,大人因为寻找清苒小姐的转世与天决暗斗了五百多年,若是这一世再被发现,那么少不了明斗。
大人是暮阳殿的主人,天决和暮阳殿相生相克,五百年前杀了大祭司陌尘一事已经惹怒了天决,所受慎发已至极限。
如今,大人不能再出事了。
“我帮你。”暗夜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认真的说,“找出魂灵再一起向大人请罪。”
“谢谢。”
翌日一早,叶擎自从接到了一个商业电话,就让下人们各种准备。
三楼,洛河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直接顶着一头乱发就开了门,门外站着含笑的叶谷。
“洛先生,抱歉打扰了,今日我外祖父要招待贵客,希望您不要随意走动。”
洛河摆了摆手,打了一个哈欠,大大咧咧的说:“放心吧,我就待在房间里。”
“麻烦了。”叶谷颔首,然后又指了指旁边的房间,说,“还早,估计顾医生还在睡,也劳烦您告知她一下了。”
点了点头,洛河回屋洗漱,没一会儿又走了出来,见顾涟的房门依旧紧闭,他上前敲了敲。
“老大,醒了吗?”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丝毫动静,洛河蹙眉,然后打算继续敲门,与此同时,门终于开了。
“干嘛?”顾涟脸色有一些白,她虚弱的倚在门上,一只手紧紧捂在肚子上,眼里的嫌弃十分明显。
看着她的样子,洛河心里立马就开始算日期,然后掰着手指头,不解的问:“老大,你这还没到日期啊,又提前来了?我也没给你准备……”
“胡说八道!进来说!”
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顾涟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看门外,留下一句话,返身进屋。
轻轻合上门,洛河上前想要主动扶她,却被她一巴掌拍开,顾涟懒得搭理他,今早起来看了一眼,肚子上被打的位置已经青黑了。
“昨晚进贼了。”
她说着,拿过桌上的药,毫不顾忌的掀开白色体恤,上手开始涂抹。
“受伤了?!”
洛河被她肚子上的青黑吓了一跳,顾涟本就长得白,那一处的颜色格外明显。他习惯了她的随意,立刻蹲下身抢过她手里的药替她搽拭,顾涟与他从小相识,自是乐得被他伺候。
“下手可真重!你其他地方没伤到吧?”
“没有。”弱弱的摇了摇头,顾涟拿过水杯猛喝了一口,然后说,“那人吸了止晶,然后就突然消失了。”
“突然消失?”手顿了一下,洛河皱眉看了看她,语气似有些怀疑,“你开玩笑吧!”
别说吸了止晶不能行动自如,这突然消失,就实在有些夸张了。
“认真涂药!”没有回答,顾涟也知道这有多难以置信,可是世人都这样,越是真的就越不敢相信。
见她没有回答,洛河撇了撇嘴,然后盖上药瓶,起身,说:“叶先生说叶老爷子今日有客,让我们不要随意走动。”
“嗯。”
顾涟不太认真的敷衍了一声,然后把衣服拉扯下来,暗暗想着要再去一趟昨夜交手的桔梗花林,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看了看时间,顾涟套上外套,侧着身往外看了几眼,然后又从窗户跳了下去。
她的房间紧临桔梗花林,而这后面又极少有人经过,给她的探访也留了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