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她的香气
梁欢脑子里有些乱，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先发制人往前一步逼视着宋承：“我认错人了呀！所以才推你的，那就对不起好了，反正昨天你也一个劲的要我道歉。”
她挨的很近，近的能看到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还有她身上的熏香，清甜的香气幽幽而散弥漫在鼻端，宋承长睫颤了颤，鸦黑的眼睫垂下遮住眸光。
“你这也算道歉？”
他昨日回去仔细想了想，确定以前没有见过梁欢，也没有哪里得罪什么人，但是知道她是梁家的五姑娘，梁国公的孙女，却是不好再伸手捏她的脸了。
对啊！你就是得罪我了！你害死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好好的活着！
梁欢很想对他吼，但她知道，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罪恶，只有她一个人记得，眼前的宋承什么也不知道！他哪来脸质问她的？
梁欢翘起唇角：“康王殿下，你到底想问什么？你要我道歉，我道歉了呀，你怎么不依不饶的，我都说了认错了人，你还要怎么样？难道你也要推我一次？”
宋承当然不会推她，但她这样无赖模样，让他心底生出一股执拗来。
“做错了事，好好的道歉难道不应该吗？”
梁欢昂起小下巴：“我已经给您道过歉了，而且您的问题我都已经回答过了。”
宋承漠然睨她，她回答什么了？一听就不是真话。
梁欢见他阴沉着脸眸光暗晦，她语速极快的道：“殿下，我先告退了。”脚底抹油立马开溜。
宋承在后嘴张了张想叫住梁欢，梁欢的身形像蹁跹的蝴蝶眨眼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身后卫贺玉到了走廊下。
卫贺玉很无聊：“你刚才去哪了？我找你半天，我一会去梁夫人那说说，我们也住在这里玩上一段时间，前日梁五跟着丫环小厮的，居然下河玩，她娘也不管束她，啧啧，真是羡慕。”
卫贺玉觉得此处好的理由很简单——没有那么多的人管着他，也不会教他做什么事，他那处那些个下人都要回禀给他母亲，原本就是来放松心情的，他娘怕他在城中惹事，让人到哪都跟着，到了乡下也让人处处盯着。
卫贺玉很烦，索性拉着宋承一道来了乡下庄子，就是向他娘变相的保证——有康王这样稳妥性子的人一道，他怎么会惹祸呢？
宋承一肚子的心事，卫贺玉说完他都没听清楚，卫贺玉又重复了一遍，他才摇头觉得不妥，这里是郡公府的产业，且梁夫人带着女儿在这，怎么说都不妥当。
梁欢三番五次的捉弄自己，宋承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女孩对他这样！无缘无故，这梁欢简直是莫名其妙！
卫贺玉实在太无聊了，好话说了一大筐。
宋承才勉强点头：“二郎来的时候带上我。”
卫贺玉搂住他的脖子：“说实话，我觉得那梁五很有趣，不像寻常闺阁女子。”
脑中浮现出梁欢乌溜溜的大眼睛，要是她不对他恶作剧，宋承都不会注意到她，只是寻常闺阁内的姑娘罢了，偏着梁欢三番五次得罪自己，刚才质问她，回答的模棱两可不说，还跑了！
分明就是心虚，宋承有心要问个究竟，卫贺玉说要来，他想也好，他就在她跟前晃，倒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梁欢心跳的都要嘴里跳出来了，一路小跑进了厨房，康氏见她跑的气喘吁吁，以为她是饿了，笑晏晏给梁欢装了一碗冰糖莲子。
“姑娘先垫垫肚子，马上就好。”
梁欢不是肚子饿，是心底发慌，梁欢捧着碗坐在厨房小方桌前，宋承要在乡下呆多久？会不会影响她的计划？他要是发起疯来治罪梁家怎么办？哎呀，真是晦气，他怎么也在乡下呢，啧。
头疼！
银勺子搅着碗里的晶莹的莲子汤，梁欢心神不安吃了莲子汤，将碗搁在方桌上，不期然看到白瓷盆里的羊肉，半熟的羊肉上铺着一层碧绿的青葱，相当好看。
她犹豫了会，指着瓷盘里的葱：“这是要蒸羊羹吗？”
厨娘说是啊。
梁欢舔了舔嘴，轻抽了口气，决计还是说上一句。
“我听说，康王不爱吃葱。”
宋承不吃葱，不吃韭菜，不吃小蒜这些气息厚重的蔬菜。
厨娘说了声糟糕忙取走了葱，又仔细看了别的菜色里面有没有放葱。
梁欢在厨房里坐着，不想回到院子里，也不想去她母亲屋里，不是别的，就怕遇到宋承，就凭宋承的身份，由不得梁欢不怕。
刚才在廊庑下面，梁欢倒是很凶悍，这会跑出了廊庑，冷静下来，她立刻想到，刚才好像不对。
前世康王当了皇帝，这辈子呢，他要是还做皇帝？那她成什么了？谋杀龙潜之时的康王未遂？
越想越觉得那会太鲁莽了！为什么要自己去动手？给钱找人动手也好啊，再退一步，带个面纱也成啊，哎呀！她太笨了！
梁欢把头发揉的乱糟糟的，康氏在外面喊：“姑娘，该吃饭了。”
梁欢摸着肚子，她饿，先吃饭，吃的饱饱的，才能想办法。
好在在饭桌上，宋承什么也没说，就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卫贺玉脸朝南的坐着，先是将今天的菜色味道夸了一大通，跟着又赞起郡公府的人来，说起梁二爷有八斗之才，他爹韦爵爷常在家中夸赞梁二爷。
这话说的卫贺玉自己都不信，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一通，又夸起这梁家别院静幽，京中谁家的别院都没梁家的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张氏再不懂，就不配做郡公府的儿媳了，搁了筷子，笑道：“不知道小爵爷要呆多久，无事的时候就来这里玩耍。”
卫贺玉两眼放光：“好呀！”
宋承也露了笑说好，他应话的时候瞟了梁欢一眼，梁欢专心对付碗里的羊肉，压根就没注意到他。
午饭过后，送卫，宋二人回去，张氏将康氏喊来：“去仔细问问，这卫小爵爷为何会在乡下？”
康氏说不要去问，卫小爵爷才进院子，她就去打听了，是因为卫小爵爷在家闹腾，大公主将他拘在庄子里，要他老实在乡下呆上一个月。
张氏不解：“这是为什么？一个月后呢？还不是得回去，卫二郎出名的混世魔王，这在乡下约束上个把月就能将性子改了？”
“哪是呢，听说就是因为卫小爵爷不听话，卫爵爷给他谋了个职，一个月后就要去赴任了。”
“什么职位啊，还要在乡下呆上一个月。”
康氏想了想：“好像是在禁军上四军中，要在校场上时时操练呢。”
“这是想磨练卫二郎。”张氏想了想，这不关她的事，既卫贺玉想来梁家别院玩，就让他来玩，别出乱子就成。
康氏又说了些话，忽地想到件事，带着喜色道：“今天多亏五姑娘呢，我们都不知道康王殿下不吃葱，这要不是五姑娘说一嘴，今天可是要得罪康王了。”
张氏登感惊讶：“囡囡说的？”
康氏点头：“是呢。”
张氏面露疑惑，她真没注意这些，只知道桌上几个孩子吃的香，没瞧出有哪些是不爱吃的，张氏思诌片刻道：“既卫小爵爷要来这里玩耍，康王也会来，叫厨房注意些，回头等他们来，打发人仔细问问。”
康氏应声下去了，张氏靠在藤塌上，犹自不明白，梁欢很少出门，怎地会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