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史上最难搞的邻里关系
“喂,你再给我发出声音试试看!”
优子律毫不客气地拿起茶几上的杯垫飞向优子杰,这个动作很有“手刃至亲”的嫌疑。可是,主要问题还是要归咎的这位兄长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什么样的笑话会让他笑了三天还止不住?所以说,除了施以暴力,优子律找不到再适合的方法给他一个教训。
“我说贤弟,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怒?”优子杰手脚灵活地接过杯垫,依然不改满脸贱笑,摆明了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这副死样子会再度惹怒弟弟。
“少来!爱笑鬼!”优子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早先已经把来龙去脉统统解释过,可还是抵不过没嘲笑这么多天的命运,此刻的他只能说是忍无可忍。
不过,优子杰也懂得适可而止就是了,了解到再闹下去可能会让某人操刀杀人,姑且止住笑意,扔给他一串钥匙:“喏,你的!”
优子律接住,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反问道:“你给我找的房子?”
子杰看着他,以专业口吻侃侃而谈:“幽然花园小区,都市人向往的宁静天堂,退休老年人的首选,远离市中心却不离繁华,超市公园均在方圆两百米内,算不算最优?”
屁咧,让他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他就给归类为“老年人首选”。不过,听起来条件不错,而且效率蛮高,他好像只跟子杰说了不到五天,他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看来,这几天除了拼了老命的嘲笑他,也没有忽略掉正经事。
“先饶你一命。”优子律刻板的脸孔有了几许松懈,然后开口:“什么时候帮我搬家?”
是这样的,因为设计工作的性质特殊,所以老妈早在他签下受聘合同以后就下达最新指示:找个地方搬出去住。理由是,最开始设计工作的两年时间是灵感发挥的最佳时期,他需要一个更好的创作环境,而不是窝在一个家庭里饱受影响。
算不算驱逐出境?优子律有几分怅然。虽然心底明白老妈是为了他好,不过同是步入职场的老哥却可以留在家里享受父母的庇护,不必为生活承担过多的责任,轮到自己却要一个人独自面对生活,心底还是有几分不是滋味的。
说白了,他不是不愿意搬出去享受自由空间,只是不愿意面对一个,没有机会犯错的事实。
“不能失败”到底是个多大的压力?没有体会过的人是永远不会了解的。
“随时!”优子杰很爽快的答应,接着凑过来,抬起胳膊搭上子律的肩膀:“我想,我应该可以理解为,从此以后多了一个可以玩乐的地方吧!”
“少来,敢影响我工作,挡到我前面追杀你的,可能是老妈。”优子律面无表情的威吓道。
被间接拒绝的优子杰很是不爽,缩到一旁小声嘟哝:“少来,我就不信你没有暗爽从此以后很方便把女人带回家……”
“喂!”子律皱眉头打断他:“你以为我像你?就算我找女孩子,也不过是寻找灵感。”
呼,这句话听起来有多少高尚成分?优子杰的答案是,没有。
不过,话音落下,优子律的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欧阳纱绘的面孔。那个奇怪的女人,他后来琢磨半天才明白,她那天之所以会躲到角落里调整肩带,很可能是穿了并不舒适的内衣。忍不住为她感到悲哀,像她那样的女孩,恐怕永远不能明白穿一件好内衣的重要性。
可能是职业病吧,不管遇见什么人都会情不自禁联想起内衣。
子杰看着他忽然发呆的表情,忍不住捅了他一胳膊:“喂,又在想哪个女人……呃,找灵感?”后半句话明显是扣题优子律刚刚说的。
“我哪有想女人!”优子律急忙反驳,却因为心虚,变得很没有底气。
这个细节自然被子杰抓到,他“善解人意”地拍拍弟弟的肩膀,“安慰”说:“没关系,我明白,‘找灵感’而已嘛!”
子律的脸忽然间涨得通红,接着转身一拳打在哥哥的肩膀:“走开啦你!”
嘿嘿,弟弟永远是弟弟,在哥哥面前总是不自觉就会露出可爱的一面。对于子杰来说,逗他发脾气就是自己最开心的时刻了。
纱绘被一连串声响吵醒的时候极度不爽,最后干脆掀开被子坐起身,看眼闹钟,上午九点半。
“隔壁到底在干什么!”纱绘自言自语抱怨过后,再度蒙起被子倒下,意识虽然清醒,但头脑却还是昏昏沉沉,急需补个眠。
那天参加完订婚宴回来,惹了一肚子气,打开门,却看见屋子里的贱龟开了音响在客厅里扭动身体,开趴替一样兴奋,惹得她老大不爽,然后开电脑,逛漫画版,突发奇想以贱龟为原型创作连载漫画。这个想法让她暂时忘却了跟优子律的恩恩怨怨,她专心伏在桌子上开始创作,内心对优子律以及贱龟的怨恨统统流泻到画面上,浑然不觉时间飞逝,待她熬红了眼睛更新完三集《贱装乌龟手札》之后,赫然发现,天已大亮了。
接着她睡了一天,黄昏时分却接到出版社电话,提醒她交稿期快到。纱绘大呼一声不好,接着跳起来赶稿,这一赶,又是三天日夜颠倒。今天是她大功告成以后的第一个补眠日,却被无情的吵醒,没有好心情纯属有情可原。
可是,隔壁好像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哦!好像很多人进进出出的样子,而且好像还有搬动家具的声音……诶,纱绘想起来了,隔壁房间貌似空了两个多月,今天难道是搬来了新住户?
趴在客厅晒太阳的贱龟好像也有同样的想法,它走过来,一只爪子支在门框上装巨星,另一只爪叉在腰间,姿势十足欠扁:“那个,贪睡婆,你隔壁来了新邻居,不去打个招呼吗?”
“你才是贪睡婆!”纱绘一枕头砸过去,却被它灵活躲开:“我没有邻居爱,也不想跟陌生人打招呼,隔壁来不来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呼,还真是个不好相处的怪女人啊。贱龟在心里想,然后朝纱绘挥挥手:“你不去我去咯,要是个美女可就好咯!”
说完,贱龟哒哒转身走掉,剩下纱绘一个人对着它的背影总结:“还真是一只色龟!”
不过,又隐隐觉察它刚才的话有问题,它想出去见美女的歧义不就是,收留它住下的她——不是美女?
不是么不是么?
唉,宅女的脑袋果然喜欢乱想。算了算了,她管它什么意思,继续蒙头大睡补眠才是头等大事。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纱绘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接着爬下床,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有些恐怖,本就缺乏精心打理的头发乱成一团,脸上毛孔都撑的好大。
还好,这样的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纱绘司空见惯的揉揉头发,接着走去厨房开冰箱,想要找东西吃。
可惜,空空如也的冰箱除了仅剩瓶底的几只罐头,再无可供填饱肚子的食物。沮丧的关上门,再去厨房打开柜子,里面却堆满的泡面袋子跟香肠皮,那画面不能不说是一个重创。
纱绘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发现已经沦为垃圾堆的食品柜子里似乎有细微的响动,伸手把那堆袋子扒下来,赫然发现一只乌龟被压在底下。
唉,把一只龟饿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啊。纱绘伸手,把乌龟拎出来放在桌上,接着温柔的弯腰冲它说:“喂,带你去吃东西!”
一直呈垂死状的乌龟立刻诈尸一样的精神抖擞。
出门前,找出袋子把垃圾掏出来收容好——其实这个过程并不陌生,她的生存环境几乎总是与一堆垃圾共舞,直到攒成一团再无法继续下去,才会一次性清除,空余出被垃圾占领的空间。
袋子有点大,纱绘又跑去卧室搜了一些废物放进去,接着随便戴了个帽子就拖着垃圾袋出门,一点也不觉得就这样穿睡衣下楼有什么不妥。
乌龟很自觉的钻进她的睡衣口袋,才不管她拖动垃圾袋的动作有多么费力,只顾闭着眼睛沉浸在它的世界里。
顺利扔掉了袋子,纱绘把帽檐调低了些,然后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包应急零食,还有两份甜筒跟煮鱼丸。她自己那份边走边吃,给乌龟那份打包拎在手上,不然任它大摇大摆跟她一起分吃,生活报记者恐怕会立刻闻风赶来拍摄奇闻大观一类的栏目。
回家的时候想要做做运动,就干脆爬楼,一边吃甜筒还一边计算摄入与消耗的卡路里。眼看还有一层就要到家,却听到有门锁拧动的声响,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在下一秒钟不可思议地愣住了。
住她隔壁房间的门被打开,露出的面孔竟然是——他!
那个大变态优子律!
纱绘的眼睛立刻奔腾出两朵燃烧的火焰,咬牙切齿的冲着他开口,似乎想把他给撕掉:“你到底想怎么样!”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他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景象——没错,纱绘再一次肯定他就是个跟踪狂,不断的跟她纠缠不清,更可恶的是,他现在竟然还追到了她家来,教她怎么能不气!
看到忽然出现的纱绘,优子律也有几分钟的失神,他很搞不懂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那个害他身败名裂的女人。
“什么怎样?你再说什么!”猛地关上门,他的怒气丝毫不比纱绘来得浅。气死,这女人今天再敢侮辱他,就别管他不客气了!
看着优子律瞬间阴掉的脸,纱绘下意识地退后一个台阶,心虚地开口:“喂,你那么凶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哦,这里可是我家,周围的警报系统非常健全!”
“你家?”优子律怔了怔,心底疑惑着不会这么巧吧,然后故作轻松地开口说:“你家有什么了不起?这里又不是你一个人能住,这间还是我家呢!”说着,还故意敲敲房门,证明自己的所有权。
什么?纱绘皱皱眉头,那个新搬来的邻居是他?口袋里的乌龟拼命的朝她使眼色,似乎在给他打包票,它提前一步看到的新住户,的确是优子律没错。
一种被恐怖包围的感觉瞬间爬上心头,纱绘似乎看到自己变成了一只无处可逃的小绵羊,被装在盘子里端到了手舞刀叉的优子律大灰狼面前。
她认准了自己被他盯上了,逃不掉了,他早晚有一天会把她骨头不剩的给吃掉——小说里的变态狂不都是这样吗?一旦找到猎物,就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折磨致死……想到这里,纱绘打了个激灵。可是,内心的消极情绪达到顶峰过后,又迅速的被一股积极态度所取代,而这样的情绪转变,仅仅只有几秒钟时间。
“你这个死变态,别以为跟到我家我就会怕你!敢对我不轨,老娘一定会报警抓你!”气势汹汹的警告完,注意到手上还有可利用的武器——未吃完的半截甜筒,一股脑的倒在了优子律还没来得及转换表情的脸上,接着快步上楼,打开房门钻了进去。
关上门就立刻虚弱的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空气,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
而门外的优子律,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心酸的拨开一脸狼狈的奶油——
三次……算上今天,他已经被亏了三次!老天,你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三番五次安排那个死女人到我面前!而每一次都被她搞得狼狈不堪!
还有,还有这房子!他怎么就这么歹命,世界这么大,可以用来住的地方这么多,为什么偏偏,安排他们住隔壁!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对……房子是优子杰找的——难道说,他被人坑了?
订婚的以晴并没有因为准新娘的身份失去自由,相反,因为关系确定的缘故,于信跟她的关系更为稳定,闲散的时间反而多了起来。
所以说,当纱绘打电话邀她一起去西关吃麻辣烫的时候,一拍即合,根本无需请示某人的同意。
而纱绘之所以急急的找以晴出来,除了一起找食吃,还有个更大的目的——跟她吐槽优子律。
优子律是于信的朋友,以晴虽不是十分了解,但订婚宴那件事,最终也确定是误会一场。优家兄弟虽说花名在外,但还不至于见到个女的就忍不住扯到角落里狼吻,以晴对他的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真的吗?这么巧,他搬去你家隔壁?”听完纱绘紧皱眉头间谍会面一般讲述完毕,以晴感叹的仅仅是一场巧合而已,丝毫没有纱绘预期中露出跟她一样同仇敌忾的态度。
“你觉得是巧合?”纱绘很是气愤:“他根本就是贼心不死,追到我家里想要伺机下手!”话语间,狠狠的戳着碗里的粉丝,惨不忍睹。
伺机下手——这四个字害以晴被狠狠的呛了一下,猛灌了一杯水之后,她做了个STOP的姿势,对纱绘开口说:“朋友,清醒一点!我好像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优子律不是你说的那种变态!他比较花心不假,第一次看你胸部不过是出于职业习惯,然后追过去解释却被你误解;第二次纯属你自己不长眼睛……”说到这里,以晴突然噤声,因为,以纱绘多年死党的身份观察来看,她此刻很是不爽。
“你这么说,就表示一直是我在误会他,他一点责任都没有咯?”纱绘的口气像是埋伏了一只炸弹,处理不好就容易大爆炸。以晴只好启动她的“避雷针”战术,笑嘻嘻的夹了把青菜到她碗里,接着开口说:“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他当然也有不对的地方……我要说的只不过是,感觉你们俩误会的成分居多。所以,就算他搬到你家隔壁住也不可能是出于你想象中的恶意,大不了两人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大不了啦……”
呼,这样小心措辞的说话还真是难受。不过,谁教纱绘一直死臭着脸色给她看,要是一个不小心惹怒她,想看死无全尸就不必去小说里找,直接看她就行了。
纱绘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应该是有听进去她的话。以晴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立刻就松懈掉了,漫不经心的感叹了一句:“不过,他应该也有失控的时候吧——内衣设计师见了大胸妹会不会兴奋?”
虽然只是小声的自言自语,被纱绘听到耳朵里,就成了一件值得忧心忡忡的头等大事。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的胸部,虽不是波霸,但也可以占用到丰满这个词。也就是说,就算她从前误会过他,那以后他住在她隔壁,也是件很危险的事。
回家的时候,因为吃太多提前一站下车,走进小区的时候,正好被一辆熟悉的白色路虎擦身而过。纱绘看着车子停好,优子律从里面走出来,他今天的打扮似乎太过亮眼,鹅黄色T恤跟咖啡色短裤,十足休闲又兼具时尚感。虽然她身为插画师的职业对颜色有着天生的敏感,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她第一次看到男生把颜色搭配得这么好看。
可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向她这边看过来一眼,虽然她确定,刚才他在车里面的时候肯定发现她了。
或许,他是害怕面对自己就忍不住失控——这个想法让纱绘摇摇脑袋,暗骂自己胡思乱想,接着继续脚步,走进楼道。
可是,却差点跟忽然转身的优子律撞满怀——是他以极其高难度的姿态避免了二人的肢体接触。不过他还是没有看她,站稳以后,从旁边的步行梯走去。
难道是害怕两人一起搭乘同一电梯吗?纱绘疑惑的想,接着走过去,很遗憾地看到“电梯维护”四个字。
看来,她也要爬楼才能回家了。空荡荡的楼梯响起两个人的脚步,走在前面的优子律听到自楼下传来的“嗒嗒”声,忍不住皱眉头——这女人,好像常年给人字拖工厂代言似的,出来进去总是趿拉着脱鞋。插画师在他心中品位不凡的优雅形象早被她给毁的一干二净。
而走在后面的她,却觉得他黑色布鞋踩在地上的服帖声音好听极了,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双比起女生要大很多的脚,接着是高筒格子棉袜,还有上面一截轻薄覆盖着腿毛的腿肚,还有……天呐,她什么时候离他这么近了?整个人差点因为他的停住而贴过去!
不过,尽管他觉得身后的气息有异,却依然没有回头,打定主意老死不相往来似的。纱绘也自然不会凑过去秀一段开场白,两个人各自掏出钥匙开门,接着各自走回家中。
可能连纱绘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她从楼下看到优子律开始,双手就不自觉的环在胸前,形成保护状态。
一进门,优子律就一头倒在床上。他白天的时候特地找优子杰算账,问他是不是故意给他找了间“邪房”,那家伙却装傻,说这屋子干净的很,此前的只租过两户人,都活的好好的,不可能残留什么“脏东西”。
“优子杰!”无奈,他只能活动手腕,提醒某人再没个正经,就别怪他不顾兄弟情义。
于是,那个某人屈服于他的淫威,简洁扼要的从实招来:“没错,我事先知道欧阳纱绘住你隔壁!”
当然,也没有刻意去找这个会让弟弟尴尬的女主角。只不过,巧就巧在,当时他有两个整体条件差不多的选择,一是A座六楼,二是B座七楼。而为了进一步的对比,他把两个房子相对的邻居资料调了出来。这一调,好玩的事就发生了,蜗居室内工作的插画师欧阳纱绘……哈哈,光是回忆于信订婚宴那天的画面就觉得好笑,如今把他们安排到一起的话,说不定还会发生更好笑的事情也说不定哦……
亲生兄弟,优子杰当然料到子律有所领悟过后会来找自己算账——如果连这点准备都没有,当初他哪有种把子律放到欧阳纱绘隔壁,他要的就是这一天,看着自己亲爱的弟弟铁青着脸出现,气喘吁吁却无计可施的画面!
没办法,平淡生活总需要一点乐趣来调剂。
解释完毕,子律的脸已经黑的不行,子杰急忙变换出一副痛悔的嘴脸,冲他哭天喊地:“贤弟啊、都是为兄的不好、考虑不周全、害你踏入火坑……贤弟啊,你打我吧,如果打我能让你解恨,请你尽情的打吧——只要打不死,免得老爸老妈骂你不顾手足亲情……”
本来还不想动手,可是偏他这顿虚伪的演出,倒让优子律想一拳头伸出来砸扁他了。哭笑不得的坐在沙发上,他疲惫的闭上眼睛,冲那爱演的家伙开口:“给你个改正错误的机会,我要换房!”
这当然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可是,子杰却止住戏骨上身,紧紧地凑过来问他:“我怎么觉得你在心虚?”接着猜测:“难道说,你真的对那个女孩心怀不轨?”
优子律几乎是一秒不带思考的猛推开他。不过,虽然深知这位“好哥哥”在激将他,他还是忍不住惊醒了一下:对啊,我心虚什么?几次三番都是被她亏好不好?她一厢情愿把自己想象成猥亵天王一样,而实际上,是她不正常才对!他跟她之间所发生的种种,根本就是一场冤案!
于是,他忽然就断绝了要搬走的念头,下了另一个决定,那就是:我要挺起胸膛,在这里住下去,反正他二十几年做人堂堂正正根正苗红,为什么要因为她住在隔壁就心虚?
他立定心志,视她为空气。而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刚才在从停车到上楼,他表现得何其高调,可惜奥斯卡没有寻找街头影帝,否则非他莫属!
还沉浸在欣喜兴奋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忽然听见一阵细微又奇特的敲门声——跟正常的声响不太像,但是的确是从门口那边传过来的。
奇怪,他才刚搬来这里,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隔壁又挨着那个人字拖机车女,根本不会过来拜访。那敲门的会是谁呢?
疑惑的走过去打开门,习惯性的平视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却听见一个声音从地面传来:“看这里!”
优子律顺着声音的指引低下头,却吓了一跳——竟然是一只巴西龟!
如果说只是一般的龟还好说,但此刻,它一只手撑着墙壁,另一手跟他打招呼,脸上还挂着绅士般的微笑,这样的乌龟,就有点诡异了……
“把前来打招呼的友好邻居晾在门外,自己站在原地发呆,难道是新新人类的待客之道?”贱龟是何等人物?还未等优子律反应过来,就已经率先发难。
“呃……请进!”他不确定自己的表情是否带着不礼貌的言不由衷。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值得好奇,那一只巴西龟会说人话算不算呢?呼,不管怎么样,尽量不要让自己看上去太过小家子气,免得在这只神奇的乌龟面前丢脸。
优子律的表现一直小心翼翼,企图以一种极其自然平和的言语表达情绪,但那贱龟却很自来熟,眨着眼睛凑到他面前开口说:“我猜你冰箱里应该有啤酒,不介意请我喝一罐吧!”
“哦,好!”他再度变得迟钝,一边走去冰箱拿啤酒一边疑惑:太奇怪了,这个家伙真是太让人奇怪了……
当他拧过啤酒罐递过去的时候,明显觉察出自己这个动作十分的不妥,它的爪子太小,根本拿不动。于是,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珍藏版的小啤酒杯,倒满了递给它。
贱龟接过,却并不急着喝,它坏笑着端详着优子律,让他禁不住有点发毛。好半天,才调侃着问他一句:“你就是我同居密友嘴里骂了无数次的那个变态?”
优子律听了,先是一愣,接着结结实实地呛了一下,有所领悟——这龟,跟那女人有关!
不错,贱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它当然懂得惹火又灭火,话锋一转,笑着开口说:“当然,我不同意那个疯女人地说法!”
一句话,把自己拉拢到他的战线上,让优子律瞬间觉得感动不已,他甚至还倍感轻松地靠在沙发上,盟友闲聊般冲它开口:“你跟那疯女人住一起?”也许是心底遮盖了太多愤怒,这句“疯女人”让他骂得很解气。
贱龟当然了解他的心思,不去戳破,顺着他喜欢的方向继续开口:“是啊,她看起来傻乎乎的好骗,所以我就住到她家蹭吃蹭喝!”
“嗯,对,她就是长着一张傻脸!活该被骗!”优子律解气的附和,像个小气的三八一样,脑海里甚至还浮现出一个顶着毛头跟大框眼镜的脸,哈哈,真是傻透了!
可是,欢乐的气氛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见那乌龟忽然严肃起来,把手里的啤酒放到茶几上,郑重地指着他开口:“所以,你不可以伤害她!”
“咳咳、”这次呛的比刚才还要严重,优子律感觉自己被它搞的心理七上八下,皱眉头跟它说:“喂喂,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跟那女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为什么要伤害她?”其实还想说一句:她不来惹恼他就不错了。
看着他短短几分钟变幻莫测的脸,贱龟得意的要死,可脸上故意做出梦幻的死样子,卡哇伊的开口说:“可素你们很有缘分呀,一星期之间就遇见过三次……接着你还搬到纱绘姐的对面……当然我只是多嘴说一句不要伤害她而已,因为她真的已经很可怜了啦……”
疯女人变成了纱绘姐,这里面到底暗藏了什么玄机?优子律警觉的皱起眉头,接着声音僵硬的问了一句:“你是在耍我吗?”
贱龟没理他,再度拿起酒杯,翘起二郎腿喝了起来,悠哉游哉的模样已经告诉他,一个被整蛊的事实。
他突然很想一头撞死算了。
不过,虽然这乌龟很可恶,但古灵精怪也还算有趣,只要小心一点就好了。优子律跟它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忽然间,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尖叫,惊的一人一龟几乎同时放下啤酒看向彼此。
“去看看!”贱龟动作迅速的跳下沙发,接着四腿并用的爬出门去,出于危险意识,优子律也没有多想的一起跑到隔壁。
可是,一推开门,就被眼前的“盛况”吓了一跳,小小的客厅里乱成一团,好像所有的生活物件都可以再这里面找到,随处可见的衣服、书、零食袋,还有大大小小的卡通公仔……其实比这再乱的房间他也见过,可是,这房间不是住着女生吗?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就算是杂物室也不会囧成这样诶,邋遢到这个程度堪称极品了。
摇摇头,优子律苦恼的是自己根本无从下“脚”。可是转念一想,这里可是她的家诶,他应该把这当做禁区才对,怎么可以这么大意的走进来呢?
还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卧室去看看——他发誓自己只是比较担心某些危险状况而非参观女生闺房,忽然看见贱龟从卧室门口钻出脑袋,冲他招手:“不好了,你快进来!”
他再无法继续思考,急忙脱鞋跑了过去。进门,根本无暇顾及房间的狂乱程度,只注意到一个超级宅女对着一个黑屏的笔记本电脑抓狂的画面。
“怎么回事!怎么冒烟了呢!”一心害怕电脑坏掉的纱绘几乎是带着哭腔在质问面前罢工的电脑,根本没有注意到优子律的到来。
看她一副电脑白痴的模样,他也懒得解释,只是电压不稳造成短路,而她感觉笔记本在冒烟,实质上只是因为离电源太近,是接口处的烟散过来的而已。
他一言不发的走过去,先是拔掉电源,接着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前把电脑转到面前,开始鼓弄。男人对电器一类有着近乎神奇的天性,对付常见的事情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纱绘看了半天才忽然想起他是谁,伸出手指头却被贱龟爬到脖子上伸出爪子捂住了嘴巴,接着在她即将爆发大规模抗议的时候被示意最好不要出声。
还在无声争执当中,优子律突然转过头,问她一句:“电脑里有重要东西没?”纱绘毫不犹豫点了点头。接着就见他迅速转过去继续修理,虽说明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他还是想侥幸看她摇头,然后一切只要重新做下系统就OK了。
可是现在……好像有点难度,不过,越有难度就越有挑战不是吗……好,他开始认真工作。
怕纱绘忍不住出声打扰,贱龟很善解人意的把她叫到客厅,然后小心的关上卧室的门,冲她笑着说:“我觉得你误会别人了哦!”
纱绘看着眼前这家伙,从她下午回来到刚才几个小时都消失不见,想来是跑去他家了。难道他给了它什么好处?怎么一回来就帮他说好话?
“他给你蜜糖吃了?嘴巴甜的腻人了诶……”跟它好歹相处了这么久,虽然一开始总被它的百变给欺负到,但摸清了它的性格以后,想随便蒙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贱龟也深知她不似原来的单纯傻气,随便说句话就能骗到。但是,它也没有要骗她就是了,随便逮个地方坐下,它认真的开口说:“我是带着很客观公正的态度去侦察他的,经过我缜密的观察以及言谈间的试探,发现他真的不是你口口声声骂的那么……那么不正常诶!”不正常总比变态要顺耳吧!贱龟对自己措辞间的用心感到欣慰。
可是,它的谨慎态度丝毫没有被某人当回事,她几乎是以略带伤人的口气否决它说:“你又不是人,怎么会比我熟知人性!我说他变体,他就是!”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贱龟在为他说话,心里就是有种不高兴。心想好歹这乌龟在她家吃住这么久,到底优子律用什么把它给收买了呢?
越这么想,心情就越觉得郁闷,站起身,气呼呼的推开门,恰好优子律也修好了电脑,一边拿纸巾擦汗一边机械化的开口说:“系统已经重新恢复,数据应该都没有丢失,又顺便帮你做了下维护,装了个杀毒软件,电脑是基本没有问题了,至于电路故障,打电话给楼下管理员应该就可以了。”
说完,抬起头看了纱绘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俩人的关系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明明是势不两立的,可现在,又不得不面对面站在一起。明明是邻里之间的友好帮助,却因为之前发生过的种种,无法发自内心的道一句谢谢。
纱绘甚至还下意识的抬起胳膊环在胸前,很没好气的开口说:“那没事了吧,你可以走了!”
优子律一愣,此刻才发觉身处的境地有多难堪:明明是他好心好意帮助了她,结果却被人家嫌弃一样的往外赶——这不是犯贱是什么!早知道这样就根本不该进来,更不该帮她修理电脑,管她有没有什么重要画稿,统统丢掉才好呢!唉,怪就怪自己自作自受,好心没好报!
干咳了一声,他咬着牙越过她走出门外,走回自己家,一进门就一拳砸在墙壁上,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就算听到她发出杀猪叫,也决不去理她!
而看着他走出门外的纱绘,多多少少有一点愧疚,但转瞬即逝,打电话给管理员投诉了电力问题,接着继续工作。
贱龟在旁边语重心长的说了句公道话:“其实,可恶的家伙,好像是你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