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丑
萧朗耐不住寂寞，不晓得咋的就说服了班主任，换了座位在我前面。
我觉得贺冠宇真倒霉，我们四人学习小组，就有两个班里倒数，他分数再怎么高也拉不上去。
因为我们班有规定，说是培养大家的竞争意识，每次大考小考成绩要按学习小组平均分排名，拿第一的能免值日一次。说是这样的机会不少，换句话来说一次也没爬上去的那个小组轮值日就很倒霉。
因此我觉得，这是滋生了大伙的作弊意识。
但所有人似乎都习以为常，唯有我多少忐忑不安的等待第一次考试来临。
在M中的时候，基本我不会的题目，没人会。
在T高则刚好相反，大家都会的题目，我不会。难免让我感到挫败。
有时上课，老师随便指了道题，就目瞪口呆的发现居然全班统一回答，标准答案。
然后我摸摸头，就发现萧朗回头了，“笨！”
我靠，他怎么知道我是不会才不回答的？我这是不屑回答！而且，一个靠钱买进来的凭什么说我笨？
我不看课外书，也不喜欢在课桌书本上涂涂画画，上课基本没人敢打扰我，所以以前除了发呆睡觉我基本没事可干。
等我认真学习后，发现抄笔记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我上课还是听不懂，方便复习，就养成了习惯。
但T高的老师真变态，要么字是龙飞凤舞，要不就蚂蚁大小密密麻麻，有些板书消失得比风还快，再不就两个字，譬如“大纲”“重点”，而最讨厌的那些，就是一个劲地说说说，板书连“重点”两个字都没有！
我只能绝倒，M中老师基本是标榜时代青年的大学毕业生，个个都老老实实的把板书抄黑板上，抄完就下课了。
是时代退步太快，还是我太先进？
贺冠宇一开始是不抄笔记的，他只是课本上画两条线，写几句总结。没过几天他准备了一些非常精致的笔记本，然后工工整整的做着记录，哟，在我的影响下养成优良的学习习惯了！
但接着我发现，那些笔记本就莫名其妙的到我手里了。
萧朗上课从来不听课，除了抢我手中的笔记本去涂鸦，还老是回头想和我说话，要不就是和我传纸条，我从不理他，贺冠宇从不管他。
但基本老师抽到萧朗答问题，他都有办法回答得很精彩，有些没听到题目的，贺冠宇会在后面帮他，不留痕迹。
而且帮助萧朗的，从来不止贺冠宇一个。萧朗的人缘非常的好，啊啊，我又用了“非常”两个字。
我觉得这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相处也十分默契。用萧朗的话来说，真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想起来就羞愧，我和我姐当了十几年亲生姐妹，怎么不见得穿同一条裙子长大，后来想想算了，我从不穿裙子。
至于我们小组另外一个，是个很酷的男生，小平头，刚毅型的脸，名字偏偏还叫王毅刚。我觉得我的想法真可耻，我觉得我终于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但心里觉得还好，只是有时看着别的女生看我眼神觉得好笑，在心里OS而已。
没几天我就听不进老师讲课，也许是没了动力，开学到现在我没去看王睿翔一眼。
然后上课就翻贺冠宇抄的笔记，他的字很漂亮，我觉得成绩好的人，卷面至少是干净的，但他的字是漂亮，笔记简单明了，还添加了很多老师忽略掉的细节。
看他的笔记我想自己是不是突然开窍了，因为大部分我都看懂了。后来贺冠宇说我不笨，只是缺少人提点，或者是记忆的时候没找着方法。
然后我就得意了，没错，老娘考上T高就是靠自学的！
接着我又有点郁闷，早点认识他我也不至于学习得这么辛苦。
有时没看明白的地方就问他，他就给我解说，一边解说一边继续帮我抄笔记。我就觉得贺冠宇这个人真的很不错。
后来我问会不会打搅他上课，萧朗就回过头来开口说：“小宇将高三的书都看完了。”
随后我无语的发现我的操行分被扣，原因是我上课说话。
我靠！我和鬼说话！本子上面就我一个人的名字！冤啊……
学校里的日子总觉得非常快也非常慢。
新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很多东西慢慢进入轨道。
但我觉得日子非常无聊。
以前M中时有精彩，谁谁和谁谁打架了，或者哪两帮人马群抽了，要不就是哪个女生勾引谁了，再来就是外校混混来挑战了。这些故事都像小说写的一样，层出不穷。
在T高好长一段日子，我只听说了一件事，谁谁参加什么竞赛得奖了。
到现在没女生和我说过一句话，当然也没有男生，大家原理上应该在疏远我，除了萧朗和贺冠宇。只是这两人一个是大众情人，一个是班长，所以我独处时间还是占绝大部分。
也不觉得有什么，就是心里有点痒痒的，很想闹事。
想起来以前多威风，我以前班上一女生被别班的欺负了，我就领着一群人上去踢场，还不用自己动手。骨子里我还是不安分的。
然而现在一下课我就趴桌子上睡觉，恹恹的，我觉得我病入膏肓了。
学校里倒是一直在弄新生篮球联赛。
五个班不多，所以是积分赛，淘汰末名，然后积分最高的两个班决赛，剩下两个班争三四。
反正积分赛我是一场未去，放学后经过篮球场，远远瞥见冯瑞嘉和一群女生兴高采烈的助威呐喊，我就想，冯瑞嘉毕竟还是这样的年纪，我老了啊。
打架也打不动了。
老实说，我们班进决赛我一点也不意外，四场全胜。
你说四场全胜了，决赛还有什么可看？但人家规定了，全班每个同学都必须到场，那我就去呗。
这件事萧朗一直吵了我很久，早嚷嚷着让我去看比赛，因为他和贺冠宇都参加了。我们班的阵容很强大，候补都能上别班首发，一共九个人，排一排其实挺养眼。
我发现还是萧朗和贺冠宇的呼声最高，因为他俩最好看。
但后来发现三班有几个长得不错，身高也不错，然后感叹下T高出俊男美女这话真的没说错。
一开场我就发现来对了，因为三班的啦啦队阵容很强悍，一群女的往那一站，手工制作了那种毛毛球，还打了气球，颇有种干架的声势在那。
我就喜欢这样的，而我们班是林悦悦带的头，我差点忘了这号人物。她不哭的时候其实有些泼辣的，声音很大，分量十足，再加上我们班其他的女生也不弱，两军对抗。场内也打得精彩，还算来劲。
我站在比较偏的位置上，身旁有两个女的为了加油，把我挤到一边。于是我换了个位置，不料那两个女的又站上来，再次挡住我的视线，继续挤我。
我就看明白了，这两个家伙是故意的。
我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肩膀，抱歉我实在不知道她的名字，“让开。”
“凭什么啊！”加油声非常的嘈杂，这女的还俏眉一挑。
我就盯着她，冷哼了一声，“让开。”
这个眼神做多了，非常得心应手，我也知道这个眼神能唬住很多人，尤其是女生。
果然，那个女的本来还想吼，但声势已经弱了下去，而后被旁边另一个制止，两人拉扯到一旁去了。我取而代之那个位置，但兴致已经没了一半。
不多会，身旁的人莫名其妙的都往我这边挤，背后突然被人重重推了一下，我不免俗，一个不稳往篮球场里摔了过去。
好在老娘有点功夫底子，努力控制自己不想摔着，仅仅跌跌撞撞姿态不雅的往篮球场冲进了几大步。
此时我们班正在发动快攻。
我这一冲进场，裁判立马奔到我面前，口哨吹得那叫一个响：“哔哔——”很是刺耳。裁判示意暂停，如果是足球裁判估计还得附带张红牌。
加油呐喊声也停了下来。
三班的人已经是迅速回防，都涌到一起，然后停止跑动打量着我。
所有人都对我这个不速之客充满了好奇。
裁判示意我离场。
当时正好是萧朗拿的球，他突然把球扔给我，笑笑，“干吗呢？”
我拿着球差点有冲动往人群里丢，妈的，明显有人推我。
火气上来，我突然拿起球往篮筐里射。
我相信我的姿态是很漂亮的，但结果是很囧的。
太远了，三分线之外。
球自然没碰到篮板，就瞅着那篮球嘣嘣嘣前进。
全场鸦雀无声。
我靠，主角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发挥神力，然后潇洒进篮吗？我果然不是主角。
我们班几个候补坐在篮球筐下边，突然一个看起来也算爽朗的男生接着球大喊，“牧小枫，你干啥呢？你打算袭击谁呢？”
我意外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这时全部人大笑不止。也不晓得谁在人群里回答，“发疯呗。”
老子不怕丢脸！
老子很丢脸！
只觉得脸颊不受控制的涨红，我只能强装镇定的往回走。
抬头刚好看到冯瑞嘉好奇的关心的目光，我别开视线，紧接着周遭皆是关于我的议论，“我还听说她贫血。”
“我看她是想出风头，吸引人注意。”
“那是，班上根本没人理她！”
“……”
叽叽喳喳的有很多句我都没听清楚，只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的目光跟着我，我就更加面无表情。
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要是这么走了，估计篮球比赛得暂停看我离去。
一想到一群人嘴角带着笑意看着我，我觉得很憋屈。老娘要是男的，就在篮球场上干掉你们！我靠！
想想八成是刚才那两个女的推我，但苦无对证。妈的，我要是揪出你了，不整死你我就不叫牧小枫！
晚上回到家我憋了一肚子气，躺在床上想了半天，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着了。
事发第二天，我脸皮也就豁出去，一下课等老师出了教室，我立马奔上讲台。
大家一瞅我站讲台上，都愣住了。一些打算上洗手间的也半途折返了，这就是典型的小市民心理，不想错过热闹。
全班本来闹哄哄的，此刻安静下来。我面无表情的开始说话，“昨天下午有人推我。”
眼瞅着几个女的估计觉得我白痴，开始扬唇了。我哼了一声，挑高眉，“很好笑吗？”然后盯着她们几个，直到她们不再吭声，有两个还把头低了下去。
我瞥了眼昨天那两个女的，果然是同桌，淡淡地继续，“我心里很不爽。你们要使什么招尽管来，我奉陪就是了，但记住喽，别让我给逮着，我不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一套！”
也不想想万一摔成脑溢血怎么办啊！我妈子得多心疼！她花了多少米饭把我养大！
“牧小枫！”叫李佳萌的早看我不顺眼，一拍桌子站起来了，“这是学校，把自己弄得跟女流氓似的！”
见有人和我对抗，几个男生突然有人大叫，“好！”一群人起哄，鼓掌拍桌子看热闹。
这阵势我以前见多了，就在心里冷笑，以前M中女生打架，多少男生在旁边拍手叫好。倒是我也明白了，重点高中的学生也就一个德行，不见得高雅到哪去。
我就瞥了眼李佳萌，嗤了声，“英雄，流氓的世界你如何会懂？”然后我又略带警告的瞄了眼那两个女生，冷哼一声，打算下去。
“你什么意思？！”李佳萌明显火了。
“你叫啥来着？”我故意装出疑惑的样子，然后耸耸肩，“别，你也别告诉我，说了我也记不住，老娘看你不顺眼，不想和你沟通。”
“我才看你不顺眼呢！”
我笑了，还高材生，懂不懂创新？“你丢人不丢人？去去，一边去。”就瞅着贺冠宇走了过来。
“疯子！”她很是生气，但很快被一群女生围住，看样子是阻止她继续冲动。
正确选择。她要再冲动，我只能看着办了。
“你们带她出去吹吹风。”贺冠宇交代，然后就看着我。
好想和你去吹吹疯，去吹吹疯……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和我沟通。
我没理他，走下讲台，瞥见萧朗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满眼星星，很崇拜的模样。我一样没搭理。
而关于T高最新传闻，哪怕我不想听，却还是不绝于耳——五班有个牧小疯。
然后就这样这样啦。
然后还这样这样。
然后就这样这样这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