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谜团
萧朗便突然咧嘴笑笑，而后突然就跳上了胖子的身上，手肘作势箍着他，“你小子，居然也不联络我！”
胖子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但随后无甚表情地喊了一句，“狼。”
那瞬间我全身鸡皮掉了一地，很不习惯胖子此时的表情，在我看来多少是装酷，而那一声“狼”，真他妈的别扭。我就比了比他们两个，“你们认识？”
萧朗笑笑，“老朋友。”
胖子才抽了抽嘴角，表情有点冷，“对，老朋友。”
胖子的朋友……
我突然想起我之前说的那句人以群分，我就想了想胖子面对我之外是什么样的人，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字，狠。
少不更事，胖子最喜欢穿黑色，估计可以显得他瘦一点，然后到处惹是生非。这和我不同，我是麻烦来找，他是找麻烦。找完麻烦后办公室已经容不下他，直接去校长室，结果他说话太拽，被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脾气暴躁的副校长踢了一脚。说真的，面对M中那样的学生，不暴躁点根本镇不住。
但胖子也不想想他当时什么身高，直接扑上去就打。真是想想都头疼。
结果当然他受伤更重，他还很拽的说这次就算了，就不告了。
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胖子还可以留在学校，我那时还不认识他。
只是M中聊得最多的，算胖子一个。
听说后来校长都发话了，说他不去上学只要参加会考，就颁发毕业证给他，结果他大摇大摆的踢门进教室，还把肥肥的二郎腿架在课桌上，抽屉里没有一本书。
你说哪个能和“好学生”扯上边人会去和胖子这类人交朋友？
大多会避而远之吧。
萧朗啊萧朗，我默念着这个名字，想起那日人民广场前他说的他认识的人认识我，那个人是不是胖子？
若真的是胖子而他又会在萧朗面前提及我，是不是说明他们真的很熟？
那么，胖子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萧朗？他明明在找不到话题时，连他吃什么和谁打过架都一一禀来。
我望着胖子，想让他告诉我事情的全部，胖子却微微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又看了看萧朗，他至少是笑着的。其实胖子很有特点，他又为何从来不提？
嗯哼，他们的关系不简单。
我又开始回想胖子怎么会缠着我这事，其实真的很悲哀。我当时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加上和槌子这层关系，当年我也就女霸王一个吧。
那时还没剪头发，估计长得还像个女的，不知怎么对上胖子胃口了，他就写了封字歪歪扭扭的情书给我。
我也发神经，回了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其实以我现在的性格，顶多就是个置之不理。真冤枉，我只是想表达他像癞蛤蟆，没说自己是天鹅肉，结果他和他的小弟们就火了，二丁当时说，“你也配叫天鹅肉？你找死吧。”
我就瞥了眼胖子肉球一样的身材，我说，“怎么滴，想动手么？”我心想和他打架真油腻，“要不换个咱满意的方法解决，你赢了我就斟茶道歉，任你使唤。输了的话……那你以后见我请绕道走。”
现在想起那时的傻样现在都觉得囧，以貌取人啊，这习惯我到现在还没改。
“那你输定了吧。”受不得激。
后来我选择了跑步，就体力耐力而言，我想应该不会输给个胖子，结果胖子答应得很爽快。害我心里开始毛毛的，果然那战我赢得很辛苦，和他在操场一直跑到太阳下山，真想对那咸蛋黄吐血，但至少还是赢了。那时我汗流满面全身发软，但估计表情很得意，喘着气对瘫在草地上的他就得意的笑，说，“死胖子，”呼呼，“体力还不错嘛，”呼呼。“记得、记得绕道。”呼呼……
胖子被人叫死胖子也没生气，就望着蜜黄色的天空，说，“牧小枫，我让你的！”
然后他就光明正大地食言了。
想起来觉得那时真热血啊，我现在打死也不干那种傻事，就吸了口气，说，“那你们一起叙个旧吧，我先回去了。”
萧朗就大声地喊了句，“拜拜！”胳膊还是搭在胖子的身上。
胖子急说，“等等。”似乎想闪过萧朗的触碰，“我送你回去。”
萧朗就耸耸肩哼笑了一声，然后瘪瘪唇，“那也没办法了。”接着他没等胖子下一步动作就自己松开了手，却又拍了拍胖子肩膀说，“胖子啊，都这么长时间了，你眼光怎么还没有进步啊？”
我冷眼看着萧朗，“你嘴巴不也在茅厕原地踏步？”够臭！然后瞥见林悦悦和贺冠宇走了出来，他们因为班干开个短会耽误了下。
贺冠宇似乎也认识胖子，脸色稍稍有变，却很快就和他点了点头，斯斯文文地说了句，“刘俊杰，好久没见。”然后看着胖子五中的校服明白了什么，再看看萧朗，最后看看我，就没再说话。
林悦悦这时就喊了，“你们都认识啊！那不如一起吃个饭啊！”然后就冲上来挽着我手臂，“小枫你说好不好？”
三个男的互相望望，萧朗突然开口，“圆月儿是不是你给钱啊？”萧朗第一次真正和林悦悦打招呼，就直接叫他圆月了，比我有勇气。明明林悦悦自我介绍都是，别人都叫我月牙儿。
“呸，叫女的出钱你也有脸！”林悦悦为了称呼问题不满很久了，却是和他熟了才敢吼。
“你溜出来干吗？”我问她，一个住宿生老是乱跑。
“担心你被拐了嘛，那去不去吃饭嘛？饭堂里的都吃腻了！”
她多少算是调节了气氛，贺冠宇就开口了，“去哪吃？”
胖子就看了看我，我觉得他多少是渴望和我共进餐的，我就带队了，“桂林米粉，AA！”
林悦悦就耷拉下脸了，然后把圆圆的头枕在我肩膀上，面对她的热情我无能为力，算了。
和林悦悦走在前头，刻意忽略后面的情况，不过多少有些好奇那三个人现在在干什么。林悦悦在我耳边悄悄开口，比了比，“冯瑞嘉在那边。”
我耸耸肩，她又继续，“我们宿舍的都说她喜欢贺冠宇，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嗯。”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这么多人都说，就八九不离十了。
她又说，“李佳萌喜欢萧朗，哼，真不自量力。”李佳萌最近把矛头对准了林悦悦，多少因为我的关系，这些日子时不时有个什么矛盾冲突的。
“李斌喜欢冯瑞嘉，不过我们班喜欢冯瑞嘉的很多，别的班也有不少。喂喂，给我点反应好不好，你在想什么？”
我就趁机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气氛果然还是不对，都不说话，但至少萧朗还在笑，我一回头，胖子就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就对胖子说，“是不是不喜欢桂林米粉？”
“没。”胖子笑了笑，望了望萧朗，然后突然开口，“牧小枫，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说点话。”
“哇，你这人怎么这样？”林悦悦本来声音还很大，一瞅着胖子蹙眉瞪她，她又乖乖的不说话了。
我就看着贺冠宇，“你也去？”总觉得在瞒着我什么事。
“我不去。”他摇摇头，然后问，“要不去吃自助餐吧，我请客。”
我突然就烦了。
也懒得理他们说些什么，然后和林悦悦两个人去了步行街吃小吃，街头吃到街尾，贺冠宇给钱。
我听林悦悦说了贺冠宇和萧朗家怎么怎么有钱，我就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吃白不吃。
据说贺冠宇房间里有个装钱的抽屉，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据说那晚的party请了三个顶级厨师，在贺家院子里弄了自助餐，吃完了还能带走。据说装牛排的碟子都是艺术品。
她说，“牧小枫啊牧小枫，就那么一小块牛排，平时去西餐厅吃打折后九十九，都密密麻麻的排着拿大盘子装，我见我们班有同学就咬了一口，还有拿来当玩具来扔的，心疼死了。但太多吃的了，要全吃完就咽着了！”
我靠，浪费可耻，咽死了活该。
之后的几天胖子没来等我，倒也不是失落，总有话卡在喉咙里想问个明白，萧朗也是对胖子绝口不提，我益发觉得萧朗这家伙不简单，有刺在喉，老不舒服。
不过没惹我头上也没必要理那么多，管他！
至于贺冠宇，这些日子总是探我口风，大概不离我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反正有事没事就试着和我闲聊，要不然就绕到胖子那里，不晓得是替萧朗打探什么，还是刺探敌情。
至于刺探敌情这话不是我是说的，而是那天吃完了林悦悦和我咬耳朵说，“小枫我还没说完，我们都觉得贺冠宇喜欢你，现在我们都在猜最早班对是哪个！”
啧，关我屁事。
我先前对贺冠宇的印象还行，但还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那种感觉其实挺陌生，我自己都糊涂，你说当时我喜欢王睿翔吧，也说得过去，但结果他一对冯瑞嘉有意思，我就直接把他甩臭水沟里去了。
现在加上萧朗这根刺，我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他。
然后就第一次小考，数学。
我不晓得受什么刺激了，居然只错了一道选择题，估计考得不会太难。班上么也就六个满分的，我怎么说也是并列第三了。就是萧朗差了点，但有贺冠宇帮他也差不到哪去，反正平均分一算，全班小组第一。
所以轮到我们组值日的那天就华丽丽的翘了，贺冠宇又说请客，钱多没地方去！
我心想放学反正也没事，就去了。唉，小市民么，贪心。
王毅刚说市中心开了间新的餐厅，口味不错，新张半价，就搭地铁去了。谁知他自己半途接了个电话，陪女朋友去了，结果就剩我们三个。
两个字来形容，尴尬。
反正我已经对萧朗是爱理不理的了，他对我的态度么，时冷时热，看他心情。
去到就懵了，三个都不知道在位置在哪，在地铁站茫茫然了好久，因为是新开的，问人也不知道，就打电话问，王毅刚那家伙表达很有问题，后来萧朗就说随便，看到哪间顺眼就进去。
后来经过一间格调非凡的餐厅，低头看看自己的校服也不好意思走进去，却瞥见走出来身着光鲜的一对中年人，男的有点发福，但仪表非凡的样子，还是很有吸引力，女的浓妆，烫着大波浪，白色套装。
特别指出是因为我见识到了表情瞬变的绝佳演绎——
萧朗先是顿住，我便自然的望向他，只见他瞬间黑了脸，而后在他眼中我见到一丝恨意，接着他凝着眼冷嗤了一声，刚好和那对男女对上视线，他原本冷凝的唇角立即上扬转换为亲昵的笑，而后听见他声音干净，连意外也诠释得极佳，“老爸！阿姨！”
“俊俊？”男的先是有些错愕，而后立即望了望身边的女的，就看看贺冠宇，“小宇你也在啊！”
俊俊……是小名么？真难听。
“萧叔叔好。”贺冠宇反而有些不自然。
“乖……这位是？”便是比比我。
“同学，一起出来吃个饭。”
“那就在里面啊，钱够不够？我跟经理说声，你们随便吃！”男的笑容还算和蔼，但也有尴尬。不晓得，是不是我猜想的那样。
“不用了。”
萧朗老爸就摸出钱包，一小叠百元大钞就抽出来，然后塞给了他，不过我有点坏心地想，真正有钱人，都不怎么带现金。
但为什么萧朗居然可以若无其事的喊阿姨。
“谢了老爸。”萧朗就把钱兜下了，表情自然得基本没有破绽。
“嗯，那我和李阿姨有点事先走了。”
“好的，”萧朗这才看了看李阿姨，“阿姨最近身子好点了没？”
“好多了，”她笑起来不比我妈差，我妈离婚后就学会化妆了，“俊俊你还是这么懂事。”
“哪里，阿姨也一直这么漂亮。那我们先进去了！”
“吃好点。”
“自然。拜拜。”
“拜。”
贺冠宇也朝二人点了点头。
便是各自离开了，气氛荣升为是三个字，很尴尬。
萧朗就停在餐厅门口，待二人上了车，绝尘而去。萧朗突然就拉下脸来，望了望贺冠宇。
那是只有他们二人才明白的交流眼神。
接着贺冠宇就挂着笑脸看着我，“小枫……”
“行了，回家没问题。”
就是我突然对萧朗有探究欲望了。这家伙，城府真他妈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