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son 5
我的修養我重視
進退有度
聰明‧點:
齊景公心情大好,放下君王的架子與臣同樂,可以顯出自己的恩惠,分明是一件好事,為甚麼反遭晏子一頓訓斥呢?
原因是景公這一次放下身段的理由與時機都不對,他完全是出於一時之興,一己之歡,忽發奇想邀來國之重臣陪自己宴樂。那麼旁人看起來,景公完全就是一副耽誤國事,奢侈玩樂的昏君模樣。
領袖願意放下身段固然不是壞事,但也要看準時機和場合。所謂「身段」,是指高位者高高在上的地位,而不是他身為領袖的威信與品格。相反,領導者無時無刻都要進退有度,不失威信。正如孔子所言:「君子不重則不威。」君子要穩重,要尊重自己,才能建立威信,使人信服。
晏子論禮
《群書治要‧晏子》
齊景公嗜好飲酒,有一次竟連飲數日,酒酣之時,還脫衣摘帽,親自敲擊瓦盆奏樂。
景公問身邊的近臣:「仁德之人會喜歡這種玩樂嗎?」
近臣中有一人名叫梁丘據回答說:「仁德之人也是人,耳朵眼睛跟旁人一模一樣,又怎會不喜好玩樂呢?」於是景公非常歡喜,派人去邀請得力重臣晏子入宮。
晏子應召,身穿莊重的朝服而來。景公對他說:「我今天很高興,願與先生共同飲酒作樂,請先生不要拘謹,免去君臣之禮。」
晏子卻說:「假如群臣都免去禮節來侍奉您,恐怕您就不樂意了。現在齊國凡身高中等以上的孩童,體格強健,他們的力氣都能勝過我,也勝過您,卻不敢作亂,您知道這是為甚麼嗎?」
景公下意識搖頭,他不知道。
「是因為懼怕禮義的緣故。」晏子端正臉色,接着說:「君王如果不講禮義,就無法領導臣下;臣下如果不講禮義,就不能侍奉君主。人之所以比禽獸高貴,就在於懂禮義。我聽說,君主如果沒有禮義,便不能正常地治理國家;士大夫如果沒有禮義,底下的的官吏就會不恭不敬;父子之間如果沒有禮義,家庭關係必然不和睦。所以《詩經》中才如此說:『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可見禮義絕不可免除啊!」
景公聽了這番話,方才知道「失禮」的嚴重性,不禁為自己先前失禮的行為擔憂起來。「我並不聰敏,左右近臣又迷惑引誘我,才到了今天的地步,我這就處死他們!」
晏子心想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怎麼國君一上來就動刀動槍這麼暴力。他趕忙解釋說:「左右近臣有甚麼罪?君主不講禮義,那麼遵守禮義的人自然會離他遠去,不講禮義的人卻紛至沓來;君主若講究禮義,那麼守禮之人自然紛至沓來,相反無禮之人便會遠去。」
晏子想點明的是,甚麼樣的君主湊合甚麼樣的臣子。所謂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景公是個心胸開闊之人,明白了晏子的意思,非但不生氣,還覺得晏子的話真有道理。
於是景公換了正經衣冠,令人灑掃庭園,撤換酒席,然後重新請晏子。晏子進門,推讓了三次,才登上台階,獻酒三次,這便是「三獻之禮」。晏子品了些酒,嘗了一點菜,拜了兩拜,說自己吃飽了就出去了。
於是景公回禮,送晏子到門口,返回,命令撤去酒席、停止音樂。
兩人大張旗鼓,你來我往地擺弄這一套一套的禮儀,目的就是為了彰顯晏子所說的,禮節的重要性。
原文
上若無禮,無以使[1]下;下若無禮,無以事上。夫[2]人之所以貴於禽獸者,以有禮也。
[1] 使:動詞,命令,派遣。
[2] 夫:讀音fú,助語詞,文言文中的發語詞,表提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