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遺憾

躺在沙發上看書，冬日黃昏來得早，字體漸漸模糊。書從手中掉下。

“何志中，我有話對你說。”我認得是老貓波波的聲音。

“請說。”我看到他發亮的眼睛

“莎莎生了三隻小貓。”

“莎莎是誰？噢，我記得了，那隻流浪貓。她把小貓生在什麼地方？”我這樣問是因為流浪貓沒有家。

“就在你家隔壁，後園放雜物的小屋裏。”

我知道自從隔壁的婆婆死了，房子暫時沒人住。

“有問題嗎？”我問。

“莎莎去年生過三隻小貓，都給浣熊吃了。所以莎莎很擔心。”

“那怎麼辦？”

“你去通知愛護動物協會，把小貓帶走。”

“莎莎捨得嗎？”

“沒有其他辦法，除非你肯收容。”

我知道爸媽一定不肯再添麻煩，只得說：“好，我明天就打電話叫他們派人來。”

“謝謝你！唉，莎莎這隻蠢貓，愛上了浪子黑黑，懷孕了一次又一次。其實黑黑的女友不止她一個。”

“感情的事很難說，你們貓族的想法我們更難明白。”

“我知道他們在一起時莎莎很快樂，她至少比我幸福。”

“你住得好，吃得好，我們都愛你，你哪一點不如莎莎了？”

“我一歲的時候你們就幫我做了一個手術，從此你們剝奪了我愛的權利。難道這不是一件極端殘忍的事？你們說愛我，但你們這樣做純粹是出於你們的需要，因為你們怕我們結交朋友，生小孩，帶來許多麻煩。可知道我是多麼羨慕莎莎，她才擁有完整的生命，那是温暖的房屋和美味的貓糧不能代替的。”

我想想也是，想抱起波波安慰他，他卻一溜煙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