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总065为你而往29：献鱼
姬僚脸色顿时惨白，身体顿时颤抖，冷汗和尿液同时淋漓而下。
费尽苦心得来的君王之位就此失去，雄伟大计就此终止，但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他两眼一闭——这不是想得通透，听之任之的意思，而是被眼前这疯狂的壮汉吓得。
姬僚闭眼等死，但事情总有意外。他的侍卫已经冲到近前，将手中戈戟斜着刺向壮汉。
这壮汉左手一抓，几支长戈大戟就已被他拢在腋下，再奋力一挥，侍卫们被带倒一片。
壮汉见姬僚身前已无遮挡，立即再向前冲去。他抓住辂车的车栏，足蹬车轮，身子已经跃起。
一支长戈闪着寒光，猛然间从后面刺向壮汉。
壮汉正伸手挥剑刺向姬僚，已经顾及不到突袭而来的长戈。
长戈在壮汉的剑尖即将刺到姬僚时，先刺进了壮汉的肩胛处。
壮汉被长戈刺中，一下子凌空摔落地面。
姬僚听到连声惊呼，急忙睁眼观看。他只见族兄姬光手持长戈，奋力抵住地上的那名壮汉。
姬僚稍微缓过神来，急忙大喊：“刺死他！”
姬光稍有犹豫，立即对围拢过来的自己的侍卫大喝：“将这疯汉暂时押进我的府中！等下仔细审讯，是受何人指使刺王！”
姬僚赶紧连呼：“族兄所言极是！”
姬光随即命侍卫将已昏迷的壮汉抬回府中，再躬身致礼：“大王受惊了！”
姬僚气息平定，将头上冕旒扶正后，还礼致谢：“非吾兄，我命休矣！”
现场仍是嘈杂混乱，姬光再建议：“请大王返回！那名刺客，我必会好好单独审讯！”
望见刺客已被送入姬光府中，姬僚有些后悔：万一这刺客与姬光有关呢？！
他镇定下来，带着微笑说：“我们兄弟许久未欢聚，刺客也须详细审问。我看，不如今日去到你府中宴饮，两事皆可顾全。如何？”
姬光赶紧施礼，再笑着说：“早有此意！大王是知道有人送我几条太湖新鲜白鱼了吗？”
姬僚哈哈大笑起来，再招手令姬光上车同行。
姬光拜辞不过，只好上车侧坐在姬僚身边。
辂车转向前行，无数兵士将百姓们驱散后，就在宫城和姬光的宅邸之间的道路上侍立，如同一道戈戟的严密长墙。
进入府内，姬僚的兵士替换掉姬光的侍卫，守卫着各处。
姬僚在谦恭的姬光地引领下，进到大堂内坐下。
坐下休歇多时，姬僚的心情完全安稳。他想起这大好元旦的心情被那刺客破坏，愤恨不已。
姬僚满面怒容着说：“将那刺客带到庭院审问，严刑拷打！”
姬光笑着劝解：“大王暂可息怒。刺客还在昏迷，好歹让他缓歇一下再问不迟。现在已经过午，我们先用些粗简饭食。”
姬僚听得有理，就笑着说：“族兄太过客气，我就享用一下你府中的‘粗简’饭食，哈哈！”
姬光立刻命人叫来乐声人，以作酒宴搬走助兴。
几名演奏者走到堂下，先被姬僚的侍卫搜身后，进来站在堂屋的角落里。
调试了乐器，几人开始演奏。悦耳的曲调，在大堂中和缓地响了起来，就如和缓的流水一般。
一道道菜蔬、肉食、羹汤，依次由经过搜身的仆役，送到姬僚和姬光各自面前的食案上。
姬光带着谦恭的微笑频频举杯，向坐在对面的姬僚祝酒。
看着原本应该继承王位，但此时只能不时躬身低首着与自己叙谈的姬光，姬僚心中得意：人生就是要快一步。快，就可抢得先机；快，就可击败敌人。
心中得意，姬僚的豪气更随着美酒地不断灌入腹中而大发。他看着眼前的食物，皱眉对姬光说：“族兄莫非真的小气，对我也要吝啬吗？”
姬光赶紧避席施礼：“大王好容易来一次，光敢不尽心竭力以奉？”
姬僚故意沉着脸说：“听说冬日里太湖冰封，此时还没解冻吗？”
姬光抬头看了一眼姬僚，再抹去额上冷汗，笑了起来：“大王言语诙谐，光不敢当。太湖冰解，白鱼在厨。”
姬僚哈哈大笑起来，再让姬光坐回席位后说：“急不可耐，几时可得？”
姬光再拱手笑着回话：“白鱼珍贵，光特意请一名好厨师仔细做来。”
姬僚觉得有趣，喝了一杯酒，笑着问：“好厨师？族兄既然这样说，此人必是身怀绝技可知。今天品尝他的手艺，来日也可去到宫内献技。”
姬光似乎觉得失口，犹豫不决。
姬僚现状，更加急切，必要快些品尝这名厨师的菜品，必要亲见这名厨师的真容。
姬光连称厨师不过是乡野村夫，只是因为居于太湖之畔，所以有烹鲜鱼的手段罢了。
姬僚连连挥手，板着脸不予理睬。
姬光推拖不得，只好带着后悔又无奈的尴尬笑容，对一名吹箫的声乐人说：“你去看看，鲜鱼若是蒸好，可令那厨师亲自送来。”
吹箫人连忙躬身施礼，再快步走出大堂。
姬僚眼见这名中年男子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出，似乎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他思索再三，隐隐觉得此人就是不久前，在御河岸边吹箫之人。既然想起，他不禁询问：“此人身貌魁伟，似乎不像是寻常声乐人。我好像在御河边巡礼时，见到了此人。”
姬光点头称是：“此人习练吹箫，曾说过在河边会有动听的声音发出。不知是否骚扰了大王？”
姬僚回称“未”，再看着姬光的脸上仍有不忍之色。
想来那名厨师必有好厨艺可知。姬僚手指姬光大笑不已：“族兄不必‘伤心’，厨师去到宫城献技，必要请你去欢聚、品尝。”
姬光连连施礼致谢，再举起酒杯，向坐在对面的姬僚祝酒。
两人说笑饮酒，酒宴气氛很是欢洽。
正在此时，堂下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
姬僚脸上疑惑，不禁探身向外看去。只见一名身材壮健的厨师，正低头端着一个大铜盘，傻呆呆地站在大堂外面的台阶下，不敢移动。
几名侍卫手持长剑，正围在这厨师周边。
姬光施礼后笑着说：“厨师样貌粗凡，光本就说不必打扰大王的。”
姬僚再又大笑起来：“人不可貌相！我必亲见！令厨师进来献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