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总053为你而往17：退敌

孙武听了很不以为然，觉得这是宋国的叛徒在作乱。他认为华登借来的是吴国兵将，实在是出师勉强。

这样的作乱，在时下的春秋层出不穷。华登再是机敏狡诈，即便得到了吴国的一些帮助，无非就是发泄一番就是了，不会有太大作为的。

专诸想起与华登分别时，伍子胥曾献计与他，让他借吴国新君刚刚继位不久，朝政紊乱之时，可以结交各方贵人。

但伍子胥所言，无非是要华登可以安身罢了，哪里想得到他居然可以借来兵将，向宋国国君问罪。

专诸虽然认同孙武的意见，但觉得这样的战斗要是旷日持久，不知多少无辜百姓的身命、财富化为乌有。

因此，专诸劝说孙武同去聆听国君的主张。当然卫冕是不用劝说的，只要专诸说的，他一概无条件同意。

跟随传令兵到了宫城内的一间偏殿，专诸等人与国君对面而坐。

屋内的碳炉熊熊燃烧，室温很舒适。但国君却因焦虑、恐惧，身体不时颤抖。他正襟危坐，但头上的冕旒却摇摆不停。

沉默许久，国君满脸忧愁地讲述了华登带领吴国军队前来讨伐的消息后，连声哀叹：“都城内刚刚平息了华亥的事，华登又是不服来犯。也怪我当时急躁，杀他那样的人管什么用！？这倒好，杀他不成，反被他扰！”

专诸暗笑不止：你们这些混账就是仁义道德挂嘴上，心里肮脏龌龊的。你要杀华登，就大大方方地将他处死，何必半路追杀，却又被我拦下了？！呵呵。

专诸默不作声，孙武只好代言：“必可杀此贼！”

国君简直以为耳朵出了问题，只好用乞求、渴望的眼神看向孙武。

孙武只是淡淡地说：“国君以我为将即可，他事不必问。可否？”

国君反复思索再三，只好同意。

不几日，孙武已将部伍调动齐备；华登率领的吴国军队，接连获得胜利，已经节节逼近宋国都城。

国君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断派人来催促孙武出兵。

孙武毫无所动，每日里除了操练之外，就是与专诸等人研究地图。

国君嘴上急出了火泡，脸上急出了痘痘。再也不能忍耐，他急匆匆地率人赶到城外的兵营。

孙武乘坐战车相迎，国君急不可耐地喝问：“我听说将军每日里除了少许演练之外，就是安排兵将们喝酒吃肉。这样的兵将能为我所用吗？可以打败华登吗？！”

孙武并不回答，只是看向专诸。

专诸扫了一眼国君，再向着兵将们高呼：“为人岂可不懂感恩！敢效死者请舞旗幡！”

一时间，兵营内别说舞旗幡不够舞动的，就是大冷天之中，有的兵士甚至脱掉战袍挥舞高呼：“愿为国死！”

国君听着震耳欲聋、令他心情激动不已的吼叫声，热泪盈眶地回应：“国亡，我必不苟活！定与诸将士共荣辱！”

专诸听了稍有满意：这家伙说漂亮话的功夫还是有的。

孙武再近前与国君低语几句，国君的眼泪终于落下。他拉着孙武和专诸的手说：“这是上天派你们来助我的。”

天气虽然进入春天，但今年的倒春寒最为严重，最冷的一天来到了。

土地冻得邦邦硬，太阳似乎也是无精打采，显得黯淡无光。

宋国将士们列成几组战阵：前面是战车，中间是身穿重甲手持长戈的兵士，后面是长剑在手的精兵，再其次就是孙武的中军，最后面就是后备军伍。

远处，华登率领的精锐吴军，也早已按奈不住地想要厮杀冲锋。

鼓角声里，旗幡飘舞中，两边的队伍开始接近。

宋城郊外立即尘土飞扬，遮蔽了天日。

双方兵士的吼叫声响彻寰宇，戈戟闪着寒光，战车车轮在战马的嘶鸣中滚滚向前，羽箭开始在天空中穿梭。

接战不久，宋军似乎抵挡不住吴军的进攻，不断后退。

华登见到此状，兴奋得连连对吴军带队的首将，吴国国君的哥哥公子姬光说：“公子亲自督战，吴军必胜！”

姬光笑了笑，再沉思说：“我见宋军接战不久就撤退，是否有意示弱？”

战鼓声震撼人心，华登志得意满地说：“他们本就不堪一击！正该乘胜追击！”

说着，他不断命旗手挥舞进攻的令旗。

吴军远道而来，必要尽快结束战斗才是最好的结果。宋军又是软弱，吴军兵将更加奋勇，个个不惜余力地向前追杀。

随着宋军的不断败退，吴军已经可以望见宋城的城头了。

华登难以压抑激动异常的心情，就连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他大喊一声，嗓子都变了调也顾不上了：“第一个冲进宋城的勇士，必可得到千金！”

他话音刚落，只听身后的侧面方向，猛地响起震天动地的鼓号声。

公子姬光也连忙扭身看去：烟尘漫天之中，无数“齐”字大旗飘舞着逼近过来。

心中叫惨，姬光大喊：“已然中计！宋军回杀过来，齐军围堵近前。快撤！”

见状不妙的华登不用吩咐，已经拨转马头，准备率先逃走。

猛然间，从宋军的队伍中跃出一人。这人头发散乱，胡须蓬乱。他瞪大怒目，挥舞着长剑直扑华登而来。

怒吼声中，华登吓得魂飞魄散：“专义士！你原来救我一命，此时亦当放我走！”

专诸大喝一声：“那日救你，是因可怜你被追杀！此时必要杀你，是因你在人间为一己私利作恶！”

华登再想告饶也已来不及，因为他的头颅在专诸的一挥之下，已然与身体分了家。

血光四溅当中，姬光默默地看着专诸的神勇，不禁为之震惊。他大声称赞：“真乃天人也！”

专诸也不说话，直接挥剑砍来。

姬光只是面带微笑，看着如同猛兽扑来的专诸不动。

对面这人样貌英俊、身材挺拔，但却毫不抵抗。专诸看着觉得有些异样：哪有不怕死的人呢？

想着，专诸垂下长剑，喝问：“你既不逃跑，也不躲避，难道真的不怕死吗？你这样，我怎么好意思杀你！”

姬光淡然一笑：“我是吴国公子姬光。壮士若要杀我，即便千军万马，我又岂能逃脱？”

专诸见姬光很有胆魄，不禁惺惺相惜起来。

他大声说：“这些军队是你带来的了？我是吴国堂邑人专诸！华登已死，我不忍见到国人死在这里，就请公子带队转回。我一定要齐、宋联军不再追杀！”

姬光听了喜出望外，连忙躬身施礼：“壮士不仅威猛，更还是世间少有的慷慨忠厚之人！”

专诸随即请孙武下令停止交战，与吴军达成和解。

大战就此平息，吴军缓缓撤出战场。

姬光乘坐着战车，回身连连向专诸施礼致谢，久久凝望他威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