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古籍之刺客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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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总030刺韩疑案29:广陵散曲义

匕首在颈,严仲子觉得皮肤似乎已被刺破,一股令人胆战心惊的热流,仿佛正在喷涌而出。

严仲子哀叹一声:“意念中的热热乎乎,是真是假是甜还是苦?”

阳坚哑然失笑:“就说你们这些混账胆小,才一比划就唱起来了。”

严仲子羞惭不已,幸好屋中暗黑看不见脸红。

阳坚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到坐席上勉强坐好后,低声喝问:“你到底怎么和郑会商议的?”

严仲子就将郑会要以齐韩赵三国之兵,行个人报复魏国之计说出。再提到安抚秦国时,看着阳坚诧异的眼神,严仲子自己也尴尬起来。

“的确有此事吗?”阳坚惊愕地问。

严仲子呆傻地点头回应。

“你还不知道郑会本是秦国国君的侄子?”阳坚逼问着。

严仲子彻底糊涂了。原来,这个郑会,应该叫做嬴会才对,或者干脆就叫秦会就好了。

阳坚低声讲述着秦会的经历,严仲子一边听着一边仔细思忖。

秦会出身高贵,但并不受掌权集团的喜爱。他在秦国的权力争夺中落败,暗下决心去到他国可以扬名立万,然后再回秦国谋取官位。

但刚隐姓埋名地在魏国混得有点起色,秦会就遇到了魏国欲要联合几国攻秦的事。他当然心系秦国,所以托辞会被秦国报复而百般阻挠。

魏国国君计议已定,当然不会听从。

更因秦会的苦谏而恼怒,魏国国君一气之下要治他的罪。秦会只好暗中联络旧交,逃到了韩国。

随后的战争中,秦国在几国联军的迅疾攻击下落败,丢掉了大片早先抢走的土地。

阳坚说到这里,严仲子几乎已经明白了,秦会对他是有隐瞒的。不仅如此,秦会对于身陷这个计策中的每个人,都是有隐瞒的。

他如此隐瞒,只有一种可能:要达成他个人想要的结果。

严仲子暗自猜度:知道秦国一向以来的国策就是外扩,秦会当然心知肚明。他虽然身在他国,但毕竟是想得到威名后回去秦国的。

因此,他就在暗中伺机寻找可以建立功业的机会。

严仲子与韩傀的争权,以及韩国国君对内的犹疑不决和对外的渴望作为,被秦会准确地捕捉到了。

本来难以接近严仲子这样自命清高的人,但由于他意外中暑,秦会终于有了开始表现的机会。

秦会不遗余力地下功夫,严仲子终于与他结成莫逆之交,两人“惺惺相惜”。

利用严仲子的愚耿,秦会开始展开他的计策:鼓动韩国国君联合齐赵两国报复魏国,并趁此时刺杀韩傀以作搅乱局势。

这样,几国联军大兵未发,内部就已混乱。

魏国必会全力利用外交及武力反击几国联军,秦国就可以趁势而入。

秦国的“获利”是最大的。有机会就进攻,可收渔翁之利;无机会就防守,反正韩国即将送去大批粮秣财帛。

严仲子想到这里,不禁苦笑连连:我本是一个小学数学老师,却身陷这些凶险万分的事件当中。

在这些事件当中,我本以为自己很主动地承担了为国为民分忧的责任,谁知道,我不过是秦会的一个棋子罢了。

气愤升起,他恨恨地对阳坚说:“阳兄弟,我自以为是太久,本以为杀死韩傀可平息战乱。哎,现在我做下许多错事而无法挽回,你杀了我好了。”

阳坚见严仲子淡定,不禁笑着收起了匕首:“你们这迂腐的人,我本就看不入眼。秦会既然是作恶首犯,我自会去找他算账!”

严仲子默然不语;阳坚再低声威吓:“你与聂政结为兄弟,现在既然已经知晓此事凶险而不义,为什么不阻止他前去阳翟呢?”

严仲子心中暗道:你哪里知道,我们不过是那个白胡子老爷爷派来执行任务的。聂政应该去到阳翟,而且,而且他必将会死在那里。

严仲子不禁发出长叹:“秦会不义,但韩傀也的确可恨。他不仅与我个人有仇隙,更会扰乱朝政,不得不除!况且,聂政侠义,怎会不受诺呢?!”

阳坚低声说:“阳某做不得此事吗?无论怎样,我必要还报秦会的。就要我一人前去,哦不,还有贾士贞配合一起前去就好了!聂政,还有阿姊需要照顾的。”

看着眼前这个威猛的汉子说出这样柔情的话,严仲子心中如同被重锤敲打,身心打颤。

终于把整件事都想明白了——严仲子在21世纪最喜欢弹的琴曲,就是新学会不久的《广陵散》。

这首大曲学起来很是吃力,弹起来长达二十几分钟。正因如此,担心忘记琴谱,所以他才于每日里安顿好妻儿之后,必要弹的。这首大曲激昂激烈的琴音,也就打扰了楼下的住户,所以频起纠纷。

《广陵散》描述的正是聂政刺韩的故事!故事结尾是聂政刺杀了韩傀,然后被围。

他为了不让人凭借面貌,找到托付此事的严仲子,就慨然以剑划烂了面部,再自刎而死。

韩国掌权者将聂政尸身抛在当街,许以千金求其姓名,务必要查知此事。

聂荌知道此事后,闻讯赶来。不服弟弟的英名被埋没,她又愤恨严仲子卑鄙怯懦、不敢出头。

她不畏身命危险,抱着聂政的尸体大哭,愤然指认弟弟:“他是轵地深井里人,吾弟聂政!”

大呼三声“天”之后,她也自杀身亡。天空出现“白虹贯日”的奇象……

想得明白的严仲子,颤抖着身子低头不语。

阳坚再要进言,严仲子轻轻地摇摇头:“都是天意,不可违逆!”

阳坚叹气一声,不再说话。收起匕首,他“呼”地一下站起身欲要出屋。

停住脚步,他又回头低声说:“不管怎样,我必要还情给聂政兄弟!”

说罢,他拉开屋门,潜身而去。

严仲子呆坐许久,想要躺下睡觉。

不由得再骂自己无耻卑劣,他又坐了起来。暗黑的屋子里,寒凉的秋风从门缝、窗栅缝隙里吹进来,令他身心俱冷。

再沉思许久,他暗念乱世不易,身在其间而不得不服从当世的游戏规则。

权利、名誉、土地、金帛……,都是此时争夺的。又何止如此,向前数千年,往后数千年,何以避免?

明明知道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参与作恶呢?

严仲子胸中正气豪气一起生出,身子也不再怕冷。在屋中穿戴整齐,他大步走去聂政的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