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教书
今天是余青第一天上课，她早上精心打扮了一番，在帆布袋里装上自己所需要的教材，内心里有些忐忑。
在和学生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之后，余青环绕了一下教室，估摸出了个主要情况，一个班大概有四十多个人，十几个女孩，二十几个男孩，就第一节课来说，基础还算可以，不过，余青问了一下村子里的人，有个男生说很多学习好的同学在初一就去县城里上了，家都搬到城镇里去，只剩下他们，要么考一个普通的高中和技校，要么就不上学去打工了。
有一个男孩子站起来：“老师，中国人为什么要学英语啊！”
下面的学生纷纷附和起来，余青没料到他们会问这个问题，因为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中，英语是一门非常重要的沟通语言。在加上2008年奥运会，更是掀起了全民学习英语的热潮，英语辅导机构靠这股潮流赚了一笔大钱。余青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人不了解英语的重要性。
余青有点磕磕巴巴：“就是你们长大之后可以去跟外国人交流，去读英语的文章，去看外国的节目，去了解更多知识。而且，可以去外企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下面的人似乎都不满意她的回答：“我不去外国，没机会跟外国人交流。”“我就爱看国产的电视剧和中国人写的书。”“我去操作机器，还跟外国人讲话。”“我们才没有崇洋媚外呢。”余青有点应对不了这个架势，她看着一个小姑娘翻着课本，一言不发。
课程结束后，余青去印刷室拿自己发过去的材料，没想到一次都印了出来，余青有点犯了难，一般都应该让班级中的男生去做苦力，不过现在正值上课时间，余青还是决定凭借自己的力量搬过去，没想到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余青就累得走不动道了，靠在墙上平复着呼吸。
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她身边响起：“我来帮你吧。”
余青转身看去，一个高大的老师站在她身后，带着眼镜，眼睛很大，鼻梁很高，嘴唇厚厚的，皮肤比较黑，穿着衬衫和西裤，脚上穿了一双运动鞋。初来乍到，余青不是很敢麻烦别人，赶忙推脱：“不用了，我自己来。”
那个老师已经搬起一大半材料，听到余青的话也没有放下。余青也确实没办法一个人搬回去，还是由了他帮忙，余青抱起其他的材料，随着他的脚步走去。
“之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我是今天刚来的代课老师。”
“你叫啥？”
“……余青.”
“山色雨余青。名字真不错。”男老师对诗句信手拈来。
余青虽然会记住刘雁的名字，但是她觉得自己的名字肯定不是诗句来的，因为自己的爸爸读书不多，更别说诗了。估计就是在字典里那么一翻，最后定下来这个字。
余青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夸赞道：“您真有文采，是教语文的吧？”
老师不免洋洋得意起来：“我可是正经的师范学校毕业的，本来在县里的中学当老师，不过现在不有评教任务吗，我就来这儿干几年。”
余青点点头，走廊的尽头就是她的办公室，她示意他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就好。
“我是教初二语文的张锦林，余老师你要是有事的话就找我，我在楼上的办公室。”
跟张锦林礼貌地打完招呼道别之后，余青看着办公室，一个办公室里有四个人，现在都在上课，只有她还有一节课在下午。她找里面走去，来到窗户旁，看到有一个年级正在上体育课，就只有跑步和基础的训练，不过这边连校服都没有统一，操场也破破烂烂地，草皮已经坏了不少。余青叹了一口气，又写起自己的教学任务来。
下午余青上完课，身心俱疲，给学生留完作业后，果不其然受到了很多抱怨。她在下课的时候，说：“我们班上要指定一位同学，帮忙收作业，谁愿意主动承担这个角色？”
上课时任凭她大吼大叫都无法安静的教室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真正地安静了下来，余青只听得到电扇呼呼地转声，班里的同学似乎不愿发出一点响声。
她环绕了教室几圈，想随意指派一个人，忽然看到那个沉默不语的小女孩总是在看她，她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来到这个小姑娘面前，看了看她练习本上的名字，“高雨欣”。余青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来当吧。明天把作业收上来交给我。可以吗？”
那个小女孩使劲地点了点头。
余青走进办公室，赶紧拉过椅子坐下，喝了口水，余青没想到当老师是个体力活，不仅要站一节课的时间，而且还要扯开嗓子好让自己的声音穿越学生们嘻嘻哈哈的玩笑声。
对面的同事跟她打招呼：“余老师，上课回来了。”
对面的方老师四十多岁了，儿子上了县城里的中学，她每提及儿子，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一起。不过她也很喜欢骂人，余青今天路过她讲课的教室，听见她在语言刻薄地批评一个孩子。
余青只得挤出一个笑容：“是啊。”
“第一次上课怎么样？”
“还可以吧，就是这边的纪律维持得不太好。”余青回想起自己初中高中，老师都不会主动地维持纪律，班中的同学似乎也不会像这样吵闹。是因为她这个老师的威信不够，才给他们放纵的自由吗？余青烦恼地想着。
“不要太费心了，这边都是这样的。有几个钻牛角尖的老师，不出半年就都走了。留在这儿的都是混日子的。”老师漫不经心地说出让余青吃惊的话。
“方老师也挺费心的。”余青有点吃惊。
“我啊，一辈子都耗在这里，逃不掉了，不像有些老师，本来雄心勃勃地要改变这里，结果还没我们这种什么都不想，接受现状的人给学校贡献大哦。”方老师接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