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往事重选一遍
“郡主。”拂冬悄悄地上前,郡主刚醒的时候很不好伺候,尤其是这两日的郡主,外面又十分的冷,郡主不喜欢冷天。
郑念和微微睁开一半的脸睑,半夜的梦,居南一和郑淙元的身影一遍一遍地从她的梦里过,她起床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这个天就应该窝在被窝里。
“郡主,外面出了点事情,有个太监发现了点东西。”拂冬小声地说着,云娘说了,这人有些麻烦。
郑念和终于睁开了眼,坐起身,拂冬立刻给披上了一件银鼠的毡子,急急拿过鞋,还是没跟上自个郡主的步子,郑念和赤着脚踏在檐廊平坦的木地板上。
早上的积雪已经被细细清理了,檐廊围着整个启顺楼,底下用炭火烘得温暖干燥,温暖的热气与楼外的冷气在空气中纠缠着。
檐廊与花房想通,走进花房,那声音就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你们这些奴才,好好地如实招了来,等喊了人来,这事就不好办了。”于利怀冷哼一声,打量着眼前的几人,不是太后宫里的服制,品阶不显,他有什么好怕的。
“各位姐姐,我只是想折些新鲜的花枝去,并没有别的。”红绸想息事宁人,转身就去求于利怀,“于公公……”
“没你的事。”于利怀打断红绸的话,金丝银炭不是小事情,如今因突然降温,炭是急缺,有头有脸的尚且不能分得些金丝银炭,此事说不定还能抓到个偷盗的在金公公面前邀功,当然不能息事宁人。
于利怀突然住了口,跟着就看到突然出现的一大群人,可是明明一大群人,他的目光在落在中间那一个面孔上就根本离不开了眼睛,这,这样貌……
就算于利怀在后宫之中,这个曾经集天下美人与一处的地方,却也被眼前这个容貌给震惊住,更兼一身大红的毡子,上好的凤毛十分齐整,这是要多少只狐狸才能凑成如此规整的,于利怀立刻就怀疑自己判断错误了,可是这兴庆殿的方向也不是嫔妃们住的地方。
几位公主,可……在这样破败的地方……
“郡主——”云娘上前一步,这货怕是个麻烦,得赶紧解决了。
云娘深知这里的规格超出了任何嫔妃所住的地方,往日里也轻易不会有人来,至于意外碰到的,他们也处理得十分干净利落。
郑念如想起来,这个公公她是见过的,文贵妃的人,生性……
嗯,也不算坏到透彻了。
于利怀被云娘一声郡主给惊住了,脑海里飞快地转着,可是再转,也根本无法将任何人与这样的称呼联系在一起。
郑念如看着眼前的于利怀,现在的她也没有当时的杯弓蛇影,至少不会认为所有出现在启顺楼的所有人都是延平太后安排的意外。
“给你一次机会,滚吧——”
“郡主——”怎么能让他滚,万一此人说出去了怎么办?到时候怎么收场?
于利怀更是一愣,他自从当了步寿宫的掌房太监首领,就算是一般的嫔妃们也没有敢这个跟他说话的。先前的一点疑惑也被此刻的怒气给冲掉了,而且他还抓住了一个天大的把柄。
“嘿,好大的胆子,这皇宫里只怕还没人敢让咱家滚。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是何方圣神,这现拿住的金丝银炭不说,止不定牵出更多的来。”于利怀哪里将眼前几个女的放在眼里,就算这里只有他一人,旁边就是兴庆殿,声音稍微大一点,就能喊两个人来。
郑念如见此,心里叹一口气,看,她有心给对方一条生路,他却一门心思往死路上走。
郑念如看了云娘一眼,办吧。
刚开始做这些事的时候还心魂不定,还忐忑些日子的。后来她做的多了,便没了感觉了。
云娘一收到命令,立刻给了雪柳、杏雨一个眼神,雪柳笑着上前。
“这位公公你别生气啊,有话好好说不是。”雪柳说着已经凑在于利怀跟前,突然的笑脸于利怀还没有转过味来,一同走过来的杏雨手里何时多了一柄锤子,咚的一声闷响,那红绸双眼惊恐万状,吓得根本就没了声音。
在回过神来,只见两个粗使宫女已经熟练地拖着于利怀的身子朝着院外走去。
“啊——”红绸的惊叫声嘎然而止,就看到杏雨举起的锤子,红绸一下子瘫在了地上,爬着向前,疯了似的爬向刚刚出现的那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人。
“郡主,郡主,饶命啊,奴婢是被逼的,奴婢是被逼的,奴婢绝对不会说出去的。”红绸死死地抓住门槛,那背影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
拂冬转头,还不赶紧办了,这几日主子心情本就不好,脾气更难伺候。
红绸瞳孔里透出绝望的光,求生的欲望让她不管不顾地磕起头来。
“于公公本来就该死,于利怀欺负了我们几个姐妹,是罪有因得,多谢郡主替我们报了仇。”
郑念如停了下来,杏雨站在红绸的背后有些迟疑了,杀还是不杀?
郑念如抬手,转身走向红绸,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宫女。
“你也觉得他该杀,本郡主做的对?”往日里,那些人只会说她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的。
“是,与奴婢一道进来的春儿、绿荷就是被于公公害死的。”红绸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对生的渴望让她敏锐地抓住了什么,“郡主,就算是死,红绸还是要谢谢你。”
郑念如有些想笑,眼前的宫女不像是说谎,也没必要说谎,她也没想饶了对方。
可是为什么不饶呢,不是说要做些改变么?那就从全杀了变成留一个开始。
“本郡主也给你一个机会,滚吧——”
红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手脚却及其快速地先大脑一步做出了选择,狼狈地朝着院外连滚带爬逃去,顾不得满身已经被积雪湿透了。
……
其令、其竹感觉到哪里有些不一样了,究竟哪里不一样,却说不出来。
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忙。又因圣上病情的反复,殿下守了三个昼夜,病情这才稳定了下来,殿下又马不停蹄地处理堆成了山的折子。而突如其来的倒春寒,一场十年未遇的大雪压垮了数千民房,主持赈灾一事推进的不顺利,却在这节骨眼上,皇后娘娘却又突发奇想地想要大修法寺,群臣谏言的折子如雪花一般飘向太子府,更有南郑国大大小小的诸多事情搅合在一起。
太子府中的灯火彻夜通亮着,殿下就像是陀螺一般,每日睡觉的时间都不足两个时辰。
胡管家有些心急,嘴上火燎火燎的水泡都是因殿下而起的,殿下实在太辛苦了。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竟然半点都不能分忧。
其金、其羽四人有些委屈,他们怎么不劝,只是太子不听,他们作为奴才也不敢真劝。
好像郡主有一段时间没来了,若是郡主来,一定能让殿下放下手中的折子休息的。
只是,郡主怎么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