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别离·梦醒2
“敢问兄台如何称呼？”小马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奇装男一句。不得不承认，这男的长得真是帅，这让自己感到很受挫。那线条，那眉眼啧啧，老天真不公平！
仿佛没听见一般，男子慢慢地轻啜着茶水，目不斜视，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小马哥的贴身小弟还是有点觉悟的，当即表示不乐意了，跳了出来，“我大哥跟你说话呢，几个意思啊，聋啊？也不打听打听，这块地儿是谁说了算！..........”
一阵打抱不平，一阵溜须拍马，嬉笑的嘴脸不去演汉奸着实可惜！
“差不多行了！”小马哥摆摆手，表现得很谦虚，“说这些没用的干嘛，平时怎么教育你们的，这些都是虚的知道不，不值一提！”与小弟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以示赞赏。
见两人还是没有丝毫想搭理自己的意思，小马哥难免脸上挂不住，心生烦闷。
那就解解闷，手一挥，小弟接着对地上的少年拳脚相加。
不忍心吗？看不下去吗？好说啊，只要你跟我开口这都不是事儿啊！小马哥满怀期待着女孩儿的开口。
“你们影响了我吃饭的兴趣。”
这是男的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淡漠没有任何感情色彩还不带正眼看人的。
这让他很不爽，影响就影响了吧，你能怎么样呢？咬我啊！小马哥冷笑。
“他交给你了。”
男人朝着女孩说了一句，话罢便豁然起身拿起凳子转身用力掷出，整个人紧随其后跃出冲向小弟们。
小马哥冷笑一声，真是不自量力，想一个打十个？你以为你是谁啊！他懒都懒得看，于是把视线投到女孩的脸上，他举起一杯酒笑着起身说敬她一杯，然而对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他只能笑笑先干为敬。喝完身体凑了过去给她看空空的杯子，眼睛却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到处瞄，而女孩毫无察觉似的继续吃着东西。
木凳子在那群小弟身上爆开，一个个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有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紧接着阵阵吃痛的唉哟声此起彼伏。
几个呼吸之间，便清出一片空区，男人像柄黑色的利剑肃立在中间。小弟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怎么会突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居然这么能打，有几个还在捂着肚子在地上龇牙咧嘴。
“没事儿吧？”男人站在少年前面头也不回地问。
寒子锋挣扎着直起身子，抱着腿坐在地上一声不吭，把头埋在膝盖上面，可以看见他身体轻微的颤抖。
“不是懦夫就站起来打过，是就别动！”冷冷的丢下一句人再次冲出与那群人战到一起。
懦夫？呵呵！说得真好。
从小到大，自己一直很普通，啥也干不太好。论学习，永远是别人家的孩子，只不过是负面的，人家教育自己家的孩子就会说好好学习，千万别像那谁，不学无术不思进取。论样貌身材也是平平无奇，能和大街上的甲乙丙丁融为一体。
你那么废你知不知道？你知道。很多时候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你知不知道？你也知道，很多很多东西其实你都知道，只是......
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恨不得把一切都毁灭，你幻想自己是小说里面那些无所不能的孤独的王，在王座上俯视着悲哀的众生......
寒子锋默默地站起身，抬起头来。
正在打斗的男人身形一僵，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直觉开始高度预警，感受到自己背后传来浓浓的威胁，他扭头一看心脏骤然一缩。
那少年神色漠然看着前方，眼睛黑得像两颗月光照耀下的黑曜石般明亮。如果细看的话，可以看到更诡异的，他每只眼睛居然有两个瞳孔。
嘶吼一声，少年冲出，手中挥舞着棍棒，没有什么章法可言，抡就是了。感觉自己挨打也没事儿，反而越来越兴奋。
只听得唉呦一声惨叫，这是小马哥发出的，他现在嘴张着想说话却疼的说不了。面前的女孩微笑着看着他，桌子底下细长的高跟鞋鞋跟正死死的踩在他脚趾上，钻心的疼。
贴身小弟想上前帮忙，结果一个个碗碟在他头上碎裂疼得嗷嗷叫赶忙撤退。
摆烧烤摊的老爷爷躲在摊车后面瞪大眼睛看着，心里又担忧又纠结。要不要上去劝一下，这群混混的头儿他认识，没少找他要保护费。他早早的就看到这群人来了，想换个地方摆摊不料来了一男一女，表示让他就在这摆，一切损失由他们来付。既然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场上的形势一下子改写，小弟们节节败退，谁都不愿意跟男人和另一个疯子对碰。刚开始都想柿子都挑软的捏于是乎全都跑去围攻寒子锋，而寒子锋则像疯魔附体，一边咆哮一边狠狠地挥舞手中的棍棒，与一开始的卑微少年判若两人。
好不容易摆脱，小马哥看着这一幕，怒火更甚！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今天不好好镇压一下你们以后还怎么在小弟面前混！
手伸进衣服里面一掏，居然拿出来一把枪。枪口指着男人，小马哥顿时有了充足的底气，嘴角上扬开始嘲讽，“你特么不是很能打么？继续啊！让我看看是你手快还是子弹快！”
他开始脑补剧本，期待看到男人惊慌失措的样子，最好跪下给他认错，乞求他的原谅，然后女孩儿主动过来求情，投怀送抱，想想都美滋滋，然而现实根本不会按照他的幻想来推进。
男人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小马哥甚是不爽同时心里破口大骂，面瘫？哪怕是演的你TM也给我点反应啊！不然对得起这把枪吗！这特么是枪，是枪啊，拜托！不认识吗！
让他真开枪他肯定是不敢的，他搞来这玩意儿很多时候只是拿来震慑，这样的方法他试过很多次，屡试不爽。
老子还不信了，他一步步走近男人，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厉的鸟鸣，一道黑影刷地从小马哥面前一闪而过。
再看自己手里，已经空空如也，手背上多了几道口子，不由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转头迎来的却是硬邦邦的拳头。
战斗结束，小马哥率众再次落荒而逃。
为了表达感谢，寒子锋请他们吃烧烤。男人没有拒绝，虽然他们已经吃过了。
寒子锋举起酒杯表达了对他们的感谢，一下子连饮三杯。
男人挑起话题，问他为什么会被打。这就说来话长了，寒子锋尴尬的笑笑，然后就把大致的过程说了一下，男人听后点点头。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男人盯着寒子锋，眼神深邃。
男孩儿的眼睛眼睛恢复了正常，没有了重瞳，回到衰仔的状态。
寒子锋耸耸肩，说接着上学呗，其他的自己什么都不会，也做不了。
“考得上吗？”男人随意问了一句。
男人的一句话却勾起了寒子锋心里一些不好的回忆。考得上吗，就这么看不起我啊？在你们眼里我就那么一无是处啊！
少年突然笑了，只是笑的有点悲伤，而后他聊起了自己的一些过去。
许是心里压抑的太久了，他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只想一吐为快，地上的空酒瓶越来越多。
月挂树梢，万物寂鸣。
在寒子锋看来，反正是陌生人，今晚有缘遇见，明天便各奔东西再无瓜葛，作为倾诉的对象也不错。
记得自己从中考开始就一直被身边的人质疑，哪怕是亲人。在大家的印象中自己就是那种坏小孩，各种负面行为标签贴了个遍。学抽烟喝酒，学打架斗殴......
很多亲戚教育自己的孩子都说千万别像那家的谁那样，记得离他远点，看来自己已经成功的在周围人中树立起了反面形象。
临近考试，大家聚在一起吃饭。谈论的都是自己将来怎么办，说法定性还是统一的。
他呀！肯定考不上的，还不如赶紧去找个师傅学门手艺，好养活自己...
他？怎么可能呢，除非是上技校，交钱就行...
找个对象，早点当家做主...
…………
大家都这么说，后来结果考上了，而且是挺好的一所高中。成功的打脸了，诸位！以至于后来有些人见到都有点尴尬，自己家的孩子这么乖还不如一个调皮捣蛋的，心里难免有点失衡。
跟这些亲戚寒子锋都不怎么熟，没说过几句话。一是反感一些人的作风；二是真不熟。
很多人自己尽管见过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怕叫错干脆就不叫，两个人就这样擦肩而过。事后又找家长卖马，说你家孩子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遇到长辈都不会打招呼的。
…………
我是我，我本该是我，我就是我。我不是我，我才是我。
神魂两不俱，凡躯何言存？
一瓶瓶啤酒下肚，寒子锋酒量本就不行，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自始至终那个女孩都静静地坐着，听着他说。
“不要让别人轻易定义你的人生，更别让他们口中的定义变成现实。”女孩直视着他，目光炯炯有神仿佛能洞穿自己。
看着她，又情不自禁想起她，她给他的感觉和竟然她一样。
真美啊，美得惊心动魄。
没过多久两人就起身离开了，只是做了简单的告别。男人走前说的一句话却有点奇怪，说什么在你没有做好准备以前，其实一切都准备好了，剩下的就是等待。
寒子锋迷迷糊糊点头，听得进去也听不懂。
目送他们消失在路口，自己也准备回去了。眼睛却扫到了桌上一样东西，那是个方形的黑盒子。肯定是他们落下的。于是赶紧拿起追了出去，跑到路口四处张望却都没有那俩人的踪影。
怎么走这么快？唉！
寒子锋干脆蹲在墙角靠着，缓着酒劲儿，等着看他们会不会回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也不知道多久，反正还是不见回来，无奈，只好先带回去。想着明天再过来看看，说不定他们会回来找。
寒子锋拿在手里把玩着，盒子触手冰凉，在路灯的照耀下黑黝黝的没有丝毫反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上面布满了繁杂的纹路。
本就头晕恶心，看到这直接忍不住趴在绿化带开始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