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咫尺天涯

约定之日很快就到了。山岩等人整装出发。山上武功最强的山岩、南氏姐妹以及山虎带一百人马下山赴约，留思琳娜、山豹和山狼驻守，严防有人趁机偷袭。临行时思琳娜拉着山虎依依不舍，搞得其他人都好生羡慕。

山口外，约一人高的擂台早已搭好，无数百姓在东西两侧聚集，而南侧则是明月使及她们的百名卫兵所在区域。山岩等人径直来到北侧，稍事部署，见对方已登台，山岩也随即走上擂台。他一身戎装，虽然简陋，却被南飞燕请工匠刻意在盔甲上粉刷了一层金粉，阳光一照，浑身金光闪闪，威风凛凛，简直如同战神一般，顿时赢得了观众一片喝彩。

端月一见苗头不对，立即宣布决斗开始，随即转身下台。荷月何等聪慧，一见山岩装扮，暗叫一声“不好”。山岩显然是有备而来，所持兵器正是用来压制自己所长的。如果贸然攻击，毫无胜算可言。因此，她摆开架势，脚下轻移，却不上前。山岩有些忌惮荷月的贴身近战，所以也不急着向前，二人一时陷入僵持。端月急了，在台下大声呵斥荷月，催她速战。荷月无奈，舞动双剑，移换身形，就要强行突破。山岩早有防备，左手持盾，右手挥刀，一刀一盾，密不透风，瞬时已与荷月连过十几招，硬是一步未退，将荷月所有快攻一一化解。荷月一时气衰，只能暂退几步，稳住身形。台下顿时爆出一片欢呼。山岩信心大增，上前几步，一阵猛攻，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这时的山岩，不仅手上招式更加自如，脚下也灵活多了。他已经看出，荷月的步伐似乎是有一定路数的，所以，山岩刻意不按常规移步，时不时看上去毫无道理地向前后左右跨出一步，使荷月的身形移动频频被打断，体力消耗也因此更加严重了。不多时，荷月已经气血不济，难以坚持了，身形无可避免地缓了下来。山岩抓住机会，连劈几刀，刀法虽然简单直接，却又快又狠，刀刀不离要害。荷月避无可避，只能硬接，震得她手腕都开始痛了。

荷月纵身急退，暂时脱离了接触。她求助地望向台下，却见端月等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那开心的劲头，简直就像打了胜仗一般。再看山岩的同伴，无论男女，皆精神大振，齐声为山岩叫好，不禁心中酸楚。回想自己，自入选明月宫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从不徇私，一心为公，得到了外人的一致赞誉，却不想由此得罪了明月宫同僚，成为众矢之的，备受排挤。这才明白，明月宫绝非圣洁之地，却是充满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明月使们光鲜的外表之下，不知掩藏了多少阴暗的心事。正暗自伤感间，却又听到端月的斥责：“荷月，为何避战不前？难道你真与这个魔头有勾结？”荷月心里苦笑：魔头？圣女屠魔，听起来真好，可是，谁才是魔呢？还不如当魔女，至少活得更真实些。此时，山岩也停在了原地，不再攻击了。荷月知道，那是山岩在享受征服的过程，就像猫捉老鼠那样，要玩得久一些。她笑了，慢慢摘下了护面。

荷月其实误会了山岩。山岩在刚刚的最后一击时，第一次有机会也有心情注意观察了对手的相貌，并且隐约嗅到了一种清香，似曾相识，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难道会是她？他心中疑惑，又惊又喜，一时无措，这才驻足不前。当荷月摘下护面时，山岩才看清荷月面容，顿时确认了：几年前的博物馆门前，那女神般出现的少女，就在眼前。

荷月没有注意到山岩的异样，而是从容地跪坐在地，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一样优雅端庄。然后，毫无预兆地反手一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山岩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得简直无法呼吸。这变故太突然了，太让他无法接受了。那张曾多次在梦中出现的美丽面容就在自己的眼前垂了下去。他的双耳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向前走去，想去扶起她。可是这几步的距离似乎有千里之遥，他感觉已经走了好久，对面的人却仍是遥不可及。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面前。就听一声大喝：“魔头，受死吧！”端月手持长剑，迎面攻来。山岩被从虚幻中惊醒，一时悲愤已极，满腔怒火原本无处发泄，此刻正好找到了目标。他不守反攻，一刀一刀暴风雨一般劈向端月。端月不想玩命，只得横剑格挡。只听叮叮当当刀剑撞击声不绝，火花四溅。山岩的刀只是普通钢刀，比不得端月精钢长剑。不多时，刀刃已有多处缺口。终于，当山岩再一刀劈上长剑时，刀身应声断为两节。端月狂笑一声，双手握剑，纵身跃起，全力斩向山岩。山岩毫不退缩，左手盾牌猛地撞向长剑，只听一声刺耳撞击声，剑身居然嵌入铁盾边沿寸许。未等端月拔出长剑，山岩右手断刀猛插端月左臂。端月虽有软甲护臂，但这一击实在太狠，竟然隔着软甲撞断了端月臂骨。端月痛得大叫一声，撒手弃剑。山岩不给她喘息时间，飞起一脚，正踹在端月心窝。端月低哼了一声，倒飞出去，摔倒在地，一口鲜血从口鼻出喷出。

山岩不依不饶，正要上前补刀，突然一道白影自斜刺里冲出，一剑刺来。山岩急退，避过剑锋。哪知那人乃是虚招，只为逼退山岩，见机直奔端月而去。此时台下南飞燕高喊：“东原接刀！”山岩回手一抓，接住抛来之长刀，再次冲向端月。恰在此时，皋月也跃上擂台，正挡在山岩面前。山岩怒极，不等她站稳身形，挥刀横扫过去。皋月立剑一挡，大力冲撞之下被直接撞下了擂台。此时梅月已将端月抱下擂台。山岩哪里肯放，大吼一声，也跳了下来。梅月见了，急忙大喊：“皋月，挡住他！”皋月刚被打下擂台，落地时扭伤了脚踝，正想溜走，却被梅月点将，众目睽睽之下，只得硬了头皮去挡山岩。山岩此时杀意爆棚，哪里会手下留情，长刀抡起，如狂风暴雨一般。皋月只挡了几招，便力不从心，虚晃一剑，转身欲走，哪里还来得及，被山岩一刀斩中后背，扑倒在地。山岩不去管皋月死活，一心只想去追端月，刚走几步，却听不远处南天鹰一声惊呼。转眼一看，原来南天鹰正在迎战一名明月使。显然南天鹰武功弱于对方，被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山岩不敢怠慢，急忙舍了端月，飞步来救。那女子正是桂月，眼角瞥见山岩赶来，急忙转身迎战。山岩一轮快刀使出，逼得桂月手忙脚乱，疲于应付，南天鹰见机背后一剑，透其胸而出。

山岩四下一扫，不远处南飞燕正与冰月对战。南飞燕不愧是冠军之才，剑如流星，与冰月斗得难分难解。再看远处，明月宫卫队正匆忙赶来，而另一边，山虎也带队冲了过来。山岩见情势急迫，急忙冲向冰月，想速战速决。那冰月不是傻子，早瞥见山岩冲来，哪敢恋战，手一挥，一把白色粉末撒向几人。山岩、南飞燕担心有毒，急忙跃开，冰月趁机转身就跑。南天鹰赶到，抬手一飞刀，正中冰月肩头。那冰月忍痛继续狂奔，很快没入赶来的卫队之中。

此时，双方人马都已赶到，各持兵器，互相对峙。围观人群中一阵骚动。南飞燕道：“这里百姓太多，动起手来难免伤及无辜。”山岩点头，“撤！”东崮人马开始慢慢后退，明月宫卫队也未追击。待东崮人马退远后，才开始处理死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