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童驰马

第二天，吕奇带着随身的小皮箱，打算到南湖边去看一下，然后先到天津。来到南湖边的石椅边，吕奇回忆着与伊人在此的往事；直到傍晚时分才打算去火车站坐晚上的火车去天津。

走到学校旁边的小酒馆，想起了赵尚志和自己在这里喝酒的情景；吕奇觉得肚子饿了就径直走进去想吃点东西。

刚想进门，里面急匆匆出来一人，吕奇一看，是以前学校食堂的同事，记得姓胡，便叫道：“老胡，这么急，去哪儿啊”？

来人一看是他大喜道：“吕奇老弟，好久没看见你了，去哪里发财去了”。

“哪里什么发财，跟朋友去了一趟长春，这不没事做了嘛，回来拿点东西，准备回老家了”吕奇说道。

“太好了”老胡大喜说道：“吕奇老弟，没吃饭吧，走，哥哥请你”。说完就拉着吕奇的手进了小饭馆。

“还是我请你吧”吕奇知道这老胡是一个铁公鸡似的人物。“我请，我请，你不管”老胡热心的说道。

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老胡有个哥哥在一个大户人家做厨师，老胡能进学校食堂还是他哥托的关系呢；上个月他哥得急病去世了，可那大户的管家叫他找厨师，那个大户人家是湖北人，喜欢吃湖北菜，他哥是去过武汉的所以会做一些湖北菜，老胡一直在东北哪会做湖北菜，去做了两次被老管家骂的狗血淋头，还叫他必须找一个会做湖北菜的厨子，不然就会找他的麻烦，那大户人家有权有势，自己得罪不起，这才到处找厨子，今天听说这小饭馆的厨子是湖北人就找来了，结果那湖北厨子一周以前就走了，然后就碰到了吕奇。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吕奇老弟，你可一定要帮老哥这个忙啊，那大户人家管吃管住工钱又高，去了不会吃亏的”老胡请求说道。

吕奇原本不想答应他，又觉自己反正无处可去，又见老胡再三苦苦哀求；便答应明天去试试，行不行就不管了。

第二天，吕奇随着老胡来到了那大户人家府里。吕奇看着大门口的“沈府”两个字，知道这家主人姓沈。

见到了老管家，老管家对老胡说道：“老子信你的邪，你带这么年青的娃儿来做么子”。

吕奇说道：“老人家，手艺和年龄没得好大关系，行不行，试试不就晓得了”。

老管家一听也对，便叫吕奇去厨房试菜。

吕奇问道：“老人家，咱们老爷是湖北哪里人”？

管家得意的说道：“我们老爷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我们是湖北天门人，我们老爷那可是留过东洋的，现在在东北那是除了张少帅的第二号人物”。

吕奇知道了主人是湖北天门人，便心中有数了；到了厨房便自己准备起来。

老管家看了一会儿就说道：“年青娃儿不简单，你么子晓得我们老爷最爱吃这蒸菜”。

吕奇说道：“湖北天门是蒸菜的发源地，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天门九蒸又分粉蒸、清蒸、炮蒸、扣蒸、包蒸、酿蒸、封蒸、干蒸和花样造型蒸，今天我就做两道吧”。

“不不不，娃儿，你叫吕、吕奇吧，你今天做四道，刚好老爷今天中午要在家吃饭，看你的手法就可以肯定你是一个大厨师，你慢慢准备，中午12点开饭，掌握好火候，……你慢慢整，我出去了”老管家说道。

中午时分，吕奇端着菜盘跟着老管家去了饭厅，摆好了自己做的粉蒸排骨、封蒸腊肉、清蒸黄花鱼和酿蒸青椒；刚摆完就见一个穿着长衫，戴着一副高度黑框近视眼镜的人进来了，来人50岁左右，一看桌上的菜说道：“沈福，你在哪里找的厨子，这弄得好哦”。便上桌吃了起来，边吃便点头。

沈福介绍了吕奇，老爷夸了几句；吃完饭之后，老爷手抚着肚子说道：“好久没吃得这么多了，小伙子，晚上你继续做几个这样的菜，太好吃了”。

老爷走了之后，吕奇通过和老管家聊天，老管家得意的说道：“我们老爷姓沈，叫沈鸿烈，字成章，我们是湖北天门人，老爷18岁中秀才,后来到东洋的海军学校留学，还是同盟会的老人。后来毕业回国，加入清朝海军，后来参加辛亥革命，老爷当时是海军统领、宣慰使，率领清朝海军起义又当了国军的大官；再后来张大帅出钱，创办了东北江防舰队。我们老爷得到张大帅的赏识，以后就步步高升了，现在是东北海军副总司令；张少帅反正也不管事，就是挂个名，我们老爷实际上才是海军总司令呢”。

由于吕奇在沈府上下的眼中是一个做事勤快，人又老实的小伙子，大家对他的印象也特别好。

吕奇有一天在打扫书房的时候，见到几本关于海军方面的日文书籍，便请沈鸿烈借给他看看。“你会日语”。沈鸿烈说道。

“我现在只会一些简单对话，读写还有些问题，但是就着那本日文词典应该问题不大”。吕奇这句话是用日语说的。

沈鸿烈大吃一惊，后来还派人私下去了解了一番，了解到他是去年到的东北大学，然后在学校的食堂工作，以前的事，暂时了解不到。

沈鸿烈和吕奇相处久了之后，无意中看见他的怀表，才和他聊起了蒋百里，沈鸿烈当然知道那块怀表的价值，蒋百里居然能够送给他，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此后沈鸿烈完全把吕奇当做自己的勤务兵、司机、保镖和副官对待，在某些机密问题上也不瞒他，有时还请他出主意，大多采纳。

沈鸿烈通过两个多月的接触，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越来越好，两人简直成了忘年交了；有时对问题发生争执还会对吵。自己这几天和张少帅因为‘中东铁路’的事搞得焦头烂额。和苏俄这一仗看来是不可避免的了。今天会议的结果，是让自己赶到富锦去进行海军布防。由于老管家年纪大了，沈鸿烈决定这次出征带上这个小厨师。

吕奇随着沈鸿烈来到了富锦，随即在桦川、富锦、绥东、同江和三江口一带布防。

布防段时间吕奇也了解到；日俄战争结束之后，日本得到了长春至大连的南满铁路使用权，后来还建立了关东洲；满洲里到哈尔滨再到绥芬河的铁路使用权实际上掌握在沙俄手中。1917年，十月革命之后成立了苏联政府，但当时北洋政府不承认这个政府，又忙于内战，没有收回中东铁路。苏联政府政权稳定之后，逐步觊觎东三省，特别是黑龙江。

1927年5月27日，张学良派军警搜查了苏联驻哈尔滨领事馆，逮捕了苏联驻哈尔滨总领事等30多位苏联人，封闭了苏联职工会，并强迫中东路苏方正、副局长停职。29日，哈尔滨特区长官张景惠下令封闭哈尔滨、齐齐哈尔、海拉尔等地苏联领事馆。逮捕苏联人200余名，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中东路事件”。

张学良历年陆续收编了一些流亡的沙俄军人，也引起苏联政府的强烈不满。

张学良东北易帜之后，一方面也想在南京政府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一方面受到东北军中一些少壮派军官的蛊惑，向张提供了一些错误的讯息，说苏联内部空虚，边境武装不堪一击，战端一开，必然土崩瓦解，尤其连年旱灾导致收成不好，军民的粮食都成问题，所以肯定能胜利；缘此，张学良决定对苏联打一仗。

吕奇还注意到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苏联方面的特别远东军的司令员是瓦西里•康斯坦丁•诺维奇•布柳赫尔元帅，也就是北伐军的军事总顾问加伦将军，蒋介石校长第一依仗的军事顾问；是北伐的战略总设计师，就是此人制定了北伐的总战略。此人对东北的情况和东北军的情况非常熟悉”。

吕奇不仅咋舌暗道：“此战，有把握吗？张学良能打赢吗？”。

由于吕奇腿脚麻利，文化水平也高，军事素养更是天份奇高，吕奇俨然成了沈鸿烈身边不可或缺的副官了，吕奇也因此得到了很多第一手资料。

吕奇陪同沈鸿烈视察三江口的时候说道：“司令，我们怎么不在三江口和抚远沿岸设立一些永久式要塞和炮台呢？再安放重炮、高射炮、探照灯、电台，配合水雷区，形成对江口的严密防护”。

沈鸿烈说道：“我也曾建议少帅这样做，但是拖了快一年了都没答复，哎——这少帅和大帅差得太远了”。

到了10月初，通过沈鸿烈等高级海军军官以及各军舰舰长的努力，现在东北江防军的布防情况基本完成；

第一道防线：把江防舰队原来分段巡防的八艘江防小炮舰集中到三江口，后来在了解了苏联阿穆尔河区舰队的实力后，感到实力不敌，便自同江南岸到绥东北岸用铁锁连接起来。铁锁每隔五丈就挂上钢砣，每隔十丈就坠上铁锚，使铁链下沉，不露出水面。又在铁链内外布设水雷，并在同江和绥东两岸修筑临时要塞、炮台以及防空高射炮，配置海军陆战队，并拨给76毫米炮两门。又派“江亨”、“利捷”、“利绥”这三艘正式军舰驻扎同江。

第二道防线：在富锦，用“江平”、“江泰”、“江安”三艏军舰轮流巡防同江到富锦这段江面，江面狭窄紧要处均敷设了水雷。

第三道防线：在桦川，用“利济”、“江通”两艏军舰巡防富锦到桦川江面，也在要道敷设了水雷。而从此向上游到依兰的江中，有暗礁“满天星”、“麻嘴”等，也可以成为苏联舰队进攻的障碍。

吕奇努力的想找苏联方面的资料却少得可怜，仅仅知道苏联方面是阿穆尔河区舰队，舰队的主力是七艘“列宁”级浅水重炮舰，到手的资料只有四艏军舰的名字和图片；舰名分别为“列宁”号、“斯维尔德洛夫”号。“红色东方”号、“风雪”号；列宁级浅水重炮舰排水大概在1000吨左右。

还有次一级的二级内河炮舰“红星号”“红旗号”和“无产者号”三艏排水量在250吨左右的军舰。

还有其他一些炮舰、布雷舰、扫雷舰和摩托装甲艇不知道名字。

吕奇又拿过我方的军舰资料再看了一遍。

我方的八艘江防炮舰中只有“江亨”、“利捷”、“利绥”是正儿八经的军舰原装货，其他的都是商船改装。

其中旗舰“江亨”号最大，是日本川崎造船厂在1907年的作品，舰龄已经二十二年，对战舰来说，已经算是花甲之龄了。钢制的舰体全长180英尺，宽28英尺，吃水7.9英尺，排水量550吨；马力950匹，最大航速13节，人员编制90人；武器装备有57倍口径的4.7英寸(120毫米)阿姆斯特朗炮一门，3英寸(75毫米)日本仿阿式炮一门，上海制造的47毫米哈乞开斯炮四门，7.9毫米马克沁机关枪四门。

还有两艏德国的浅水炮舰，

“利捷号”1909年由德国泰克伦堡造船厂建造。全长177.6英尺（54.13米），宽26.7英尺，吃水2.7英尺，排水量266吨；1300匹马力，最大航速14节）武器装备有2门日本造的仿哈乞开斯式6磅(95毫米)速射炮和3挺大沽造的仿哈乞开斯式机关枪，

“利绥号“全长158英尺，宽26.3英尺（8.02米），吃水2英尺，排水量170吨；1300匹马力，最大航速13节，人员编制45人；武器装备有有1门3.4英寸（86毫米）炮、1门4磅炮（64毫米）和2挺机关枪。

这两艘军舰的火力也就只能对付江匪，碰到海盗船都只能开溜。所以吕奇强烈建议沈鸿烈用76炮换下了原来的小炮，以加强火力，听说已经换装完毕。

至于“利济号”“江平号”“江安号”、“江通号”、“江泰号”、“江清号”都是由内河明轮商船改造，排水量小，大部分还是木壳，航速迟缓（4.5节-7.5节），武器装备最强的也只有2门英国维克斯47毫米炮和2挺机关枪，而且都有二三十年的船龄。

吕奇望着手上的数据资料苦思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对沈鸿烈说道：“司令，咱们的军舰是不可能和苏联舰队硬碰硬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啊”。

日本海军学校毕业的沈鸿烈叹气的说道：“我何尝不知道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我们手里就只有这些军舰啊，这可是我花了五年的时间建立起来的全部家当啊”。

“司令，我倒是想了一个办法，通过我昨晚的研究，我发现咱们的军舰和敌舰火力相差太远，在三江口这宽阔的江面上和他们对战是要吃亏的；但是咱们的两艏德国舰的航速比他们的快，江亨号的航速虽然慢一点，但是也应该能够跑过他们的军舰，所以我们把重点放在第二道防线上，把航速不快的几艏军舰放在富锦这一带，找些个有利位置，再在岸上装些岸炮，到时候江亨号他们把敌舰引过来的时候重点打击，这样的话还可以尽量避免敌人飞机的攻击”。

沈鸿烈听完说道：“你个小家伙懂个什么，这个布防是我同所有高级军官共同制定的，怎么能改，去，把防空高射炮位置图给我，我再看看”。

吕奇过去拿了防空布防图过来说道：“这防空布防也有点问题，我们就十门高射炮，还分布在同江到绥东这200多里的距离，又什么作用，怎么不排在佳木斯去”？

沈鸿烈瞪了吕奇一眼，看向布防图。

“沈司令，我们可以把绥东附近那四门高射炮调到同江，这样以防苏联的飞机来轰炸我们的军舰”。吕奇继续说道：“最不济也要调两门过来”。

“别说了，你说你一个小厨子才跟我几天啊，居然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你个小川耗子”沈鸿烈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这是打仗啊，如果三江口一丢，富锦、桦川那些防线顶得住吗，你个老九头鸟”。吕奇也气鼓鼓的说道。

沈鸿烈不怒反笑道：“现在情况复杂，火炮调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过从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厨子的，有时觉得他说的真有点道理。

“我们现在武器跟人家没法比啊，军舰我们就不说了，人家还有十几架飞机，可以投炸弹，飞机上还有机枪，我们呢，只有两架侦察机呀，咱们陆军还有几十辆法国雷诺FT-17坦克可以对抗苏联的T-18坦克，你老人家的海军跟人家的海军根本没法比嘛”。

吕奇连拍带激的继续说道：“我今天找到一艏拖驳船“东乙号”，基本上是个废船，上面可以改装两门120炮；我们改装120炮后，把他拖到江口那片芦苇荡里面躲起来，当炮台用，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嗯，老子信了你的邪，这倒是个办法，今天你就去办这个事，我和尹祖荫（舰队长）说一下，你想打仗，你就去这个船上指挥，如果打得好，我就让你当军官……”沈鸿烈说道：“我这里吃完了，你出去看看他们到了没有，到了就开会”。

吕奇答应了一声就急忙的往外走，刚到门口就碰到尹祖荫进来了，说人已到齐。

吕奇跟着沈鸿烈来到会议室，沈鸿烈摆手让大家坐下，吕奇自然是站在他的身后。

舰队长尹祖荫、江亨号舰长尹祚乾、利捷号舰长于寿彭、利绥号舰长黄勋、江平号舰长林毅、江安号舰长范熙申、江泰号舰长莫耀明、利济号舰长赵竟昌都精神抖擞的坐在会议桌两边。

沈鸿烈说道：“基本的布防情况昨天已经确定了，今天补充几点，会后我和舰队长尹祖荫要去哈尔滨开会，江亨号要去富锦休整，这里就由利捷号为旗舰，由尹祚乾舰长负责指挥”。

尹祚乾站起来给大家敬了一个军礼。

“吕奇”沈鸿烈突然喊道。

吕奇立即回答一声“到”然后一个正步向前，标准的立正在沈鸿烈旁边。

沈鸿烈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我的，我的一个远房侄子，叫吕奇，他有一个建议，就是我们用那艘快报废的拖驳船“东乙号”改装两门120炮，藏在江口那片芦苇荡里面；做大家的火力支援，大家看这个情况可行不”？

此言一出，大家毕竟都是舰长，也清楚自己的火力和对方的差距，这个秘密武器肯定会起到一定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所以都说好，一致通过。至于谁来带这首船大家就沉默了，因为所有人心里都知道“这首船没有动力，如果一旦进入战斗，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吧，既然是吕奇建议，就让他来吧”。沈鸿烈说道。

“好”，利捷号舰长于寿彭立即带头鼓起掌来说道：“沈司令举贤不避亲，真是我们的楷模”。其实他心里想得是“尹祚乾来利捷号做总指挥，他生怕把自己调到东乙号去指挥”。

沈鸿烈摆摆手，大家停止了掌声；“吕奇，‘江亨号’要回去休整，你就去江亨号调几个操炮手过来，我再给你配10个水兵跟着操炮手学习，你组织训练尽快上岗”。

“范熙申”沈鸿烈喊道。江安号舰长范熙申立马站起来“到”。

“你就帮着吕奇负责火炮的安装，顺便你的江安号就做东乙号的拖船，他那10个水兵就从你的船上选吧”。沈鸿烈说道。

“是”。范熙申说完敬了一个军礼。

“另外，大家一定要注意各舰的改装情况，检查武器弹药，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沈鸿烈继续说道：“尹祖荫、尹祚乾、范熙申和吕奇留下”。

沈鸿烈等大家走出会议室后就对尹祚乾说道：“健庵啊，我们走后，这个重担就交给你了”。

尹祚乾正准备起身说话，被沈鸿烈摆手制止了继续说道：“我这个侄子是第一次上战场，你要多指导指导”。

吕奇马上说道：“请尹舰长多多指教”。

尹祚乾说道：“好说，好说”。

沈鸿烈也对江安号舰长范熙申说了差不多的话。

然后尹祚乾、范熙申和吕奇也出去了。出了会议室，范熙申说道：“吕公子，你和尹舰长去挑选炮手，我去把炮领了”。

尹祚乾和吕奇来到江亨号上，这是目前东北海军最大的舰船。尹祚乾去通知操炮手来甲板集合，吕奇就在甲板上到处看看。

不一会儿，10多个炮手就集合完毕了。

吕奇接过尹祚乾递过来的炮手履历资料仔细的看了起来。他通过资料和各位炮手一一对照，然后挑选了一名副炮长张楚材、一名操炮手刘大勇、一名装填手周安平、一名观测手邓天龙。

吕奇对尹祚乾说道：“尹舰长，我从你这里借这四个人，10天以后完璧归赵”。

尹祚乾陪笑道：“好说好说”。然后领着其他人离开了甲板。

四名炮手整齐的站在甲板上，吕奇说道：“我知道，你们好不容易等到休整，却被我给搅合了，是不是”。炮手们没有说话，心里却说是的。

“不过，你们也不用埋怨我。只要你们教得好，我给你们每人每天5大洋”。吕奇举着张开手指的手掌说道。

炮手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没听错吗？每人每天5块大洋，这10天就是50块，顶半年的了”。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教得好是每人每天5块，教得不好一分钱没有”吕奇说道。

大家高兴的心情又失落了一些，教得好与不好还不是你说了算，大家还在鼓动心思，又见吕奇说道：“我给你们每天结算，不欠账”。

这下大家才高兴起来，心里暗道一定要把这钱挣到手。

吕奇这边刚刚训话完毕，就看见沈鸿烈和尹祖荫来到甲板上。

“有点带兵的样子嘛”沈鸿烈说道。

吕奇连忙赶过去说道：“沈司令，刚才忘了个事情”。

“什么事”？沈鸿烈问道。

“你总得给我点经费嘛”。

“要什么经费，我的海军该有的都有”。

“那你给我开个条子，我又没有挂职，去领东西的时候万一人家不买账呢”吕奇说道。

“别想那些了，我早就给相关部门打好招呼了，你就放心吧”沈鸿烈笑着说道。

吕奇带着副炮长张楚材和三名炮手教官来到江安号上。

范熙申立即过来迎接到：“吕公子，大炮我已经领到船上了，等会儿我们就过去安装，你先把人选了，我这里的人你随便选，就是要老范，也是义不容辞”。

吕奇说道：“范舰长客气了，我叫他们自己去选，咱们两个等着就行了”。

吕奇叫这四名临时教官自己去选人，四名教官奔着自己的目标就去了，操炮手想着选动作麻利耳朵好的，装填手想着选力气大的，观测手想着选眼睛好的。

范熙申说道：“吕公子原来是沈司令的侄子啊，我们还一直以为你是他的伙夫呢”。

吕奇本来想解释一下，随即想到‘我还是先当这个假侄子吧，这样办事会方便很多。格老子的九头鸟占老子便宜’。

不一会儿四名临时教官各自领着人前来集合，大部分是江安号上的炮手，由于江安号是所有军舰里面最弱的，只有2门英国维克斯47毫米小炮，炮手加起来都没10个，最后把机枪手也拉过来，还有一个信号手。

吕奇对着范熙申说道：“范舰长，不好意思了，你看这”。

“没事没事，吕老弟尽管领去，我这边马上训练快得很”。范熙申说道。其实他心里想得是，反正我这破船，这航速，就两门小炮，你领走了，我反正跟着你，我就不会被派到前线了，更安全一些。

吕奇说道，咱们走吧，去装炮。

范熙申下令开船，到了临时简易船厂，那艏几乎报废的托驳船“东乙号”也已经停在那里。范熙申指挥水手和船厂工人很快就将两门英国的57倍口径的120mm阿姆斯特朗火炮安装完毕。

吕奇请范熙申帮着准备毛巾、肥皂等洗漱用品，特别嘱咐全部要新的。

范熙申说道：“这个吕老弟放心，哥哥我专门派一个班帮你办这些事”。

范熙申领着江安号去驻地办事去了。

吕奇没有给自己这14个新老炮手休息的机会，立即组织大家集合；

“没有时间说那么多废话，我叫吕奇，现在还不是舰长，你们就叫我叫我炮长吧，训练得好有奖，训练得不好有罚；好了各自开始训练”。

吕奇看着这四个临时教官仔细的传授，新炮手也是专心的听讲，心里还是满意的。过了不久，吕奇就叫那个信号手小李出来，跟着他离开了，吕奇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拿了带来的500块钱。

吕奇这次来三江口防线没有带小皮箱，留在富锦沈鸿烈的指挥所里了，不过钱还是带来了500多块。

吕奇心里想到：“自己开始是不是话说大了，手里这点钱怕是不够啊，咋办呢……管他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

吕奇带着信号手小李几乎横扫了同江的粮店、米店，买了两扇猪肉，十几筐鸡蛋，几百斤大米，几百斤白面还有很多粉条子和大白菜等等，雇了两辆手推车推回船上；花了将近200元。

不一会儿，范熙申派了一个班也带着所需用品到来了，枪械、粮食、衣物以及生活日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连冬装棉被也是提前送到；吕奇又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大洋请他们把东乙号打扫一新。

吕奇就带着那个小水手到了厨房，做了一大锅的白菜猪肉炖粉条，蒸了几大筐白面馒头。做完后就到了晚饭时间了。

水手们看着上来的饭菜惊呆了，以前过年过节也没吃这么好，以前是两块杂面玉米饼子，一点菜汤；今天居然白面馒头管够，还有白菜猪肉，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吕奇和这十几个新老炮手边吃边聊了起来。“吕炮长，这菜太好吃了，是你做的吗”？

“嗯，不是我做的那是谁做的，很久没做大锅菜了，手艺有点生疏了”吕奇说道：“大家吃饱之后，就去领取装备，然后到休息舱分铺位，休息一个小时，晚上7点半开始接着练，我要你们达到闭着眼睛也能操炮，装填。到晚上10点结束，我依每人的训练效果发补助，最后每人必须给我洗得干干净净的，11点必须睡觉”。

“还有补助”10个新炮手看着吕奇把钱放在了桌上，简直不敢相信。

吕奇继续说道：“我的兵，必须吃得好，穿得好，有饷关；但是你们的训练达不到就请走人，我这里不养孬兵”。

“吕炮长万岁”有人喊了一句，众人随即一起喊了起来。

吕奇摆摆手说道：“留着力气训练”。又对那个小水手说道：“小李，大家吃完之后，你去把碗刷了，然后跟着大家一起训练”。

吕奇吃完饭之后又回到沈鸿烈的临时指挥所，找了一些资料带回到东乙号的舰长室里。然后又去看他们训练，每个人都专专心心的在学习和传授。

到了晚上10点，训练结束；吕奇把大家集合起来根据每个人的训练情况给大家发了5毛到1块的补助费，小李也领到5毛钱，有的水手差点掉眼泪了，领到1块的决定明天继续加油，领到5毛的决定明天继续努力。10个新炮手领完钱之后，高兴的回到休息舱了去换衣服洗澡去了。

吕奇把四个临时教官叫过来说：“你们今天表现都不错，副炮长是6块大洋，其余每人5块大洋，绝不赖账”。

给四人发完钱之后说道：“现在，张楚材是副炮长，你们三人就是小组长，在你们还没有回江亨号之前我要你们四个做我的左右手，不知道哪天战斗就会打响，所以你们要尽快教会大家，拜托了”吕奇说完给四人鞠了一躬。

四人连忙说使不得，使不得。

副炮长张楚材说道：“吕炮长，你能不能把我们调过来，听说你是代总司令的侄子”。其余三人都说对对对。

吕奇开玩笑说道：“你们太贵了，我养不起”。

操炮手刘大勇一口河南腔说道：“不给钱也中啊，跟着你干就是得劲儿”。

第二天早上五点，吕奇就把大家叫醒，平时大家都是六点起床。

吕奇把大家集合起来说道：“我为什么要提前一个小时把大家叫起来，那是因为我们是一支新队伍，我要你们刻苦训练，要练到闭着眼睛也能操作大炮”。

然后又叫大家大声的喊口号、唱军歌……喊了五分钟之后说道：“大家继续训练，我去给你们做早饭，7点钟准时吃饭，然后休息，8点钟继续训练”。

上午九点左右，吕奇带着小李和副炮长张楚材乘坐一艘小艇去了三江口的芦苇荡去实际查看地形，吕奇仔细的查看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回去给大家做午饭，下午继续去查看地形到了晚上5点左右才回来。关于东乙号停在什么位置，怎么隐藏，怎么出击，怎么撤退吕奇已经了然于胸。

吕奇回到船上，居然看到两组在比赛，都是蒙着眼睛。

操炮手大刘看见吕奇过来说道：“吕炮长，咋样？俺教得不赖吧”。

吕奇看着两个操炮手的准确无误的操作问道：“现在能达到每分钟多少发”？

“目前能达到8发”大刘回答到。

晚饭的时候吕奇对大家说道：“明天是国庆节，可是我没有给大家留下休息的时间，白天大家继续训练，明天晚上，咱们就要由江安号把我们带到预定位置，明晚大家就在芦苇荡里面过夜了，要注意蚊虫的叮咬”。

晚上10点结束的时候吕奇又给大家发了钱，今天居然只有两个领了五毛的人。

洗完澡之后，吕奇拿出敌舰的资料，开始研究起来。

敌方的旗舰是“斯维尔德洛夫号”这可是1000吨左右的内河大军舰，120炮面对这样的船首先应该攻击哪里呢？吕奇苦于手里没有详细资料，苦恼不已。

“风雪号”会出现在什么位置，距离大概是多少？

“红色东方号”又会出现在什么位置？

“红旗号”和“无产者号”又该出现在在什么位置？

1929年10月10日，是中华民国的国庆纪念日，全国人民放假一天。

但是吕奇的‘东乙号’船员仍然在高强度的训练。

晚上，按预定到达了三江口的芦苇荡里面隐藏起来。

第二天10月11日，这天的敌机来侦查的次数比平时要频繁一些。

晚上代指挥尹祚乾召集停在同江的各舰长开了一个短会。

吕奇也作为东乙号的负责人参加了会议，在会上，吕奇提醒大家；因为今天的敌机侦查频繁，估计最近就会有战斗。还遭到江泰号舰长莫耀明的冷笑，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代总司令的“侄子”的话，估计会遭到嘲笑和斥责。

因为在中苏黑龙江国境线上，那些受到东北军援助的沙俄白匪军残部兹里亚诺夫、维尔霍图诺夫、安东诺夫、纳扎诺夫等部，不断袭扰苏联的轮船、快艇、哨所和居民点。

因此，阿穆尔河区舰队一直没有对距离很近的东北江防舰队做出过什么挑衅行为，只是出动飞机侦查，阿穆尔河区舰队主要用炮火和水兵支援边防队和陆军镇压渗透到苏联境内的沙俄白匪军武装。

所以有很多人认为苏联人在把沙俄白匪军彻底消灭之前，是不会和东北江防舰队开战的，所以会引来莫耀明的冷笑。

1929年10月12日。“东乙号”的炮手们已经习惯在早上5点就起床了，副炮长张楚材集合完毕给吕奇报告之后也回到队列里。

吕奇说道：“敌人这几天估计会有行动，我们一定要打起精神；如果在战争中我不能指挥的情况下，由副炮长张楚材指挥，如果他也不能指挥了，就由观测手邓天龙执行指挥，如果他也不能指挥了，操炮手刘大勇执行指挥，最后是装填手周安民指挥。

好了，开始训练”。吕奇不愿意说出那个“死”字，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吕奇看着大家训练了半个多小时后，准备去厨房看看小李的早饭情况却听到操炮手大刘说道：“报告吕炮长”。

“说”。

“俺听见有军舰轮机的声音”操炮手刘大勇说道。

吕奇制止了大家的训练，注意去听，但是什么也听不到。

大刘的耳朵特别灵，这是大家公认的，所以吕奇认为他不是开玩笑。就叫观测手邓天龙拿着望远镜去观察江口。

此时天刚蒙蒙亮，江面上有薄雾，能见度也不是很好。

不到一分钟，观测手邓天龙喊道：“敌舰来了”。

“还有多远”？

“大概6000米”

吕奇马上喊道：“张楚材”

“到”。

“你带人负责2号炮台；其余人到1号炮台，各就各位”。

众人立即分头行动，已经演练过很多次了。

吕奇又叫小李过来，叫他乘小艇赶快后撤500米左右给旗舰利捷号打信号灯。

吕奇布置完之后来到观测手邓天龙旁边，吕奇接过邓天龙递过来的望远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能见到三个模糊的船影。

吕奇掏出银怀表看了一下，现在是5点48分，吕奇估计敌人会在6点钟左右开始攻击；就和邓天龙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准备战斗。

6点钟左右，吕奇用望远镜看到“利捷号”和“利绥号”也缓缓开了过来，后面是“江平号”和“江泰号”，最后的“江安号”也缓缓了过来。

吕奇不禁心里骂道：“尹祚乾指挥个屁，后面三艏木壳船开来干什么，当靶子吗，应该找好有利位置打黑炮啊”。

吕奇拿着望远镜看着越来越清晰的三艘敌舰冒着黑烟缓缓驶来；吕奇一一对应敌舰的名字。

敌舰呈“品”字进攻队形开来，旗舰维尔德洛夫号当先打头，左后边是“红色东方号”右后边是“风雪号”，其身后似乎还有几艘小舰，但是看不见。

随着敌舰队越来越近，吕奇看到“红色东方号”首先开炮了，不过，它是用船体的舷炮对着江岸上的高射炮台开火，其他敌舰也随即对江岸的高射炮台和临时要塞开火，舰队还是徐徐冲着江口这边开来。

吕奇打开银怀表看了一下此时是6点15分。

吕奇说道：“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听我命令之后才能开火”，众人齐声答是。

吕奇用望远镜继续观察，非常满意自己选的这个地方，火炮的射界和视野都非常开阔；由于芦苇荡和江岸的隐蔽也很难发现。

吕奇看见我方旗舰“利捷号”也打出信号，要求全体开足马力与敌舰迎战，并当先开了出去。宽阔的的三江口江面上，中苏海军之间的唯一一次战斗开始打响。

不得不说苏军对于这次攻击是做足了准备的，敌舰很有序的寻找自己的目标。

我方利捷号首先开炮，利绥号也随即开炮。

吕奇骂道：“尹祚乾怎么指挥的，如此距离，就算你的76毫米炮击中也无法造成伤害，白白浪费弹药”。果然敌舰四周四处是炮弹激起的水柱，击中的炮弹寥寥无几，犹如隔靴搔痒，起不到任何作用。

副炮长张楚材说道：“吕炮长，咱们开炮吧，旗舰已经开炮了”。

吕奇摆手制止，大声说了一句：“等我命令才能开炮”。眼睛随着望远镜仍然盯着战场。

“江平号”和“江泰号”，也开炮了，就连江安号上也响起了马克沁机枪的声音。

吕奇摇了摇头喊道“张楚材”

“到”。

“锁定敌方旗舰斯维尔德洛夫号等我命令开炮”

“是”。

“邓天龙”“到”你给我瞄准敌方旗舰斯维尔德洛夫号的前装炮塔。

“是”。

江岸上的火炮和高射炮也开始还击，江面上到处是溅起的水柱浪花。

过了不久，‘利捷号‘在敌军旗舰斯‘维尔德洛夫号’的一次齐射中，被击中，船底被炸穿一个洞，开始缓缓下沉。

吕奇看到敌军旗舰上有人开始欢呼，立即大声喊道：“开火”。

敌舰完全没有注意到芦苇荡里面会发射出比对方军舰上还要厉害的120炮，顿时被击中两弹。

敌舰‘红色东方号’在压制了江岸上的炮火之后，也调转炮口，对着我方‘江平号’展开攻击。‘江平号’两门英国维克斯47毫米炮一次齐射全都击中敌舰‘红色东方号’，却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

这时从红色东方号身后驶出两艘小型炮舰，吕奇看着这两艘炮舰对着江平号猛轰，却不知道这两艘炮舰的舰名，因为他们并不是资料里显示的　“红旗号”和“无产者号”。

吕奇当即命令张楚材的2号炮塔攻击两艘小炮舰，又叫邓天龙继续攻击敌方旗舰的前装炮塔。

对方“风雪号”也对‘江泰号’展开猛烈攻击。

操炮手刘大勇高声喊道：“吕炮长，敌机来了”。

吕奇连忙往空中望去，只见空中三个小黑点朝战场飞来，江岸上只剩下的唯一一门高射炮也开火了。

苏联人的‘红色东方号’看到江岸上还有炮火就又调转炮口轰炸高射炮，高射炮随即就被打哑。

这边‘江泰号’两门英国维克斯47毫米火炮和两挺马克沁机关枪对着敌舰‘风雪号’猛轰，‘风雪号’装备18门各型火炮，排水量近千吨，江泰号根本不是对手。

不久‘江泰号’舵轮被炸飞，主炮被击毁，又接着连中数弹，迅速沉没，舰长莫耀明和近50名船员无一生还，全部遇难以身殉国。

‘江平号’虽然躲过了‘红色东方号’的炮击，却被敌人的飞机投的炸弹击中，‘江平号’仍然用改装的一门英国维克斯47毫米炮和四挺机枪对着过来的两艏不知名的敌舰炮艇开始攻击。无奈已经被敌舰‘红色东方号’调转炮口瞄准了。

“打中了，打中了”2号炮台传来欢呼声，张楚材指挥的2号炮台击中了一艘敌军炮艇，120炮对敌军旗舰的伤害有难度，但是打这200来吨的炮艇还是绰绰有余的。

敌人的炮艇沉没的同时，‘江平号’也被‘红色东方号’击中，开始下沉；舰长林毅指挥剩下的十几名船员弃船逃生。

敌舰‘风雪号’击沉了，‘江泰号’之后便咬着‘利绥号’攻击。

‘利绥号’在苏联人的‘风雪号’和旗舰‘斯维尔德洛夫号’舷炮的攻击之下，不久，改装后的两门76毫米炮被炸飞，丧失了战斗力，舰长黄勋指挥撤退到我方旗舰‘利捷号’附近救人，然后逃出战场，这是唯一逃出的军舰。

‘江安号’由于速度最慢，在盲目开了几炮之后就朝‘东乙号’开来，想把‘东乙号’拖走。

吕奇对小李喊道：“给江安号打信号旗，让他自己撤退”。

江安号得到指示刚想逃离，却被敌人飞机投下的炸弹击中，随即船身侧面又被‘红色东方号’被击中，甲板破裂，木质的船体燃烧起来，几分钟后锅炉被击中产生大爆炸，船体被炸成两截，迅速沉没；舰长范熙申带着仅剩的5个船员跳江逃生。

战斗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只剩下‘东乙号’这艏不是军舰的战船还在战斗了。

“又打中了，又打中了”2号炮台又传来欢呼。另一艘敌军小炮艇也被击沉。同时1号炮塔也把敌军旗舰‘斯维尔德洛夫号’的主炮完全击毁，并多处击中敌舰，使其丧失了战斗力，不得不往后撤去休整。

敌舰‘风雪号’和‘红色东方号’也受到了不知从哪里发射的重炮，四处找寻目标，终于看到飞机在芦苇荡上空盘旋，见到芦苇荡又连续发出两发炮弹，确定了位置，两艘千吨左右的大舰朝芦苇荡开了过来；

‘风雪号’甚至放弃了追击‘利绥号’，以为是对方的旗舰‘江亨号’藏在芦苇荡里面；因为他们的情报显示只有‘江亨号’有120炮，这也是‘利绥号’得以逃脱的原因。

敌军的飞机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东乙号’，所携带的炸弹都炸向了其他军舰，所以‘东乙号’并没有受到来自空中的攻击。敌机在指导出‘东乙号’位置之后便飞走了。

后撤的敌军旗舰‘斯维尔德洛夫号’经过简单的休整之后也围了过来用侧炮开始攻击。

‘东乙号’本身只是一艏拖驳船，船身矮小，敌舰很难击中，加上外壳还是铁壳，也有点防护力，并未受伤。所以面对三艏敌舰毫不畏惧，沉着冷静的发射自己的炮弹。

操炮手刘大勇见敌人三艏巨舰朝自己这没有动力的改装战船开过来的时候，大声笑道：“吕炮长，俺刘大勇今天能和你一起战死报国，死而无憾，哈哈哈”。

其余船员也是大笑：“能和吕炮长一起战死报国，虽死无憾啊”，笑声中也透着一丝凄凉。

“继续开炮”吕奇大声喊道：“张楚材，你还剩多少弹药，邓天龙，你呢”。

邓天龙回答只剩两枚，张楚材回答说没有了。

“周安民，去1号炮台拿炮弹”。

所有人听我说：“小李，撤退的两艏小艇准备好了吗”？

“小李说：“准备好了，就在身后江边的角落里，没有被炸到”。

“张楚材”。

“到”。

“撤退路线你是知道的，最后一轮齐射全部对准敌军旗舰斯维尔德洛夫号，发射之后你组织人撤退”。

“是”。

“小李，你跟着我最后炸船”。

“是”小李也声嘶力竭的喊道。

随着两声“装弹完毕”传来，吕奇大喊一声“发射”。最后两枚炮弹飞向了敌军旗舰‘斯维尔德洛夫号’。敌军旗舰中弹后摇摇欲坠。

“撤，快撤”吕奇大喊一声，然后就和小李朝着锅炉房跑去。

张楚材也立即指挥着其他人跳船朝江岸小艇处游去。

吕奇和小李点燃炸药引线之后也跳船朝小艇游去；敌舰一发炮弹落在两人周围，游得慢一点的小李被炮弹引起的气浪震伤了，还好不严重。

众人上了小艇之后立即朝江岸后紧挨着的一条小河划去。随即传来‘东乙号’被很多炮弹击中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巨响。

中苏唯一一场海军的战斗就此结束，吕奇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是8点57分。

众人迅速从江岸后面的小黑河逃走，上岸时吕奇叫张楚材集合清点人数，连上吕奇一共15人,只有跟随吕奇的小李受了震伤。

吕奇命令大家撤往富锦，路上又碰到范熙申等六人一并赶往富锦。

路上范熙申对吕奇说道：“吕公子，你们打得真好啊，击沉了两艘敌舰，所有敌舰都被你击伤了，敌军旗舰估计也报废了，了不起，了不起呀，关键是你们还没有一个报国的，这让我这当哥哥的又是高兴又是惭愧啊”。

“哎——我们这一仗根本就没法打，实力差距太大了，范舰长也不要自责；范舰长在战场上冒死来救兄弟，这份情，兄弟领了”。吕奇说道。

范熙申感动的差点流泪，说道：“吕兄弟，实话说，哥哥我以前只认为你只是个富家子弟，通过这一仗，哥哥我对你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回去以后我一定给你请功”。

一行人快到富锦的一个小镇上，小李感到难受，吕奇便带着小李和范熙申手下一个伤员去找医生看病，范熙申建议回营找军医看，吕奇担心小李内伤严重，另外一个伤员由于赶路大腿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出血，怕耽误时间。便叫范熙申带领众人回营，自己带着两个伤员去镇上找大夫。

由于前方打仗的消息传来，这个小镇上的人已经在陆续逃难了，吕奇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药铺，药铺老板是个老中医，也在准备回乡下，被吕奇苦苦哀求终于答应给两个伤员看病。

老中医摸了一阵小李的脉相说脉相稳定，由于赶路没有得到休息，躺着休息一阵就没事了；又看了另一个伤员，说有点严重，弹片伤了一点点骨头，需要用药包扎。

老中医一番处理之后对吕奇说：“小军爷，我还要赶路回乡下，这位军爷的伤最好不要急着赶路，你们最好等一会儿走，这是钥匙，你们走了后把门给我锁上就是了，厨房还有些粮食和蔬菜，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吕奇掏出五个大洋说道：“老先生，我就这五块钱了，您老一定要收下，就当药费，伙食费吧”。老中医说太多了，最后执拗不过收了两块大洋走了。

第二天，吕奇和小李找来一辆小车，推着伤员回到了富锦的军营。

刚一进军营就被跑过来的刘大勇拖到一边小声说道：“吕炮长，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我听说尹祚乾把战败的责任推到你的身上，现在几个舰长正在吵架呢，你小心点”。

吕奇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看见连夜赶回来的沈鸿烈铁青着脸坐在主位上，左边代总指挥尹祚乾包着头，利捷号舰长于寿彭右手打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利绥号舰长黄勋腿上也是包扎着大块纱布；右边江平号林毅倒是没有包扎，左边额头上一大块擦伤已经开始结疤，一向沉默寡言的江安号舰长范熙申已经面红耳赤，看来双方已经争吵了不少时间了。

范熙申看见吕奇进来了，连忙过来招呼说道：“伤兵没事吧”？

“没事”。吕奇说完就和范熙申坐到了会议桌前。

黄勋见吕奇坐下，便说道：“吕奇，你的人只有一个轻伤，你们是不是当了逃兵，躲起来了”。

吕奇还没开口，林毅说话了：“黄舰长，说话要讲点良心，我是最先被打沉的，我在江岸看的很清楚，‘东乙号’所有官兵英勇奋战不是我一个人看见的，你这么说话是不是有点……”后面停顿了没有再说下去。

旁边范熙申也站起来说道：“黄勋，如果不是东乙号打中敌舰风雪号，估计你的利绥号也逃不掉吧，整个舰队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不是你可以胡说八道的”。

黄勋低头不再说话了。

尹祚乾站起来气呼呼的说道：“吕奇，你为什么不先开炮，你的57倍口径120炮有效射程在3500米以上，当时敌舰到了这个距离了，你为什么不开炮，为什么，你说”。

吕奇缓缓地站了起来说道：“尹舰长，大家都知道敌军旗舰斯维尔德洛夫号的前甲板装甲和炮塔的正面装甲都在80毫米以上，我的120炮炮手大多都是新兵，在这个距离上打不打得到且不说，就算打到了又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各位舰长应该很清楚吧；如果我提前开炮暴露位置，敌舰的四门120炮肯定先招呼我，各位舰船上的76炮，47炮就能对敌舰造成伤害吗？我们‘东乙号’的能起到偷袭作用吗”？

范熙申又站起来说道：“如果不是东乙号击中它的正面炮塔的薄弱部位，尹代指挥，你和你利捷号的船员恐怕没连跳船的时间也没有吧？”

由于说的都是实情，尹祚乾气馁的坐下了，还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扭过头去。

吕奇突然一个立正，对大家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尹代指挥，各位舰长，大家心里很清楚，这场战斗还没开打我们就已经输了，不过，各位舰长及所有官兵在面对强敌的时候，没有丝毫的退缩，而是奋不顾身、勇往直前，这种大无畏的精神让吕奇深表敬佩”。

这句话既拍了马屁又说出了事情，各位舰长都沉默了。

沈鸿烈摆了摆手让大家安静；然后说道：“此次三江口海战，我东北江防军舰队，以羸弱之师面对苏联虎狼之军毫不畏惧、奋不顾身、英勇顽强的反击。……此战，敌军出动9艏主力战舰，飞机25架。被我江防舰队击沉包括敌军旗舰‘斯维尔德洛夫号’在内的三艏敌舰，击伤‘红色东方号’、‘风雪号’等多艏敌舰，击落敌军飞机两架，打死敌方舰队司令一名，参谋长一名，舰长3名；打死打伤敌方船员500余名。我方也损失惨重，江泰号、江安号被对方击沉，利捷号、江平号、东乙号自沉，利绥号重伤，莫耀明舰长光荣战死，各级军官战死17名，船员伤亡300余名”。

吕奇心里说道，不愧是九头鸟。

沈鸿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健庵啊，我们就以此上报此次战斗吧”。

尹祚乾点头说道：“是”。

“好了，大家各自回营吧，散会，吕奇留下”。

沈鸿烈见各位舰长出去了之后对吕奇说道：“没想到，你这小子硬是没给我丢脸，走，跟我去后面”。

吕奇跟着来到沈鸿烈后面的临时指挥所，两人来到沙盘面前。

沈鸿烈问道：“这以后怎么办，你说说”。

吕奇看着沙盘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沈司令”。

“叫什么司令，叫叔”沈鸿烈打断道。

吕奇笑了一下说道：“沈叔，现在这个季节，松花江的水位开始下降，水雷很容易就被对方的扫雷舰排除掉，栏江铁索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所以我建议，把利川号、江通号、利济号这三艏没有战斗力的舰船自沉在富锦以东30里的高家屯这里，这里江面浅，三艏沉船在这里就可以阻断敌舰继续往上游打到富锦；江清号可以驻守在绥滨，把江亨号退守在依兰，给东北江防军舰队留点种子”。

沈鸿烈说道：“吕奇啊，你可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你知道我能搞到这些船有多不容易吗？好了，好了，不说了，那个东西你熟悉吗？吕奇看去是自己的小皮箱。

吕奇打开自己的小皮箱，看到里面有自己的东西还有从沈鸿烈家里带过来的关于海军的两本书籍都在，除了剩下的500元钱，又多了一千元。吕奇不懂什么意思，看着沈鸿烈。

“吕奇啊，我倒是真想有你这样的一个侄子”沈鸿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的东西都在吧，那两本书，我送给你了，一千元一些是你的补偿，一些是你的奖励，你收拾东西，今晚就出发吧”。　吕奇完全懵了，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

沈鸿烈拉着吕奇坐下，然后说道：“吕奇啊，你还是不了解东北江防军，不了解张少帅啊；张少帅头脑发热发动的这次战争是注定要失败的，然后呢，总得有人来承担失败的责任，今天你不是就见过了吗？好歹三江口海战还不算太丢人，我还能想到办法去处理，但是后面呢？……你以后不要和别人提起这场战斗，就当你从来没有来过”。

沈鸿烈说完拿出一封信交给吕奇，继续说道：“这封信，是我写给东北讲武堂的教育长鲍文樾的推荐信，听说今年要开海军和空军的专科班，以后的战争是离不开海军空军的，你去学习学习吧。你就当我的远方侄子吧，你还年青，你对军事有特别的天份，我还是希望你去正规的军事院校学习。以后也好出人头地”。

吕奇接过递过来的信放入小皮箱，见沈鸿烈不再想说什么了，就起身告辞了。

第二天开会的时候，范熙申问道：“吕奇怎么没来”？

沈鸿烈说道：“什么吕奇，哪个吕奇，从来就没有这个人”。

沈鸿烈见众人不解，继续说道：“他如果不走，击沉敌舰三艘这些战功落得到你们头上吗？是你们各舰抽调优秀炮手到‘东乙号’上，是你么牺牲自己给了‘东乙号’机会，是你们的配合击沉了敌军三艏军舰。要不，我怎么跟上面解释，我照直说你们的战绩吗？记住了，东北江防军舰队从来就没有吕奇这个人，记住啰”。

众人哑口无语。

【后来，江亨号和利绥号在尹祚乾等舰长的多次要求下守富锦，沈鸿烈只得改变部署，让江亨号和重伤的利绥号放在富锦防守，把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利川号放在高家屯游击，同样战斗力不强利济号放在绥滨，舰队长尹祖荫带着江清号驻守依兰保留东北江防军的种子；沈鸿烈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搞到的军舰，只在高家屯自沉了三艏找来的商船，战斗中，利川号自沉时被击毁，没有来得及堵死江面；苏联的浅水重舰吃水只有一米多深，绕过沉船，顺势在绥滨附近击沉利济号。然后在富锦旁边的江面上轻易的击沉江亨号和利绥号，东乙号上的张楚材、邓天龙、刘大勇、周安民还有小李等人大多战死在江亨号上。苏联7艏军舰靠近富锦江岸，掩护步、骑、炮兵约七百名登陆，占领富锦，沈鸿烈只得率领海军余部和陆军一起退向桦川的第三道防线，直到此次战争结束。这是后话。在陆军方面，扎赉诺尔战役、满洲里战役和海拉尔战役，被布柳赫尔率领的苏联红军砍瓜切菜一般打得羞于著述。石原莞尔在关注完这场战斗后说出惊人言论，对付张学良，我连刀都可以不用，练习用的竹剑就可以了；使得日军中下级军官信心无比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