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18 潜入
“你说什么？！”两人万分惊愕。
楚渊洺下意识地把手伸向右大腿，却摸了个空，才想起今天执行的是潜入勘察任务，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别说枪了，连把小刀都没有。
赵谕则更甚，直接被吓得预热起了水晶棺系统。
“你们放心，我虽然是海盗头目的女儿，但没有继承我爸爸的兽心。”菲莉西雅见他们反应这么大，哈哈大笑起来，“我也希望洛兰萨岛恢复旧日的宁静与美好，至少不像现在这样，被一群猪猡占着作威作福。我相信你们也是如此。”
听了她这番话，楚渊洺稍稍放下心来，但语气中仍残留着警惕：“真的？”
菲莉西雅抓起副驾座上的双枪往后一扔，“这是我所有的武装，交你手上，行了吗？”
楚渊洺拿起两支左轮，掰开弹仓，好家伙，一圈黄灿灿的子弹底/火映入眼帘，看来是真家伙无疑。“其实我们也不是不相信你，枢机找来的人总不会是坏蛋吧，只是实在惊诧于你的身份。”
“是啊，我也好奇，你身为海盗之女，却偏要和你的父亲对着干，”赵谕也说，“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个决念和勇气？”
菲莉西雅想了想，回答：“我从小就和妈妈一起生活。她是个正直的古巴女人，一直教导我坚守正义，与罪恶抗争到底。”
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但是可惜，我十三岁那年，她死了。”
“啊，怎么了？”
“那一年，我在家里亲眼目睹爸爸喝醉酒，将她砍成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自那以后，我就发誓要和他对抗，直到有一天我也把他砍成一具烂尸。”
赵谕沉默良久，“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问，勾起了你的伤心回忆。”
“没什么伤不伤心的，如今我的心里只剩下仇恨。”菲莉西雅摇了摇头，“其实身为海盗的女人，享受富裕生活的同时，也得做好随时被杀死的准备。这也是我妈妈教我的。”
“真是令人唏嘘的命运。”楚渊洺感叹。
“其实我不怎么相信命运，这只是软弱的人用来禁锢自己的工具。”菲莉西雅语气坚定，“对于那些要阻挠我的东西，先吃我一颗子弹再说，不行的话，就多来几颗！”
·
走着走着，菲莉西雅突然猛一踩刹车，而后迅速把身子缩到驾驶座下方的隐蔽空间中，朝车后的两人低吼：“趴下！”
“什……”赵谕还在迷糊中，楚渊洺反应过来，一把摁住他的脑袋，把他摁在地上。
“怎么回事？”胖子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问话。
“海岸巡逻队，他们的领头曾经见过我。”菲莉西雅低声说，“我不能让那人认出我来，否则他会把我抓回去交给我爸爸。”
果不其然，她话音未落，一阵暴躁的引擎声便由远而近，其中夹杂着各种粗声粗气的叫骂、尖声细气的龌龊之言，以及如铁器摩擦的狂笑声。
这队人马和他们的车子相隔不过三米，几束危险的视线洞穿窗玻璃，却因为他们躲避及时，并未被对方发现。楚渊洺的脑袋顶在车门上，听着外头的喧闹声，感觉像是一阵毁天灭地的风暴擦耳朵而过，刺激之极。
数分钟后，巡逻队扬长而去，他们才从车里探起头来。
“呼，真的好像在玩合金装备一样，太刺激了。”赵谕喘着粗气，从背包里掏出矿泉水猛灌一口。
接下来的路途很顺畅，没遇到什么危险角色。他们把车子停在离入港稽查站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带齐所有装备跳下车。
稽查站门前，坐着两个衣衫不整的肌肉大汉，二郎腿高高翘起，手中擎着AK-47，嘴角却叼着与他们的造型不相匹配的名贵雪茄，一头脏辫披散在后脑勺上。
见三人走近，其中一个守卫把脚砸在门栏上，抬起凶恶的眼睛望着他们。
“嘘，都别说话，让我来。”菲莉西雅拍了拍楚渊洺和赵谕的肩膀，用气流音说道。
她解开了胸前第一颗扣子，扭起风骚的步姿，来到其中一个穿黑色长衫的守卫跟前，用当地语言轻柔地说：“我带了两个朋友来，想到港里旅游观光。”
“这里不欢迎除了做买卖之外的任何人！”黑衫守卫粗声粗气地说，眼光却直勾勾地盯着那道缝隙。
“噢，您怎么知道他们同时也是来做买卖的？”菲莉西雅故作惊讶，声音更加风情万种，“两位其实都是来自亚洲的商人，早就听闻贵港的海鲜闻名世界，才打算来购置一大批回去呢！”
另一个黄衫守卫闻言，也抬起眼，冷笑一声，“就怕他们没带足够的钱！”
菲莉西雅还没来得及说话，楚渊洺从后方走上前来，将手中的几张大钞递给黄衫守卫：“这是我们给您的一点小礼物，请慷慨收下。”
出发之前，作战局给他们拨了三百万美金的行动资金，其中一百万是现钞，一百万是银行本票，还有一百万是储卡。在这种野蛮之地，另外两种都是放屁，只有现钞才能真正发挥出金钱的魔力。
果不其然，那恶汉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钞票，蘸着唾沫数了一遍，又认真地审视了一遍三人，才把钱塞进口袋，朝身后的大门比划了一下大拇指。
他们正要迈步进入，黑衫守卫突然一个箭步横在门前，凶神恶煞地盯着菲莉西雅，“这位小姐，你需要被我单独检查。”
菲莉西雅吃了一惊，“为什么？”
黑衫守卫的目光渐渐邪异起来，像探照灯一样缓缓扫过她全身，“不为什么，请配合我的工作，否则你们将无法通过稽查。”
少女咬紧了嘴唇，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黄衫守卫，却发现那混蛋已经把帽子盖在脸上，打起了大呼噜。
楚渊洺心说：好一个食碗面，反碗底的家伙！
他上前一步，正要劝菲莉西雅算了，再想别的办法，不料，少女把头发一扎一甩，冷傲地望着眼前的“猩猩”：“好，配合你工作是吧，OK。”
黑衫守卫露出了一排肮脏的牙齿，“请跟我来。”他看了一眼楚渊洺和赵谕，抬起枪口怼了怼稽查站的大门，“你们两个，进去安检！”
楚渊洺望向菲莉西雅，少女的目光坚毅而清澈，还朝他wink了一下，嘴角微微一扬，酷酷的样子仿佛在说“没事，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而后，她就被大汉反剪双臂，推搡着押进了不远处的一栋小木屋里。
赵谕站在楚渊洺身边，喃喃道：“现在我终于有点读懂《羊脂球》的情节了。”
“不，菲莉西雅还是比羊脂球幸运的，至少在那以后，我们不会抛弃她。”楚渊洺眼角微微抽搐，把拳头的骨节捏得噼啪爆响。
·
事不宜迟，两人暂时放下情绪，快步走进稽查站。
他们一进去就被污浊闷热的空气包裹在内，微微窒息。这其实是个狭小的酒吧，木质的桌椅和地板，四处挂满象征暴力和性的壁画、雕塑，酒柜上摆的是枪支，吧台外壁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弹孔。
此时此刻，一个身穿军装的肥佬正坐在吧台后，目光阴森地望着他们。
“来访者接受安检！”他瓮声瓮气地说。
几名军士从两侧暗门走出，把两人包围起来，强行卸下两人身上的背包做检查，确认没有危险品之后才交还给他们。这期间，他们还被这些强盗仔细地搜了身，被顺走了几张现钞。
为首的军士冲肥佬点了点头，肥佬会意，说：“出示你们的证件。”
楚渊洺和赵谕掏出各自的小本本，沿着桌面推过去。
肥佬却并不看，而是端起酒杯，饮下一口，对着站前头的楚渊洺猛喷一口酒气。
“闻出来了么，上等的Dalmore 62，只有组织旗下的部门首领才有资格享用。”他的声音也像是冒着酒味。
楚渊洺忍着怒火，微微点了点头，“首领，请过目我们的证件。”
肥佬还是没看桌上的小本本，而是望向了赵谕，盯着他脸上的汗珠。“你……很紧张？”
“什么……没有。”胖子竭尽全力地保持镇定。
“但你在流汗。”肥佬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啊，是这样，他这个人患有暴汗症，这里气温太高了，他发病了。”楚渊洺倒是反应很快，马上面不改色地接口。这得益于他受过的魔鬼式军事训练。
肥佬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在两人身上戳来戳去，仿佛要把他们的底子看个通透。但楚渊洺和赵谕好歹是神梅教会培养出来的精英，岂会那么容易被他看出破绽？
数十秒之后，他才把目光移回到桌面的证件上。
作战局针对洛兰萨岛的局势，为两人量身打造了一套假身份，可行率最大化的同时，将风险降到了最低。他们现在的定位是人傻钱多、没见过世面的笨蛋富豪，可以有效降低敌人的警惕心。
但正如楚渊洺所想，纵使再人畜无害，在这种地方没钱也是万万不能的，连路都走不动。所以作战局充当了本次行动的“幕后金主”，要是他们手头缺钱，一个电话就能提来巨额资金。
肥佬仔细地审视两人的证件，力求从里面揪出bug，好让他再过一把当场把人击毙的瘾头。这是黑水组织的“传统艺能”，一见有不对劲就拔枪开火，宁杀错莫放过，令人闻风丧胆。
但可惜，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都没能找到致命的纰漏。
楚渊洺非常适时地递上一沓现钞：“首领，这是一点小礼物，请务必笑纳。”
和先前一样，有钱能使鬼推磨，肥佬一见这毛头小子如此懂事，顿时放松警惕，马上停止检索，拿起手边的红章二话不说就往两人的小本本上一戳——准许进入。
“从现在开始计时，60分钟后必须撤离，否则以当地规矩论处！”他说完，离开吧台到里屋去了，没几秒，女人痛快的号叫声骤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