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是太阳,左边是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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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人吓人,吓死人

年轻女孩和小媳妇不能在这种场合消磨时光,只有呆在家里缝缝补补纳鞋底,菊花正在给五爷纳鞋底,老人穿不惯买来的鞋,这时,与前几天晚上相同的那股寒意越来越接近,就像有个人在漆黑中向她接近一样,人总有一种超感官的意识,黑暗中,有个东西朝着他慢慢地,慢慢地走来!这时,菊花突然拉亮灯,她看见了一个人!那人不是现在的人,穿着长袍马卦,脑后留着辫子脸色苍白,白的没有一点血丝,却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它!样子极其血腥和恐怖,“啊~~啊~~~”菊花当即惨叫,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感觉自己窒息了,瞳孔急速放大,那东西悠忽飘走了,这时拴柱刚好回来,听到菊花的惨叫,大声应着:“咋了?咋了?”迅速奔进屋内。菊花已吓昏过去,尿了一裤裆,拴柱抱起菊花喊道:“菊花,菊花,你快醒醒,咋了?”听着耳边亲切的呼唤和软软的昵语,菊花睁开眼睛,一时有点恍惚,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怪吓人的,过了片刻才缓过劲来,向四周看了看,把刚才发生的事给丈夫说了,拴柱半信半疑,到屋子各个角落认真地检查一遍,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和不对劲的地方,又把门栓插紧,菊花才放下心。两只鸳鸯枕头并排靠在一起,菊花睡在里侧拴柱在外侧抱着她,好久听着菊花心咚咚地跳得不稳,菊花翻过来覆过去,睡不着,拴柱问:“还睡不着吗?”拴柱扯过被单,掩盖住菊花全身,菊花答道:“睡不着”拴柱关切地说:“你受惊了,紧张吗?我帮你揉揉可好?”菊花倒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也好,捏一会你困了就睡吧。”拴柱立刻起身坐起来,在菊花太阳穴背上、肩上胡乱抓了几处,力道像猫儿挠似的,她也没觉得到舒适,反而感觉有点发麻。本是想让他停止,想想还是算了,于是干脆闭上眼睛培养睡眠。慢慢的,拴柱掌握了分寸,一下一下推肩揉背,菊花慢慢变得放松起来,睡意渐渐来了,打了个哈欠,正在这时,那种恐怖的感觉又来了,拴柱也感觉到了,自己也惊吓的不敢出声,一动不动的安静的待着,她立时起一层鸡皮疙瘩,于是更加不敢乱动了,静静的捕捉那声音,拴柱呼吸间吐出的气吹拂在菊花的耳畔,能感觉到他紧张,拴柱感觉自己窒息了,一股寒风迎面吹来,两人不惊都打了个寒颤,同时传来:“沙、沙沙”的脚步声,拴柱清楚记得自己检查了屋子的每个旮旯犄角,拴死了门,应当没有了人,他迅速开了灯,一个暗影随着光亮忽的飘走了,拴柱的瞳孔急速收放中有个影子,啥也没看清楚。拴柱紧紧拉着菊花的手,菊花的手也抓得紧紧的,紧紧依偎在丈夫的身旁,深怕分开被掠走了,下地在屋子又看了一遍,什么也没有,菊花已经历三次,对神秘事物特别敏感:“感觉阴森森的?我总觉得这屋里还有个‘人!’说到‘人’的时候,特意强调了一下,显然她说的‘人’不是指‘人!’俩人又拿着手电筒,开门到屋外,外面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的灯光,没有任何的声音,没有任何东西。就在这时,寂静无声的暗夜里,屋子内又传来了“沙、沙沙”的走步声!拴柱的脸色一下子铁青了下来,菊花整个人都颤抖了,两个人紧攥的掌心已经渗出冷汗,听着那上渗人的沙沙声,在这漆黑的夜里,两人愣在那里,一步都迈不动。哎呀,我的妈呀,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拴柱心里也怕了,拉着菊花的手匆匆回了父母家。

五爷的老伴最迷信,听了孙子的说法,坚信不疑,五爷还犹豫着,说不信这个邪,要亲自去试试。张屠夫历来不信邪,更认为这是看花眼了。

第二天晚上,五爷自己过来试睡,他抽着闷烟,支楞着耳朵,用心听着,看着,他嗑睡少,也能熬夜,到了半夜,昏黄的灯光摇了几摇,身上一阵发冷,他还想,初夏了不应当冷啊,心里疑惑着,手是把被子往身上拽了下,都大半夜了,熄了灯,直睡到第二天大亮。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人连命都不要了,还怕啥呢?竟然一夜无事。

五爷老伴说:“鬼神之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还是“撩个火”过关。在北方人的说法里,遇到这种事,叫“不干净”,有时就特指鬼魂。娃儿们一有个头疼脑热,大人就会说“跟了不干净的”,然后,就会燃一堆篝火,让人从火上跳过去,或者燃几张黄表纸,在浑身上下燎燎,轻的可举了点燃的油灯,在娃儿头上燎几下,那“不干净的”就跑了。五爷老伴在新房院子里燃了篝火,让全家人依次跳了三趟,四邻八舎看到他们家燎火,也带着自家娃来凑热闹,小家伙当做玩游戏,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火尽,黑灰中的余火星子如星星一闪一眨的灭了,众人才散去。

张屠夫又拿了两把杀猪刀,压在炕下。

半个月内倒也相安无事,家里人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翠竹趁天擦黑的当儿从地里薅草回来,赶紧喂羊,又拌好猪食倒在食槽里,再进灶屋架火弄饭,饭做熟了便把碗儿碟儿摆在木桌上,村子里的天在炊烟的缭绕中黑得很快,那浅红色的夕阳放着无边的晕彩一沉落到天边,村前村后,房前屋院的树木阴影便倒映下来,如傍晚行车刚开灯那会,最暗淡、朦胧、视线不好,黑夜夺取着光明,渐次向山林、河滩、田野、家舍悄然弥漫,直到把整个村庄染黑,人的眼睛也黯淡无光,夜行的猫头鹰和狐狸们的眼睛却贼亮起来。菊花今天不舒服回来的早,在新房休息,翠竹在老它将菜饭端上来时,拴柱也回来了,往常这时候,菊花早来了,帮翠竹做饭,可今天左等右等不见菊花过来,翠竹的右眼皮就猛烈地乱跳起来,心里忐忑不安,打发拴柱去叫。拴桂走出门口,往外瞅了一眼,夜色早黑得跟锅底似的,星星也像锅底沾的火星跳跃闪灭着,各家的窗灯雾茫茫鬼火似地眨巴着,天气好像在变坏,呜呜地刮起了风,只有低沉的乌云在翻卷,天上突然没有了月亮和星星,云层里响起沉闷的雷声,闪电倏然雪亮地撕裂着云团。突然他的右眼皮也跳了起来,这不疼不痒的一跳竟让他浑身一个激灵,“左跳财,右跳灾。”他敏感地联想到这么一句俗语,便心神不宁起来,觉得好像要发生了什么事儿,于是急急地往新房走去。

下午,菊花早早回来将屋里拾掇妥当,便闩上门睡了。第一次与丈夫分手,菊花便感到屋里空落落得厉害。她阖上眼皮,无论怎么努力就是睡不着。但她身上疲乏无力,乏困,确实想睡觉,她老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个大疙瘩,好像什么不放心的事没有办妥,是什么呢?她又想不起,只是感到心里隐隐的不安。后来,她便翻身下来,又查看了一遍门闩。门插得牢牢的,上了暗闩,除了自己的男人外谁也休想轻易弄开。菊花试了试这才又放心地上了床。她太疲劳了,当“哐当,沙沙”声响时,她才醒了,眼一睁,那穿长袍马卦的人,不是人,眼睛出血,脸白如纸,伸长着舌头,正面对面盯着她,她“妈呀”一声,惊炸起来,扑向门,用手抓着扣着,就软了下去…

拴柱到了家,推门不开,门从里边反拴着,叫人无声,叩门无反应,只好用力推开门,眼前的一切惊呆和吓傻了拴柱,只见媳妇睁着惊恐的眼睛,人已断气,两只手鲜血淋漓,在反锁的门上连抠带抓,门上条条血迹,有抓痕,场面诡异吓人,拴柱带着哭声,大喊着:“菊花,菊花,菊花呀!”这声音在寂静的晚上,尖锐、恐怖撕心裂肺,悲怆、哀怨、惊炸炸的,传得很远,听着起鸡皮疙瘩,立刻引来四邻,进来看到场面的人无不头皮发麻,一会五爷和老伴,张屠夫和翠竹赶来,放声大哭,不一会,菊花的父母也赶到,菊花的母亲当场昏倒在地,急送医院抢救。

这事骇人听闻,队上向公安报案,来人检查是惊吓致心脏骤停所致。

菊花年轻暴亡,无有后代,按规矩不能在家停尸发丧,在村头老槐树路边,搭个草棚停放三天,也不能入祖坟,葬在村后荒地的乱坟岗上。因是凶死,请了道士驱邪,拿着法器,摇着风铃,念着《驱龙安葬诀》:“手把羅經八卦神,盤古初分天地入,九天玄女陰陽法,曾度凡間楊救貧,南山石上鳳凰飛,正是楊公安葬時,年通月利無禁忌,今日打開生龍口,輕輕引進大封君;“前面有山山拱秀,背後有屏鎮龍基,手把羅輕搖一搖,二十四山都來朝,手把羅輕照一照,二十四山都榮耀,前有朱雀人丁旺,後有玄武鎮明堂,左有青龍送財寶,右有白虎進田莊,祿到山前人富貴,馬到山后旺兒孫,吾奉太上老君勅進進呼。”

当时学校放暑假,我在家目暏了这些仪轨,心里也怯怯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