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归新乐海
“喂——”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呼喊,在蓝宝石般清澈晶莹的海水中浮现出一只身形巨大的章鱼。这只巨型章鱼体形惊人,腕足一展一收,游动起来迅速而灵活。他的每一条腕足几乎都赶得上一棵小椰子树的树干那么粗,而身体全部展开后,能有一棵小型棕榈树的树冠那么大。只不过,有两个现象让人感到很奇怪:一是他身体的颜色很浅,不是普通章鱼那样的深灰色或褐红色,看上去像是混杂了黄白色后的浅红色,或者说像是黄红色;二是他的身下有一个大大的木桶。
此刻,他正一边快速向前游动,一边朝着自己的身后大喊:“你们4个怎么比我还慢啊?”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另一只身形与他相当的巨型章鱼。那只章鱼的身体下面同样有一个大木桶,腰间还系着一个大号的棕榈包,只不过那个木桶看起来沉甸甸的,想必装了不少东西。但是,即使背负着这么重的木桶,这只章鱼也是稳健而有力地向前游着,并没有被前面那只章鱼落下多远。
在第二只巨型章鱼的后面,一头白鲸始终稳稳地跟着,和第二只巨型章鱼保持着七八个身位的距离。她游动起来身姿灵动而优雅,并不时地回头望望自己的身后。原来,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同伴。那是一条身体壮实、模样可爱甚至略显滑稽的大翻车鱼。
“海丽娅,让他们俩慢点儿!咱们歇一会儿吧。”大翻车鱼头顶上的一个小身影冲着前面的白鲸喊了一声,不仔细看的话,差一点儿就把他给忽略掉了。原来那是一只小皮皮虾。他一直待在大翻车鱼高耸的背鳍上,由大翻车鱼带着往前游。
于是,从后向前,他们一个一个地将话向前传,直到传到最前面的那只巨型章鱼时,队伍的行进速度才慢了下来。白鲸浮上海面畅快地换了几口气,等着最后面的大翻车鱼和小皮皮虾赶上来。
“喂!你们今天怎么速度这么慢,竟然不如我这个‘伤员’啊?”打头的巨型章鱼折返回来。明显看得出来,他的8条腕足中有一条是断掉以后刚刚再生出来的,这条腕足又嫩又小。原来他刚才是用7条如长臂一样的腕足在游泳,只是看起来没有什么影响而已。他又对同伴们打趣地说道:“昨天从翻车湾出发的时候,你们还说要照顾我,故意游慢一点儿,现在怎么反倒成了我照顾你们啦?”
大翻车鱼和小皮皮虾刚刚赶上来。看样子,大翻车鱼的游泳能力有些逊色。他嘴巴急促地一张一合,呼哧呼哧地说道:“乐里里,谁能想到你竟然越游越快了呀?我看,现在需要被照顾的真的不是你,而是我。”
“乐里里,别忘了你背的是一个空桶。”小皮皮虾不以为然地说,“你弟弟可是背着满满一桶海浆果呢。海丽娅的方向感不好,所以不能领游,只能跟在图坦坦的后面。卢克呢,则是为了节省你的体力才带着我一块游的。他的负担太重了,所以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喜丁,你算什么负担啊?你要是不说话,或者老老实实地在我背上不乱动,别总让尾巴上的硬棘扎到我,我几乎感觉不到你的存在。”大翻车鱼慢吞吞地说着。他像是已经缓过劲来了。不过,他的一番实话让小皮皮虾刚才那一堆帮他开脱的理由都化为泡影,可见他是多么实在与憨厚。
“卢克,你怎么能这么说?”小皮皮虾故意用两只像小钳子一样的虾螯在大翻车鱼的后背上捶了两下,“什么叫我不说话你就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我问你,现在能感觉到吗?能感觉到吗?”
“哟哟——”大翻车鱼一下子叫了起来,这下子可有点受不了了,“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你快别挠我了!”
“哈哈……”其他3个同伴都被这一大一小两个活宝般的家伙逗得乐不可支。
原来,在这支队伍中,最前面的两只巨型章鱼是章鱼兄弟乐里里和图坦坦,那头白鲸叫海丽娅,大翻车鱼叫卢克,小皮皮虾叫喜丁。他们正在从一个叫“翻车湾”的地方返回一片名为“新乐海”的海域。
23天之前,为了帮助翻车湾罹患“元素不平衡皮肤溃烂病”的翻车鱼们,章鱼兄弟、喜丁与海丽娅从新乐海的中心岛——海心岛出发,为翻车鱼们送去治疗疾病的药物——来自新乐海的神泉黑沙。章鱼兄弟用两只大邮筒携带了满满两大桶神泉黑沙,与喜丁和海丽娅一路跋涉,到达了翻车湾。经过大家与翻车鱼医生卢安——也就是卢克爸爸的共同努力,让翻车鱼们饱受折磨的怪病终于被治好了,章鱼兄弟他们也圆满完成了此行的任务。
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庆祝,章鱼哥哥乐里里就因为在翻车湾的安平门遭到一头牛鲨的袭击而身负重伤。他在受袭时失去了一条腕足,但这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那头牛鲨使用了一种阴险而又诡异的毒药,让乐里里濒临死亡。
在乐里里生命最危急的时刻,卢安医生给乐里里服下了自己意外得到的半枚金色鳞片——在海神特夫身上才有的一种特殊鳞片,才将乐里里挽救过来。所以,在返回新乐海的路上,复原中的乐里里只背了一只从海心岛带回的空邮筒。另外一只邮筒则装满了海浆果,由章鱼弟弟图坦坦背着。这些浆果是翻车鱼们送给他们的礼物。
与来翻车湾时情形不同的是,他们此行还有另外一大收获,那就是多了一个同伴——大翻车鱼卢克。卢克要和他们一起去往海心岛。他要向海心岛的长老兼海医同时也是自己爸爸的老师——绿海龟阿哈公学习医术,以便将来能够回到翻车湾帮助爸爸。
在这次翻车湾之行中,白鲸海丽娅已经充分展示了她作为一名优秀护士的潜质。在返回新乐海的途中,每当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她都不忘给乐里里检查一下他那条刚刚再生的腕足,并问问他有没有不适应的情况。她也会时不时地关注负重最大的图坦坦——长时间游泳后,捆绑大邮筒的巨藻绳会把图坦坦的身体磨得一片红肿,就和去翻车湾途中的情形一样。每次检查完后,海丽娅都会给图坦坦涂上一些昆布膏,减缓一下图坦坦的疼痛。
这次停下来休息,海丽娅又要打开自己后背上的棕榈包给图坦坦涂昆布膏,但图坦坦却制止了她。
“海丽娅,天不早了,不如我们再游上一段,等找到过夜的地方再麻烦你帮我涂吧。”图坦坦根据来时路上的体验,已经知道了昆布膏的妙用,而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满不在乎呢。
“好吧。那咱们今晚在哪里过夜呢?”海丽娅看着乐里里问道,刚脱下来的两根背包带子被她重新套到了身体两侧那如同方形铲子的胸鳍上。
还没等乐里里说话,小皮皮虾喜丁先开口说道:“你们没注意啊?往前不远处就是狭石森林了。咱们来的时候不是在那里过的夜吗?要不,咱们还去那里?”
喜丁说完看看乐里里。现在乐里里俨然就是大伙儿的主心骨,一方面是因为他是章鱼兄弟中的哥哥,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最为稳重和有主见。
“不好。咱们还是往前多游一会儿吧。”图坦坦抢在哥哥前面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语气中显得有些顾虑。
“为什么?那儿不是挺好的吗?而且,我一定还能找到咱们来时过夜的那个石台。那儿非常适合过夜啊。”喜丁有些不解,继而说出了一个更加有利的理由。
“没什么。对那儿,我就是有点不祥的预感。”图坦坦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也给不出其他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图坦坦的话让大家紧张起来。一直没有表达意见的乐里里赶紧对大家说:“现在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但我看离太阳落海还有一段时间,而且我一点儿也没觉得累,如果你们还能多游一会儿的话,那咱们就尽量往前游上一段,怎么样?”
海丽娅和卢克表示没有问题。既然乐里里和图坦坦都可以再游上一段路,而图坦坦原本就不想在狭石森林过夜,那他们俩就更不会有什么问题。看到这样的情形,喜丁也就没有再坚持在狭石森林过夜。
喜丁从图坦坦的棕榈腰包中取出海行图。那是他们从海心岛去往翻车湾时阿哈公让他们带上的,上面标注了从海心岛到翻车湾的路线。他仔细看着,知道现在他们快要接近新乐海、黑流海和雅伦海三大海域的交界点了。
不一会儿,喜丁就在返回海心岛的路线附近找到了一个很小的珊瑚岛。根据海行图上的标识,这确实是一个珊瑚岛,而不是珊瑚礁,应该不会被涨潮的海水淹没。这里如果是珊瑚礁的话,潮水上涨时一定会被海水没过,那样是不适合海丽娅与他们一起过夜的。海丽娅是白鲸,需要浮出海面呼吸,有个露出海面的小岛对于她来说总会安全一些。而且,她因为受过伤方向感很差。有了这个珊瑚岛,她就不用担心与在海底过夜的同伴们漂散,也能够更好地休息。
“怎么样,喜丁?如果没有合适的地方,我晚上陪着海丽娅在海面好了。”图坦坦猜到了喜丁的顾虑。
“我也可以。我能平躺在海面上,就像白天晒太阳那样。海丽娅可以把脑袋搭在我的后背或者肚皮上,那样就不用担心顺着海流漂走了。”卢克也自告奋勇,要陪着海丽娅。
“我才不需要呢。”海丽娅咯咯地笑了,“这些天在翻车湾,我可没少练习卢安叔叔教给我的‘卢氏方向记忆训练法’。你们就在海底放心待着吧,我肯定丢不了。”
“你们都不用担心了。”喜丁边把海行图收起来边对大家说,“我刚看过了,再往前有一座珊瑚岛。那儿适合过夜。只不过,咱们赶过去的话要稍稍偏离一点儿回海心岛的路线,但估计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而且,那里比狭石森林距离海心岛更近一些。从那里出发,说不定咱们不用等到后天,明天就能赶回海心岛了呢。”
听喜丁这样一说,大家都很赞同,把喜丁又夸赞了一番。这让喜丁不禁感到美滋滋的。
因为喜丁是大家的向导,所以接下来大家让卢克带着喜丁游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他俩成了“开路先锋”。海丽娅紧跟在卢克的后面,乐里里和图坦坦兄弟俩则在最后并肩一起游着。
“弟弟,刚才你为什么会那样说?咱们在那儿过夜不是挺安全的吗?”乐里里小声地问弟弟。
图坦坦知道哥哥指的是自己说狭石森林有点不祥,便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真的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我不喜欢那个名字吧。”
“呵呵……”乐里里笑了,“好吧,我知道了。其实,我也不喜欢那个名字。那里明明只有一些怪样子的石头,却偏偏叫什么‘森林’,听着就有点儿别扭。”
“哈哈……”图坦坦又被哥哥逗笑了,他的笑声引得游在最前面的喜丁扭头向后望着。
“他们俩笑啥呢,卢克?”喜丁好奇地问卢克。
“我怎么能知道呢?”卢克很认真地回答道。
“嘿嘿,你看他们俩,有个兄弟可真好啊。”喜丁不无羡慕地说道。
“你也有兄弟啊。”
“啊?我哪儿有兄弟?”
“就是我和章鱼兄弟啊。你不是说我们和章鱼兄弟都是好兄弟吗?你还说海丽娅是我们的姊妹呢。怎么?你不记得了?”卢克认真起来劲头一点儿也不亚于他的爸爸卢安医生,而且比他爸爸更加认真。
“噢,哈哈……”喜丁挠着头笑了。
继续向前游了一段时间后,海水的颜色开始慢慢变深。这说明他们已经接近新乐海和黑流海的边界——狭石森林。
果然,不一会儿,那充满神秘和奇幻感觉的狭石森林出现在眼前。大家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并没有停下来。在喜丁的引导下,队伍开始改变前进的方向,由东北方转而向着西北方出发——这是向着海心岛的方向。
随着他们的前进,海水的颜色再次慢慢发生变化,湛蓝色的新乐海像是迎接要回家的孩子一样,张开了双鳍拥抱着他们。温和舒爽的海水仿佛洗去了大家身上的疲惫,让大家的精神头好了许多。
回到新乐海,章鱼兄弟便有了一种回到家的感觉,虽然距海心岛尚有一段距离的那个海底洞穴才是他们的家。如果不是要先到海心岛去见阿哈公,还要把大邮筒和从翻车湾带回来的海浆果送给阿哈婆,章鱼兄弟都想从这里直奔自己的家了。
一直到太阳快要落海时,他们才抵达喜丁在海行图上找到的那座珊瑚小岛。
这座珊瑚岛露出海面的部分果真很小,但在海面以下的部分可一点儿也不小,绵延不断的珊瑚礁盘踞在海底,一眼都望不到边。
大家很快在珊瑚小岛的边上找到一处安放大邮筒的地方。章鱼兄弟把身上背着的大邮筒解下来放好。海丽娅给他们俩身上涂上昆布膏,然后取出食物,让大家随便吃了一点儿算作晚餐。
就在大家吃东西的时候,一弯细细的蛾眉月悄悄挂上了天空,在海面上洒下一层又薄又淡的月光,就像给大海轻轻地披上了一件柔软的纱衣。
“真是个女孩家,不光自己这么漂亮,还把妈妈打扮了起来。”海丽娅望着月亮说道。在海心岛的两年时间已经让她完全习惯了七大海域的传统和风俗,她所说的“女孩家”和“妈妈”指的就是月亮和大海。
包括新乐海在内,七大海域的动物都信奉海洋母亲为共同的神明,认为是海洋母亲孕育了世间的生灵。动物们还把太阳和月亮视作海洋母亲的儿子和女儿,认为正是由于这兄妹俩交替守护着海洋母亲,才有了白天和夜晚的交替。
海丽娅偶尔的感慨博得了大家的会心一笑。喜丁不失时机地说:“我看是因为快要过节了,所以月亮才会打扮得这么漂亮。海丽娅,等过节的时候,你这个女孩家也要打扮一下哟。”
喜丁的话让海丽娅霎时羞红了脸,即便是在月光下也能看得出来。
“喜丁,海心岛是怎么过海妖节和海神节的?你先给我们说说呗。”听喜丁说快要过节了,卢克仿佛来了兴致。章鱼兄弟对此更是感到好奇。他们虽然在翻车湾就已经知道了这两个节日的来历,但还是希望喜丁能够多讲一讲。
没想到的是,喜丁觉得有点疲倦了,只是懒洋洋地说:“你爸爸不是在海心岛待过吗?难道他没告诉你?”
“嘿嘿……”卢克笑了,“我爸爸在海心岛跟着阿哈公学习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肯定跟现在不一样吧。我就想知道现在海心岛是怎么过这两个节的,因为我想写一点儿关于各个海域节日风俗的东西,投给海医学院的学报。嘿嘿……”
卢克一直想像他的爸爸卢安医生一样做一名海医,而要成为海医就要先跟随一位老师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再到海医学院学习。进入海医学院需要通过笔试和面试,如果能提前在海医学院的学报上发表文章,就可以得到额外加分。所以,卢克早早地便开始做着打算。
“喜丁,你可尽量说得全一点儿啊,要不然我和哥哥又听得稀里糊涂的了。”图坦坦不忘提醒一下喜丁。
搞清楚了卢克的想法,加上图坦坦的央求,本来就好为人师的喜丁便慢慢讲了起来。
原来,海妖节与海神节虽然来历各不相同,但出现的时间却差不多。海妖节是海妖戈德琳被打败并葬身海底的日子,海神节是海神特夫宣布乐海恢复自由的日子,两者都起源于500多年前。只不过,海妖节的叫法从那时起一直延续到现在,但海神节在过去却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作“自由日”。
在戈德琳还活着的时候,动物们便已偷偷地把她骂作“海妖”,而“海神”这个称谓却是在特夫去世后大家出于对特夫的爱戴和感念送给他的。因此,伴随着海神这个称谓的出现,动物们便慢慢地将“自由日”称作“海神节”了。目前,只有乐海长老会仍然沿用着“自由日”这种叫法。
一直以来,七大海域中各大海域庆祝海妖节和海神节的方式都差不多。大家通常会就地取材,用海草和海藻做出形如海妖戈德琳和海神特夫的祭品。所不同的是,海妖的祭品是用一些又苦又涩、难以下咽的海草做成的,而海神的祭品则是用一些又鲜又嫩、非常可口的海藻做成的。到了节日那天,大家会一起推着或拉着祭品在海中游走一番,作为节日中的重要仪式。
大家在仪式结束后对待海妖和海神的祭品的方式也大不相同。海妖节的仪式结束时,海妖的祭品会被大家一起撕咬毁坏殆尽,从而让大家发泄出对海妖的痛恨,也寓意让海妖万劫不复,再也不能危害乐海。同时,在撕咬海妖祭身的时候,大家会尝到那些海草苦涩的滋味,就如同体味海妖曾经给乐海带来的苦楚一样,从而告诫自己不要忘记那些远去已久的苦涩日子。在海神节的仪式过后,海神的祭品则会被送到海路上,让那些来来往往的过路客们将祭品上可口的海藻吃掉。大家借此来缅怀海神特夫无私奉献的高贵品格,也让后人从中懂得分享与感恩。
在海心岛过海妖节时,大家会提前根据海妖戈德琳的身形搭建一个木架,然后安装上巨大的黑色鱼身、海雕的翅膀和海鬣蜥的四肢以及青面獠牙的脑袋。与别的地方不同,海心岛不是用鲜海草而是用干海草将架子的外面包裹起来,并且在最外面涂上可以燃烧的油膏。等到海妖节那天,大家就拖着这个“海妖”各处巡游,最后燃起一把大火将其彻底烧掉,以表示让海妖彻底化为灰烬。
在海妖节的那天晚上,海心岛还有一项活动是专属于孩子的。小孩子们会戴上面具或者扮上鬼脸,然后打着水晶灯到处游走。谁被对方吓得叫出声来,就要送给对方一些好吃的或者好玩的东西,以此作为对胆大者的奖赏。
“还可以这样啊?”图坦坦惊叹起来,显得有些无法理解。
这时,卢克说道:“这个活动我们翻车湾就没有,但我听爸爸说起过。可是,我总觉得吓唬人有点不太好。”
“卢克,这你就不懂了吧。其实,这样才好玩呢。平时孩子们可没机会玩,每年也就在海妖节那天晚上才可以玩一玩。小孩子到街上去吓唬人,不但不会被大人骂,回家时得到的奖赏多,还会被夸奖呢。”喜丁说出了其中的奥秘。
“反正海妖节那天晚上我是从来不会出门的,就算阿哈婆叫我上街我也不去。”海丽娅插了一句话,让大伙儿哈哈笑了起来。
“那海神节呢?”图坦坦急不可耐地问起了海心岛过海神节的情形。看样子,他对这些节日的兴趣甚是浓厚。
“虽然海神节只比海妖节晚了4天,可是在海心岛海神节要在白天过,因为它是动物们对特夫给乐海带来正义与光明的纪念。大家同样会做一个海神特夫模样的架子,外面用海藻包裹起来,最后送到岛东的海路上,让那些过路客们吃掉,好让大家都感念海神特夫的恩情。从前两年开始,瓦钮钮大叔带着岛上的海獭们专门用木头做了一个海神雕像,这样就不用每年都临时捆扎架子了。”
“哦——”卢克兴奋地叫了一声,像是发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答案,“这一点我爸爸就没跟我说过。我敢肯定,这个他也不知道。你们看,有些节日风俗不就是这样在历史中一点点地衍变和发展的吗?”
听完喜丁的讲述,乐里里不禁陷入了沉思。幸亏有卢安医生珍藏的海神特夫的半枚金色鳞片,他才得以保住性命。甚至可以说,是海神特夫救了他一命。现在看来,海妖戈德琳与海神特夫应该都曾真实地存在过。那么,戈德琳和特夫又都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一个会成为人人痛恨的海妖,一个却成为人人感念的海神?细想一下,这世界真的是太大、太复杂了,这些问题都远远超出乐里里所能理解的范围。一堆困惑和不解向他袭来,让再生出来的那条腕足隐隐传来一阵微痛。
想着想着,乐里里就在无数的问题中沉沉睡去。发现他已睡着后,其他同伴们没有再打搅他,很快也各自休息去了。
善恶难辨,以心为界;
生死难分,以爱为存;
欲过则贪,因贪而恶;
善欲而行,方得归心。
在乐里里睡着以后,这几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中萦绕着,仿佛还有一条金色的大鱼在他面前来回地游动着。睡梦中的乐里里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他想从梦中醒来,但就是醒不过来,而那些话和那条金色的大鱼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现着,同他在翻车湾服下金色鳞片后所梦见的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乐里里仍然搞不懂这些都代表什么或者在向他提示什么。
这一夜,乐里里睡得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