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是哪里

孩子们透过窗户，盯着飞机下面的风景看了很久。飞机飞得很高，下面大片大片的白云如同皑皑的雪地一般。从云层的间隙中，他们可以看到河流与群山，还有小村庄。

飞机在跑道上降落时，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许多人都迅速站起来，拿好了自己的行李挪着步子拥挤着向前走。乘客们从机舱里涌出来，一些人的朋友已经在下面等候接机了。

一辆汽车在下面等待着比尔他们一家人的到来。很快，大家都舒舒服服地坐上了车，司机直接把他们接走了。

“你们看，一切都安排好了，”比尔说道，“我们现在要去一个非常小的地方，叫‘巴瑞热’，那儿有一家很舒适的旅馆。我不想待在大的地方，那样的话很容易被认出来。事实上，从现在开始我就要戴上墨镜了。”

这个所谓的“小地方”非常遥远，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才到。路上有很多地方十分颠簸，沿途所见的景观有时树林茂密，有时又像沙漠般荒芜。终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车停在了一家旅馆外边。这旅馆从上到下都刷成了白色，看起来随意而悠闲。

旅馆经理亲自出来迎接，他是个长着大鼻子的小个子，微微有些胖。他鞠躬时差点儿鞠到了地上，随后用一种孩子们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地吩咐着服务人员。搬运工过来把行李从车上卸下。在炎热的太阳下，所有的人都汗流浃背。

“你们想洗漱吗，夫人？”旅馆经理问道，“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真心欢迎你们的到来。”

他恭恭敬敬地把比尔一行人请进旅馆，并带他们去各自的房间。房间宽敞、通风，装饰简洁。孩子们非常高兴他们房间里有淋浴室。杰克迅速脱掉了衣服，站在淋浴下面。

“菲利普，你知道我们来的地方是哪儿吗？”杰克问道，“我知道比尔说这是叫什么‘巴瑞热’的地方，但我从没听说过。”

比尔此时正好走进了他们的房间：“一切都好吧？女孩们呢？她们的房间挨着你们吧？太好了！我和艾莉的房间就在楼梯另一边。一刻钟以后我们去吃饭，你们收拾好了就过来敲门。”

“比尔，我们到底在世界上的什么地方？”杰克问道。

比尔大笑起来：“你不知道我们在哪儿吗？嗯——我们大概距离叙利亚的边境不远——一个非常古老的地方！告诉女孩们和你们一起赶快过来吃饭！”

这个小旅馆确实非常舒服。甚至连琪琪都受到了欢迎——旅馆经理刚从看到一只鹦鹉站在杰克肩膀上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你管这只鹦鹉叫什么？”小个子经理问道，“漂亮的小鹦鹉？”

“擦脚，关门！”琪琪突然开口，让小个子大吃一惊。

小个子不知道该不该遵从它的指令。“这只鸟真是有趣啊！”他说道，“太聪明了，它说话说得很好！小鹦鹉，小鹦鹉！”

“小鹦鹉保持安静！”琪琪说着发出了一声尖叫，吓得小个子飞快地逃出了房间。

旅馆里没有其他客人。孩子们坐在阳台的阴凉处，上面挂着一簇簇开得很漂亮的红色花朵。个头很大的蝴蝶飞来飞去，琪琪很感兴趣地望着它们。她在家里也看过蝴蝶，但是和这里的很不一样。她自言自语着，来来回回的服务员都对她很是敬畏。其中一个服务员突然咳嗽了，琪琪便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他的声音，那个服务员满脸惊恐地跑开了。

“别炫耀啦，琪琪，”杰克困倦地说，“安静点儿吧，看在老天的分儿上。你在我肩膀上都闹腾十分钟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计划着进行一次为期至少一周的河上旅行。比尔制作了一张地图，上面显示着河流的蜿蜒走势，并标注了它流经的地方。

“我们从这里开始，这是起程的地方，先去这儿，看到了吗？然后顺流而下，到达这个小镇——就是——我不知道怎么念，‘阿拉欧亚’，大概是这个名字。我会把你们留在那儿，然后去调查一下我的目标人物。当然，我可能会把男孩们一起带上。”

“你的‘目标人物’，他叫什么？”杰克问。

“他自称是热亚·尤玛，”比尔说道，“没人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名，也不清楚他是哪国人——我们只知道他是一个大麻烦，需要对其进行监视。我们也无法想象他到底在这儿做什么。有可能他做的事情是绝对清白的，但了解了他的犯罪记录后，我并不这么认为。总之，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他，弄清他在做什么，然后向政府报告。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做——所以也没有什么危险，否则我就不会把你们也带着了。”

“即使有危险我们也不介意！”菲利普说道，“发现危险就是一种激动人心的冒险。你懂的，比尔！”

比尔笑了：“你和你的‘冒险’！听着——这个叫尤玛的家伙不知道我，也没见过我，但是可能有人已经提醒过他，他被盯上了，所以他可能也在提防着过来监视他的调查者。如果有人问你们问题，就坦白地回答。就说你们病了，来这里疗养，享受阳光之类的——这也确实是你们来这儿的原因。”

“好的，”杰克说，“这个叫热亚·尤玛的家伙长什么样儿？”

“这儿有一些他的照片。”比尔说着，发给他们五六张打印的照片。孩子们盯着这些照片，目瞪口呆。

“但是，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啊！”黛娜说道。

“看上去是这样，但是这些确实都是我们的尤玛先生，”比尔说道，“正如你们所见，他可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大师！唯一伪装不了的就是他右胳膊上长长的白色疤痕，就像一条细细的蜷曲的蛇。但是这疤痕可以很轻易地被掩饰掉，比如用T恤或外套的袖子，还有大衣。”

比尔收起照片，塞进钱包放好。“你们不一定能认出他来，”比尔说道，“所以不要一碰到人就去怀疑——这样就会毁了你们的旅行！我知道哪儿有认识他的人，我打听得到他的消息。但是也有一种可能，他现在就不在附近——可能飞去了美国或者澳大利亚。他经常四处游荡——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家伙。”

突然间，一条长长的弯曲的东西从比尔身旁滑过，消失在了附近的灌木丛。他跳起来，伸手拽住了正要飞奔过去的菲利普：“别去，菲利普——那可能是条毒蛇——别去捉弄这儿的动物。”

黛娜尖叫了一声：“那是蛇？噢，太可怕了！比尔，你没告诉我们这地方有蛇啊，我最讨厌蛇了！菲利普，你要是敢去抓，我就大声尖叫，把这个地方给震塌。”

“傻瓜！”菲利普说着，又坐下了，“好吧，比尔。我保证不会去招惹毒蛇的。那条蛇倒是挺漂亮的，是吧？”

“我不知道，”比尔说道，“我自己也不是很喜欢蛇。你要小心这地方的一些蛇虫之类的东西。要是被它们咬了，会很麻烦的。别把它们放进口袋里。”

自从知道这里有蛇，黛娜就不是很开心。她走路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一片树叶的摆动都能让她跳起来。小个子经理看到她这个样子，特意跑过来安慰她。

“这里蛇确实挺多的——大蛇不会咬人，小蛇是有毒的，尤其是那种小巴尔瓜蛇最毒了。千万别去碰它。”

“天哪，那种蛇长什么样儿？”可怜的黛娜问道。

“绿的，身上有斑点。”小个子说。

“什么样的斑点？”黛娜问道。

“有红的，有黄的。”小个子说道，“它攻击的时候脑袋动得特别快——嗖！”他用手模仿着蛇飞速地移向黛娜，黛娜尖叫着退后。

“啊，我吓到你了！”小个子的胖经理惊慌地说道，“别，别害怕啊，看，我有好东西给你！”

他迅速跑去拿他所谓的“好东西”，很快端来一盘看起来很腻的蜜饯儿。

“跟你道个歉，”他说，“我请求你的原谅。”

黛娜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啦，我也不是那么害怕——谁让你害我跳起来了！但是非常谢谢你的蜜饯儿！”

小个子走了之后孩子们尝了尝这些蜜饯儿。太腻太黏太甜了！只吃了一个他们就觉得有些恶心。但是琪琪吃了很多，然后开始打响嗝儿，一个路过的服务员看到了这一幕，觉得很有意思。

“闭嘴，琪琪，”杰克说道，“够了，安静一会儿吧！”

但是这一次琪琪是真的打嗝儿，她很惊讶地发现自己停不下来了。“原谅我。”她一直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调说着这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次你应该得到了教训，以后不要那么贪婪！”杰克说道，“大家听好啦——明天就开始河上旅行了！我们应该准备一下，把行李打包！”

“打包！打包！”琪琪立马重复着，上上下下地蹦跶着，“三个包已经满了！打包！噢——原谅我！”

明天！他们就会拥有一次在河上的冒险之旅！一条未知的河流，一块陌生土地上的神秘目的地——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人激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