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老头”放粮

正如周基庭所料，第二天一早，客船挤满了听到消息的商贾，一到岸，便如开闸流水般涌出，沈括带了两个小厮也在这购粮队伍里……

瞬间，泉州各粮号粮价飞涨，伙计一个时辰一报，不到正午，已经涨至二两四钱一石……

沈括来到赵府，门口，已经挤满了购粮的粮商，赵志坚屋内懊恼不已：“现在这价，他顶多能拿到一半！我说这么痛快！大意了，大意了……”

原本赵志坚还是能知书达理的，一牵扯了银子，便不能自己了，听说粮价的飞涨，直是毁青了肠子，悔自己如此之快就谈好买卖……

沈括穿过粮商，走到正堂，管家急忙报：“赵东家……沈括沈东家来了”声音刚落，沈括已到了屋内，

“赵东家，这粮价涨成这样，你躲在里面，不做生意？”

赵志坚见沈括来了，稳稳神色应道：“沈括来了，沈老弟，来，坐，唉呀……缺口这么大，必然还要涨”

沈括知道他要坐地起价……便道：“你老兄手里可有个几万石吧？”

赵志坚一提起粮价就悔得很，愤愤地道：“我昨天却楞没看出，让他一两二买走了两万石！”

沈括有点惊讶，谁……？能比他还快，出这样大的手笔……？

“敢问赵兄，这人是谁？”沈括瞪着大眼问，

“便是你蜀口的祝正德！”

沈括一惊之余，心中又气恼起来：哪里都有你祝正德的事，粮食你也来插一脚！

又接着问道“你手里，还有多少？”

赵志坚眨眨眼，缓缓气慢慢说道：“不到两万石吧……”，其实他仓里至少有四万石，得了祝正德的教训，他便不愿意露底……

沈括又问：“外面散着的呢？散货多少？”

“差不多三、四万石”

沈括想了想：“你我联手，把价叫上来，你再撒货……一人一半”

赵志坚一听，犹豫一下，这小子不是一般善类，和他合作便要慎重些“这……”

沈括见他犹豫便道：“银子不用你出，我出，你只放货，高出二两，再分成”

沈括心中打着如意算盘，今年蝗灾的亏空，这里便找回来了

赵志坚一听也顺意：“也好，这便能找补出来些……”

粮商们叫着价，商号外：“五百石，二两六，谁要”，“我要！”

“三百石，二两八”一当地粮商叫着“我要”

“一千石，三两”价格越叫越高，“给我”沈括的两个小厮儿一个叫价，一个收仓票……

粮商们面面相睽，都三两了，还止不住……这价要涨到多少？

粮价被叫到“三两八”停住了……这时粮商手里没有仓票了，便不再叫价……各都伸着脖子喊“清仓”

沈括手里已积了十几张货单，共7600石，平均价格二两八钱，来这里叫价的粮商手里的单子，均被沈括收去……

沈括回到赵宅，把单子往桌上一扔：“收了这仓票，实票7600石，叫到三两八钱一石，明儿叫到四两八就出手………”

赵志坚忙忙的递水弄茶：“沈括老弟，那自是高明，这等好手段，我这便找补回来了……”

沈括曾经在十七岁时，便跟着父亲学了一次，这囤货居奇煽价放货的把戏，只要有一半的货量，便能控住价，对手便是那些小粮商，个个给他们刮了层皮去……

周基庭收到了祝正德的快信，傍晚便赶了过来……

祝正德道：“现在粮商已经叫到了三两八一石，叫没了货”

周基庭纳了闷，粮食这个价，竟还有粮商收仓票，即道：“才一天就这价了，必有人其中作鬼”

祝正德笑笑说：“你猜事猜的准，便猜猜是谁？”说完便一幅考问的样子盯着周基庭看，

周基庭知道这人东家必是认识，那蜀口的粮商只有沈括有这实力，便道：“沈括”

祝正德哈哈哈笑起来，“哈哈……是他”

周基庭沉默不语，他思忖着，这才第一天就上到三两八，明天、后天粮商们必会陆续来这丰产地购粮，如果过了五两银子一石，那将是一场灾难……

周基庭便对祝正德道：“明天，我去粮市看看，如价下不来，就把这二万石抛出来，南广收的两万石装上回去便是……”

祝正德道：“我也此意，只是我不想和沈括结了仇家……这个价就已三倍……一半人买不起了”

周基庭道：“我有办法，你让成胜今晚把粮食偷偷倒进埠头仓库，再开了船去南广港找吴萧装粮”

粮市，粮商们都各自喊着价

“五百石，三两八”……“三百石，三两六”……“我要”

“一千石，三两九”……“我要”

“五百石，四两”……“我要”

“四百石，四两一……”

喊着，便过了四两，沈括两个小厮儿混在粮商中抬着价，看过这情景，这是要抬到高处放大货了……

这时，一声宏亮又沙哑的声音：“两万石，三两六”让哄闹的粮市片刻寂静无声

众人回头一看，一破衣烂衫的老伯，举着一摞仓单在手，皆愣了神，

沈括小厮儿气急地道：“捣甚乱，这是粮市，你这老头，莫要胡搅！”

这老头举着仓单道：“凡有仓单，均可叫价，看看这仓单真假便可！”

一群人便围了上来“这仓单可真？”纷纷看这仓单

只听那老伯声音洪亮一声：“真假你们看看！货便在埠头，随时可提！”

这众多粮商都来看，“确是真的”“真的”随即举手道：“我要！”“我要！”纷纷争抢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仓单一抢而空……

沈括小厮儿见出了对手，速速回赵府报信……

沈括一听急了：“老头？这泉州真见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