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柿子还得挑软的捏
市政府，副市长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公安局的领导、市政府的领导、交通队的领导一个个都坐在这间办公室内，而老米，则一个人在当中站着。
魏翔进来时发现周围人就没有好眼神，一个个跟吃人似得看着他。
那时的阳光非常刺眼，副市长背对着阳光而坐，魏翔刚一进屋，人家手里正端起的茶杯就狠狠落在了办公桌上——碰！
“这回正主来了，都说说吧。”
公安局的领导把眼睛一横：“魏翔，你知道老米昨天晚上干啥了么？跑我们家楼下用石头砸玻璃，我还以为犯罪分子报复呢，枪都拔出来了！”
“魏老板，你为做个生意至于么？我们家玻璃也让人砸了。”交通队的领导随声附和道。
副市长听他们俩说完，制止了这种菜市场一般的乱吵，伸出食指指着自己：“还有我，我媳妇半夜哭着打电话问，说到底得罪了谁……”他拿手比划着：“这么大一块石头，打我孙子婴儿床上飞过，这要是砸着我孙子，我跟你们没完。”
很显然，这群领导已经气坏了，谁也没发现魏翔着急赶过来连身上的扣子都系串了，一个个的都在那儿运气。
这是应该道歉的时刻，给人家各位领导道歉，赔偿人家的损失，甭管怎么说，也先把老米弄回去……但，如此一来老米做的一切不就功亏一篑了么？
魏翔看着所有人，在这一刻只能拼死一搏的说道：“这都是老米干的？”
“不然呢！”
魏翔继续说道：“谁能证明？”
副市长冷笑一声：“就知道你要来这一套，他，就这个老米，自己心里承受不了压力，跑去派出所自首了。”
魏翔打断他问道：“那老米说自己是凶杀案凶手去自首，你们认呗？”
“指纹！”
他一句话，让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这群人可都是人精，他们安静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老米留下了漏洞，而是看穿了这场小把戏，更没想到商人为了做生意居然会把事情做到这一步。
“各位领导。”魏翔一拱手：“我们就是个买卖人，发现这监控摄像头的用处以后，想和市政府做生意，但是没办法啊，你们各位是也看见了效果也看见了产品，偏偏就不给个准信。”
“胡闹！”副市长气的啊：“魏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魏翔知道今天是非常危险的一次谈话，弄不好很可能要面临重大处罚不说，也许老米就彻底折进去了：“我的意思是，为梁城安装监控摄像头是一件好事，这东西不光能震慑犯罪，甚至可以让很多说不清的东西都摆到台面上。比如说老米，如果现在的梁城街道上、家属楼角落里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各位还用等到他去派出所自首么？也许都不等他砸完最后一家，人已经抓住了，对吧？”
“要是这次不是老米呢？是街头的两抢一盗呢？是杀人案呢？”
“魏翔，你这是在威胁市政府的领导！”
所有人几乎都反应了过来安装监控摄像头的好处，可从签意向到向上申报后的审批，这需要层层申请，就算是一个市的副市长也没权力说答应就答应，更不可能立马签约，不然梁家的那位公子哥至于在梁城拖这么久么？
“我当然没有威胁任何人。”
魏翔解释道：“假如梁城安装了摄像头并改善了百姓的居住环境，这是功在千秋的好事，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老米的确做错了一些事情，可各位领导想一下，想一下当梁城每一个角落都被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之后的环境，你们连谁乱扔垃圾都能找到人的时候，治安水准将会被提升到一个什么样的档次上。在这种生活环境已经成型的情况下，莫非一定要对促成这种环境的人进行惩罚么，即便他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给各位领导添麻烦，而是想提醒各位这东西的使用功能？”
“胡说八道，满嘴的胡说八道……”
副市长伸手指着魏翔的手在抖，但嘴边上实在没什么词去指责，逼的没招了才说了一嘴：“哦，你的意思是，你们要是发明了什么先进性武器，国家没有采用，也得先拿国防部的领导人试试，给整个国家提个醒呗？”
“这得亏是卖监控摄像头，你小子要是卖上了汽车，为了逼老百姓买车，怎么着啊，还撞死两个？”
魏翔看出来了，老米希望起到的作用已经有了，这个时候在继续刚下去那就是找死。
“副市长，各位领导，我们错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和市政府合作，很多时候都处于一个急切的状态之中，这才……副市长说得对，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目的就胡来，可我们的初心是好的。”
他认错了？
一屋子人都憋着和你唇枪舌剑的时候，你服软干什么？你别服软啊，到时候连你带老米一块抓进去，给你魏翔也定个幕后主使的罪名，让你尝尝里边是啥滋味。
副市长让魏翔虚晃一枪给闪了腰，嘎巴了半天嘴唇依然没说出什么话来，最终，指着老米说道：“他，按照国家法律法规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任何人都没权力更改国家法律。”话音刚落，副市长越想越气，站起来指着魏翔：“你！”
魏翔一抬头，副市长说道：“所有玻璃都由你来赔偿，听明白没有？”
魏翔把脖子一缩：“不是我砸的……”
“那也你赔！”
堂堂副市长让魏翔气的喊上了，活像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你们那个合约……”副市长说完前面那两句话气儿总算消了点：“我会在市常委会议上提出来，最终结果是什么目前无法给你保证……”话说到这儿，心里这股子邪火又上来：“可你要是还敢胡来，促成这件事也许我没把握，搅黄他却非常容易，我说到做到，你信么！”
“信，我信。”魏翔看着副市长嘿嘿傻笑，拖了如此之久的合同，总算是要有眉目了，他能不乐么。
“滚蛋。”
副市长骂了一句，魏翔趁机拉着老米就往外走，那位公安局的领导突然张嘴说了一声：“站那。”魏翔和老米一哆嗦，他们俩都知道副市长在吓唬自己，反正也认赔了，拘留这种事能躲还是先躲，谁知道这时候穿着警服的领导开口了：“副市长，昨天晚上还有一个报警人，是荔枝厂的吕方，他说自己的车也让人给砸了。”
“老米！！！”
副市长嗷就一嗓子，砸玻璃要是为了生意，起码还能说是为老百姓提供优质的生活环境，你砸人家吕方的车，就肯定是伺机报复，这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么？
老米立即转身看着副市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解释：“副市长，这真不是我干的，要不然我都认了这么多错了，还差这一个么？更何况我在梁城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差一台车钱么？”
那位公安局的领导详细描述道：“这起案子的确和咱们玻璃被砸不太一样，玻璃是石头砸的，砸吕方的车却是用的锤子。”话音落下，他还冲着老米说了一句：“可是有人在案发现场看见过你，你是不是也得解释一下？”
老米低下了头，挺大个岁数的人认怂般说道：“我就是想去砸他们家玻璃，后来想想没敢，各位领导能大人大量原谅我，那吕方肯定得死咬到底，别弄身上官司甩不掉……”
嗖！
副市长桌面上的文件夹直接扔了过来：“柿子你还得挑个软的捏你……”
魏翔拉着老米这顿跑啊，俩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几乎从市政府大楼一路跑楼梯杀下来的，都累成王八蛋了。
“我说，啊，啊，老米……你等我喘口气，不行了，太累了……老米，吕方的车真不是你砸的？”
老米喘着粗气：“是，是我，咋了？有，本事，你让那孙子拿出证据来啊。”话说到这儿，老米看向魏翔说道：“刚才副市长还说要拘我呢，你就这么拉我跑了合适么？”
魏翔都做了多少年生意了这点人情世故还看不出来？
“吕方的车要是你砸的，别说拘你，判你都应该。”说完他还冲着老米眨了眨眼睛。
老米也是没明白：“我不是跟你说了么……”
魏翔这个气啊：“要不你还是回去自首去吧。”这句话说完，老米立即明白了：“不是我砸的，肯定不是我砸的。”转回头，这小子笑了：“翔子，哥哥我把合同可谈下来了，怎么样，你不请我喝酒去？”
“我请你大爷，你差点我给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