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现代也能抄诗?
“幼苗发新芽,敢笑地不沃;雏鹰欲新飞,翅嫩怨天阔;木筏踏巨浪,落水说海波;凡尘太吵杂,说话嘴太多。”
四句寓意粗浅的诗被念出时,周遭这群文化人都在抿嘴轻笑,那邵宜山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同样露出了笑意,至于魏翔,他一直听完最后一句,不管怎么品都感觉和小时候玩的四六八句儿差不多,就这东西叫诗?
何慧在旁边偷偷拽了拽自己儿子的袖子,问道:“他说啥呢?”
魏翔回头在母亲身边轻声低语:“说我不知道天高地厚。”
老太太也是护犊子的,刚要瞪眼睛,魏翔已经将她的手按在了老娘的手背上,用目光示意‘稍安勿躁’。
那位诗人借机嘲讽说道:“大作家这是有意照顾谁吧?凭你的文学造诣怎么也不至于说出这么粗浅的诗句啊。”
邵宜山连连摆手:“我的大诗人,您就别笑话我了。”
在文学圈有个很奇怪的鄙视链,诗人看不上写小说、散文的,认为他们不够精练,写传统小说、散文的又看不上写武侠言情的,认为他们太庸俗,到了后来,那些传统作家又开始看不上写网络小说的,就和很多明星最开始都看不起网红,结果一个个都当起了网红是一个意思。
“小兄弟,我这诗不管好坏可是写出来了,该你了啊。”邵宜山将酒杯推到了魏翔身前说道:“写不出来可得喝酒。”
魏翔推脱说道:“各位,不管怎么说,在你们文化人眼里我也属于文盲,别让我第二个就出场啊……”他还给人出主意呢:“咱们不是有现成的诗人么,为什么不让人家正经诗人来一个,咱们也好享受享受。”
邵宜山直眉瞪眼的回应道:“魏翔小兄弟,这么早就让诗人出场,谁压轴啊?再说了,你让咱们的诗人排在我后面,不是明摆着让我出丑么?”
魏翔也不惯着他,直接掀了邵宜山的底牌:“那你的意思,把我排在你后面,就是明摆着让我出丑了?”
“我可没有啊。”邵宜山用笑容遮掩尴尬:“写不出来可以喝酒啊。”
诗人也转过头来看着魏翔:“小兄弟,本事不济认输没什么,改天你组个局,行酒令的时候以做生意为题,我们要是在场不也得直接认输么。”魏翔听到这翻了个白眼,心道:“那你们也得敢去才行啊。”
秦老满脸坏笑看着这些人,添油加醋的说道:“别啊,你们就这么看不起魏翔?不怕告诉你们,白天的时候老米找我给他写广告词,我觉着这东西太庸俗,没接,可就是这位魏翔小兄弟一个主意愣是救了电器城。”
“是么?”
“这还真有点本事。”
什么叫捧的越高摔的越狠?这就是!
“有点本事?何止是有点啊。开平价蔬菜水果店、勇斗流氓、面对满城全面开花的对手围剿人家全身而退,这样的人,会被几句诗给难住?”
“那不能。”
“绝对不能。”
魏翔已经插不上话了,这个时候就算是你喝酒都得觉着不好意思,毕竟所有人可都是对你充满了期待。
那一瞬间魏翔好像有点知道古代皇帝为什么要大兴文字狱了,耍嘴皮子的话哪个当皇上的也干不过他们,人家就是研究这个的。
“好吧。”魏翔很是为难的站了起来,一副大便干燥的模样说道:“我试试。”
试试?
哪个诗人写出千古名句不是灵感激发思如泉涌?哪有这么往出挤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魏翔,老米甚至给魏翔准备好了离席的理由,只要这小子投来求救的目光,他立即假装高血压犯了带了魏翔母子离开。让咱老米救人,总得落个人情吧?可是,他没想到酒席宴间这小子竟然一眼都没看过自己。
“本是后山人……”
魏翔一开口,诗人就扭开了头,这么直白的诗面甚至还不如邵宜山那个,他已经没兴趣听了。
“本是后山人,偶做堂前客;醉舞经纶半卷书,坐井观天阔……”
这可不是魏翔写的诗,上辈子他也没时间看书,做生意凭借的是实践出真知,生平最爱的事也紧紧是闲暇时坐在家里看有关做生意的电视剧,而这首诗,就是出自电视剧《天道》。电视剧《天道》改编自作家豆豆的《遥远的救世主》,因为喜爱这部电视剧,魏翔把书也看了很多遍,里边太多经典台词都能随口背出来,反而类似经营之圣稻盛和夫的书籍、洛克菲勒的书籍,他倒是一问三不知。但,这本出版于2005年的《遥远的救世主》在1990年连影子都没有,里边的诗更是没人听过。
“大志戏功名,海斗量祸福;论道囊中羞涩时,怒指乾坤错。”
唰。
后几句念完,诗人立即转回了头,他看魏翔的目光变了。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难懂的诗,可要依场合来解读,却比邵宜山的诗句格局大了太多。这首诗的前四句是说魏翔本来是个小人物,得罪秦老不过是一个傻小子的口无遮拦,要是连上后四句,意思立马变了,变成了你们这群文化人不好好靠着读书造福百姓博取共鸣,竟然在这挤兑一个后生,真要比有钱,你们除了能说出一句‘无商不奸’怨‘世道无常’还能干什么?
当然了,这是依照场合分析出来的含义,在原书籍和影视剧中自然有另一番解读,关键点在于这首诗放在这非常合适,直接扯下了这群文化人的遮羞布。
邵宜山也愣住了,不是说这魏翔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买卖人么?听这首诗可不太像啊,光是那两句当中的醉舞经纶半卷书和怒指乾坤错,就不可能是一个没文化的人可以写出来的诗……
魏翔说完比刚才连喝了三杯酒的秦老还从容淡定的坐下,身旁的何慧只看见宴席间众人发愣,瞧那意思,自己儿子应该是过关了吧?
邵宜山实在没什么话说了,光是魏翔的这首诗,就足够让他出丑的了,只能鸡蛋里挑骨头的说道:“严格来说,这应该是一首词吧?”
都没人搭理他。
“老伍啊,该你了。”秦老直接把邵宜山给滑过去了,让酒席宴继续进行。
老伍,梁城的佛学大家,在很多人还没开始玩手串的时候,人家就天天盘佛珠,对佛道的理解更是精通,但作诗……
“作诗可难为我了,要不我和大家聊聊佛吧。”
秦老也不强求:“无所谓,反正行酒令就是个形式,什么都行。”
魏翔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哦,刚才你们在是诗是词上严格把关,到了人家这开始怎么都行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