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的风格
“我要从南走到北，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大街上放的是崔健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这首歌的名字叫《假行僧》，在那个年代，这是一首充满个人风格的歌曲，就像马路上溪流一般的自行车、胡同里排队去公共厕所倒尿盆的人潮、爆炸头、喇叭裤、蛤蟆镜一样，是潮流的象征。
魏翔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梦如幻的感觉如影随形，仿佛是场梦，一睁开眼就有可能醒来。
亚洲饭店，当魏翔出现在这个市内最豪华的酒楼门口，梦幻般的感觉依然存在，迈步走进去那一刻，尽管看到的已经是当时最顶级的装潢，可在这从2021年穿越过来的人眼中，眼里所看见的依然是浓浓的年代感。
“贵宾您好，请问您几位？”
门口的迎宾看见了身着牛仔服的魏翔，以当时的礼貌用语上前询问。
“姓魏，订好了包间。”
这是魏翔的回答，脸上是标志性的微笑，身上带着与整个时代大相径庭的气度，既没有有钱人的趾高气昂、也没有穷人的怯懦，就是那么平常。
“魏先生，请跟我来。”
他被带到了预定好的包间，今天来，是和菜市场的林老板谈判的，魏翔不希望过这种总被人惦记着的日子，当然，也绝不可能向这种流氓屈服。
至于魏翔的谈判风格……
在2021年，凡是认识魏翔的人很少有背后说他坏话的，因为商场上的伙伴们都知道这小子的为人，可要是提到这个人的风格，估计都会给出完全一致的答案，那就是一个字——狠。
一个破产三次还能重回百亿巅峰的人不够狠么？
一个姐姐逃婚在90年便背上过千债务，咬着牙还债还能发家致富的人，不狠么？
更狠的是，魏翔绝不会给对手留任何后路，一寸余地都不留，干的全是你死我亡的事。
“先生，您是等客人齐了还是……”
魏翔：“上菜吧。”
“您点的是海鲜宴席，确定一个人吃么？”服务员很纳闷，这海鲜宴席一桌一百多，一般都是宴请贵宾的，哪见过一个人吃一整桌？
结果魏翔说了一句让他惊掉下巴的话：“饿了。”
饿了？
1990年的老百姓就算在过年的年夜饭桌面上都绝没有海鲜，连最基础的河虾都不太可能有，最多也就是一条鱼到头了，谁会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敢一个人吃一桌子海鲜？
“好的先生。”
服务员非常规矩的应对，随即出了门就交代同事：“看住了888包房，千万别让这小子跑了，要不然这一顿饭够咱们一帮人好几个月工资赔的。”
片刻之间，各种海鲜被端上，龙虾三吃、螃蟹、扇贝……这些在2021年老百姓桌子上最普通的菜品如今和打御膳房端出来的差不多，就一个字，贵。
魏翔也没客气，反正他今天也不打算付钱，吃！
甩开膀子的魏翔连筷子都没看一眼，直接上手，抓起螃蟹掀开盖子就吸溜蟹黄，随后任凭满嘴的油挂在那又拿了鲜虾沾调料放进了嘴里，吃的那叫一个香。
“哪屋啊。”
门口的问询声传来时，魏翔已经快吃饱了，桌面上跟让龙卷风扫过一般，一片狼藉。
嘎吱。
当林老板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推开房门步入包间，看见的是坐在堆积如山的螃蟹壳、扇贝壳后的魏翔，这小子连头都没抬，低着脑袋还在那啃一整条鱼呢，看着一点出息都没有。
“呦呵，这不是魏老板么，几天没吃饭了，这么没起子？”
林老板见面就开始嘲讽，在梁城，起子和出息的意思一样，他以为魏翔是请自己吃饭谈判的，毕竟这是江湖规矩，可进来一看，对方半点尊重的态度都没有。
“你们家什么家教？都这么请客？”嘲讽不太过瘾的他又补充了一句。
魏翔笑了一下，这才放下桌面上的美食，说实话，这些日子在家吃饭已经快让胃里淡出鸟了，今天才算是过瘾：“林老板，您来早了。”
“嗯，不过既然来早了，那就聊聊吧。”魏翔用餐布擦了擦手，问道：“咱俩有仇么？”
林老板也不整那些虚招子，他们这些混过80年代的老派流氓身上还是有点侠义精神的，回应道：“断我财路，你说有仇没仇？”
魏翔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的平价果蔬店顶了你菜市场的生意，你就要让这小子搞我。”说着话，他伸手一指林老板身后那个脸依然肿着的小兄弟。
林老板不否认的说道：“对，是我做的。兄弟，你不仗义啊。”
“我不仗义么？我是做生意的，和你用价格竞争哪不仗义了？倒是你啊，林老板，上手就往下三路掏，过分了吧？”
面对魏翔的回答，林老板说不出话了，人家没跟你玩流氓套路，搞的是价格战，你要不服，他不是不挣钱么，你赔钱干啊？把他干倒了，你不就赢了么？再不济，你去别的地方也弄个店，这叫互不耽误，对吧？现在这是什么？换了个赛道？
不等林老板说话，魏翔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他一边用餐布擦手一边说道：“我小时候啊，不太懂事，偷看过一个寡妇洗澡。前些日子不是开了个店赚了些钱么，然后那个寡妇来找我了，问我能不能也帮她挣点钱，还说啊，只要我愿意，想怎么着都可以。”这本来是粉不溜丢的故事，但是林老板就是觉着没那么简单。
“你猜怎么着？我拒绝了。”
“我爱吃独食，尽管心里对这个女人有亏欠，却依然不希望任何人参与进来。我这么做是不是挺无情的？”他想说‘在2020年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太狠了’，转念一想你林老板懂个屁2020，干脆把话给改了：“林老板，你说我对这么一个女人都能狠得下心来，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姓魏的，我看你是找死！”
“魏翔，你敢骂我大哥，我弄死你！”
林老板身后的俩小流氓当时就不干了，张嘴就骂。
魏翔都没搭理那俩货，看着林老板说道：“我没什么时间，林老板，咱俩的事就今天彻底解决了吧，怎么样？”
唰！
林老板身后让魏翔打过的小流氓立马打裤腰上拽出一把刀来，他是吃过亏的，知道这小子手里有两下子，这才拿了把刀壮胆。
“那你想怎么着啊？”
魏翔左右看了一圈：“这儿是亚洲饭店，梁城最有名的馆子，咱俩跟这儿动手打起来不好看。”他沉吟一声，假装在思考说道：“呃……这样吧，咱俩文斗，就是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谁先倒在地上起不来了，谁输。”
林老板像是被人用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他要不是为了江湖面子来都不带来的，没想到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竟然敢用出这么光棍的手段，自己这个江湖大哥和一个后辈对着砍……这不管最后打成什么样俩人也都得和血葫芦似得。
“我先来，让你兄弟把刀借我。”魏翔伸手就要去接刀，那林老板的小兄弟能给么，瞬间退后一步，林老板趁机说话道：“你等一下。”
这一句话，让魏翔抓住痛脚：“你不敢？”
“哈！”
“堂堂的林老板，二进宫的林老横也有让人吓住的时候？”
江湖人就怕这一手，尤其是有名有姓的，你说他什么都行，当面骂娘都没事，你可别说他不敢。
“不敢也行，孙子，以后别让人上我店门口晃悠，明天早上起来也把你那菜市场关了，要不然，你别怪我天天拎把刀堵你菜市场门口砍你！”
到底谁是流氓来着？
林老板有些恍惚了，这小子用起流氓招数怎么比自己还顺溜？他哪知道魏翔对付这种人的办法就是比他们更流氓。
“谁说不敢？”
“不过得我先来。”
林老板伸手接过了刀，魏翔往其身后一指：“咱俩一会砍起来浑身是血的让你兄弟看着好看是么？让这俩货滚出去。”
“你们先出去。”林老板没当回事，反正这小子敢一个人来肯定是耍光棍的，让自己的人就在门口守着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外边还有十几个兄弟呢，有埋伏也能一战。
对，林老板根本就是带着一群人来的！
那两个小流氓出去以后，魏翔双手扶在墙壁上，将整个后背亮出来，一点都不带防御的背对着林老板说道：“赶紧着。”
将军！
林老板也是个狠人，啥时候让人这么怼过？握紧了手中砍刀的刀把，用尽全身力气举起刀，脑子里想的是‘自己用一辈子换来的江湖名声不能毁于一旦’，下手无情。
唰。
这一刀砍的极狠，把魏翔从弓着背的姿势一刀就给砍直了，跟生拔起来一个高度差不多，原本一米七八的个儿这会儿得有一米八。紧接着，牛仔服顿时破裂，里边的衬衫也开了一道细口，在那道细口下，是皮开肉绽，鲜血崩溅！
嗯！！！
咬着牙的忍耐声传了过来，魏翔两只手一个从腰下一个从肩上分两路想摸伤口却哪也碰不着的疼令其窒息。
原来挨砍这么难受……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被暴力事件所伤。
“该你了！”
林老板还挺仗义，伸手就把刀递了过去，送过去的还是刀把。
魏翔连话都说不出来，蹲在地上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接刀，随后慢悠悠的走到门口，就怕走快一点震痛伤处。
“干什么呢？该你了！”
林老板将刀‘咣’一声扔在桌面上脱掉上衣，身上横七竖八的刀疤证明着他的战绩，这种人就说自己挨两刀都不当回事怕是也有人信。可魏翔就是没去碰刀，拉开门往外走，身后是沥沥拉拉的鲜血痕迹。
“什么意思，一刀就服了？”
魏翔刚出门口林老板就懵了，他没看懂这小子的操作，随后，魏翔说出了让林老板后悔一辈子的话。
他脸色苍白的说道：“林老板，您作为一个二进宫的刑满释放人员怎么还如此幼稚？因为商务竞争持刀故意伤人致人重伤，这起码得判十年以上吧？而我这伤，最多一个月就能痊愈！我跟你互砍？我疯了？”说完，魏翔竟然留下一个诡异的微笑，还唱上了：“我要从南走到北，还要从白走到黑……”紧接着转过身去，当着亚洲饭店黄昏饭店所有人流大喊：“报警啊！杀人啦！！！”一边说，一边往外跑。
那时，包房的房门开着，桌面上时一片狼藉和一把带血的刀，门口站着的是脱光了膀子的林老板。魏翔用自己挨一刀换了林老板起码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而这十年过去的那一刻，就算是林老板想要报复，所能看到的也是触及不到的天边，毕竟，十年的时间魏翔能让他连看都不敢睁眼看自己一眼。
“警察，警察，亚洲饭店里有人要杀我，你看给我砍的！”
魏翔在马路上拦住了正在巡逻的警察，说完这句话之后腿软的直接倒地，真疼，但，真痛快。因为他对付林老板只用了三招，第一，调查清楚了对方的底细；第二，给对方设置了一个自以为是江湖人争斗的大环境令其出手，那年头耍光棍没有报警的；第三，推翻一切原则合理运用法律手段将其送进监狱……
要想站的稳，下手就得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