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他如此自欺欺人,苏漓只觉得好笑,看着战无极深褐色的紧窄衣袖,她内心充满了疑惑,像战无极这种从沙场拼杀出来的武人,何时也有了衣物熏香的习惯?尤其是这种时候,他还有闲心讲究这些?不对,一定有问题,如此浓烈的熏香,只会用来掩盖某种不愿让她闻出的气味。
到底是什么呢?
苏漓正在思索,身后有股真气悄悄注入,她冰凉的身子瞬间有了些许暖意,胸口的闷痛随之消失,唯有左手依旧麻木僵硬。她诧异地回头看了眼秦恒,秦恒已无事般地退开两步,朝山下淡淡一瞥,“人来了。”
战无极面色一正,“带她过去。”
两名黑衣人拎起苏漓,带她到水潭对面,点了她的穴道,让她身子无法动弹。一左一右两柄利剑,架上她的脖子,她所在位置,正好能透过谷口看到唯一上山来的路。
狭窄的入口似乎是一个分界线,入口内,黑衣人严密把守着寒冰潭四周;入口外,沉门之人守着上山的路。
战无极道:“只能放我说的那些人上山,其他人,都给我看好了!”
秦恒没有应声,面无表情地转身去了,战无极忽然有些不放心,警告道:“秦恒,别跟我玩花样,你虽救走了他们的孩子,但你兄嫂还在我手上!”
秦恒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坚毅的背影立在谷口,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手中青锋宝剑攒得死紧。
片刻后,他终于松了松手指,一言不发走向山道,吩咐沉门之人按指令放人上山。
战无极这才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没有人能够逃离他的掌控!
原来秦恒背叛是因为亲人被挟,他收养的孩子也不是真正的养女,而是他哥哥的女儿!苏漓心中微微一叹,朝战无极冷笑道:“听闻当年韩昇将军为了守护宛国疆土,宁死不退,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乃忠贞之臣。韩奕是你最得力的下属,为你出生入死,半生辛劳,你为了控制秦恒,不惜拿他们一家人的性命相要挟!如此薄情寡义,就不怕跟随你多年的那些宛国遗孤们寒了心?!”
战无极冷酷道:“秦恒身为宛臣遗孤,被救出城,改名换姓,妄想脱离复义军,本就该死!我不杀他已是恩宽,他竟敢怂恿韩奕背弃于我,我岂能饶了他?若非看在他还有可用之处,我就算杀了他们全家,也是理所应当!”
此人早已被仇恨吞噬心智,哪里还会讲什么情义!苏漓看着他,说不出话。
这时,第一批上山的人到了。
按战无极信中所言,上官云慧、陆简白、沈建安带领定国三品以上朝臣全部到齐,就连谢云轩也跟着来了。
一到山顶,见女皇被利剑所挟,众人皆脸色大变,几个胆大的想冲上前去,被黑衣人横剑阻拦。整个山顶布满了战无极的人,各个凶神恶煞,冷血无情,将他们团团围住。纵然山下有定国最精锐的军队随时待命,他们仍为这山顶遍布的杀气心惊胆寒。
担忧了一个多月,终于见到苏漓,上官云慧顾不得身前的利剑,焦急叫道:“陛下!”
苏漓见她神色忧急,容颜憔悴,知她这些日子定不好过,连忙努力浮出一个微笑,安抚道:“我没事。”
谢云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目光转向那高高在上的恶人,眼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冷冷道:“战无极!你已经害了那么多人,还想做什么?!”
战无极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似乎在想他是谁,身后有人上前提醒了一句,他立刻笑道:“原来是铁剑门少主!来得正好,新的漫天飞雨的威力我已领教过了,不愧是铁剑门的后人,你的本事不输夏明扬,倘若肯为我效力,今日之后,这个天下就是你我的了。如何?”
一想到此人害他家破人亡,谢云轩恨不得立刻将其剥皮削骨,怒道:“你做梦!当年你害我谢家满门尽灭,我岂会与仇敌为伍?”
战无极一脸惊讶,摇头道:“这话从何说起?当年是东方泽带人灭你谢家满门,你该找他算账,却反过来帮他铸造兵器,也不怕你父亲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谢云轩咬牙道:“你活着,他老人家才会死不瞑目。战无极,抓女子作要挟算什么能耐,有本事,你和我单打独斗!”
战无极大笑:“单打独斗?!笑话!如今你、你、你……”他轻蔑地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地指过去,笑得猖狂,“只是我砧板上的肉,我让你们往东,你们就得往东,我让你们跳崖,你们就得跳崖,我让你们做什么,谁敢不从?!”
众人一时都变了脸色,有几个胆小的,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战无极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指着苏漓道:“如今你们的女皇就在我手上,你们还有什么资本跟我讲什么单打独斗?!
说到最后,他眉目倏然冷厉,五指微张随着话语根根握紧,仿佛天下已尽在掌握。
苏漓不禁笑道:“战无极,多年不见,你竟战无极眼中精光厉闪,立时朝她身后看去。
苏漓还未来得及回头,已被人从身后封住穴道,同时颈边一凉,被人持剑挟离丈外。
变故突生,众人惊呆了。
江元怒叫道:“秦恒!你疯了!”
原本占尽优势,把控全局,忽生肘腋之变,沦为剑下人质。苏漓顿时心如沉石,却笑出声来。这一次亲身涉险,她防范了所有,唯独没有想到战无极最后一枚棋子,竟然是她身边最信任的四使之一!
顾向天惊怒之下,剑指秦恒,厉声喝道:“放开陛下!”
秦恒目光一动不动,盯着眼前一片空沙地,哑声叫道:“都别过来!”手微微一抖,利刃逼向纤细的颈项,迸落的血珠立刻止住了众多试图趋近的身形。
江元简直不敢相信,“秦恒!你——”他已说不出话来,一向孤傲清冷的眼眸,燃起罕见的激怒,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竟然临阵倒戈!为什么?
无数个疑问在江元脑海中闪过,却找不到半点说服自己的理由。回想曾经的沉门,每一个人都是活在地狱里的索命修罗,即便是当年活得光鲜亮丽、有第一风流公子之称的项离,也不得不对世人隐藏身份。他们都是见不得光的杀手!被人操控,身不由己,是苏漓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命运,让他们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和未来。
多年来,四使从各自行动互不相识,到后来合作默契无间,性命相托,是因为有了共同的信仰,而那个信仰,正是带着他们一路走向光明的苏漓!
他怒视着秦恒,秦恒却神色决绝,低眸垂视。江元皱起眉,忽然想起什么,咬着牙上前一步,秦恒立刻警惕地抓紧苏漓。
江元沉声道:“你!早有了背叛之心?!”
秦恒目光闪烁,并不答话,但持剑的手,却在微微发颤。
苏漓冷冷道:“那次阻拦江元回信都的黑衣人,是你派的?”
秦恒的剑,轻颤了一下。
苏漓不由冷笑:“很好,朕将沉门交给你,你却用它来对付朕!到底为什么?”
秦恒不说话,低垂的眼眸闪过复杂纠结的情绪,手中的剑轻轻颤抖,仿佛变得沉重无比,几乎握不住。
战无极目光轻闪,上前笑道:“你也不必责怪他,他这么做,并非背叛,而是忠于自己的国家!”
苏漓目光一震,内心惊疑不定,只听江元震惊道:“秦恒是宛国人?!不可能,他手臂上没有任何印记!”
相处多年,无论是鱼纹刺青,还是遇水则现的“复义”二字,都从未见过!
战无极嗤笑道:“当年,也不是每一个被月阳姑姑送出城的孩子身上都有印记!”
“那你如何认出他是宛国人?”忽然想起秦恒身上有一块祖传之玉,从不轻易示人,江元也是偶然之间才见过一回,不由惊道:“是那块玉?!”
秦恒目光又是一闪,微微别过头去,无法与他对视。
江元顿时心生懊恼,曾想过能拥有那种祖传之玉的人,必定出身不凡,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宛国遗孤!
苏漓忽然问道:“韩奕是你什么人?”
战无极哈哈笑道:“你的心思着实细密。不妨实话告诉你,秦恒就是我宛国忠烈大将韩昇的次子。你张榜要抓的韩奕,正是他嫡亲的哥哥!你栽在他手里,也不算冤枉。”
原来如此!难怪让他查韩奕踪迹,查了几个月毫无消息,原来那是他的亲哥哥!想必劫走韩奕,本就是他所为。
苏漓平静道:“半夜潜入谢云轩家中,和在校场夺图,都是你所为?”
秦恒低下头去,仍不说话。
苏漓缓缓道:“不愧是朕看重的人,这些年伪装得如此成功,朕竟丝毫没看出破绽。”
压在颈边的利剑颤了一颤,秦恒始终闭口不言,瞥眼瞧见江元袖袍微动,他目光一沉,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
那是江元亲制的解毒散,苏漓与四使人手一瓶,任何空中传播的迷毒在那瓶解毒散面前,全都会失去效用。江元顿时停住了动作,用来防范敌人的东西,最终却防了他自己。江元捏紧了手,一向淡漠的眼眸,此时冰冷如雪。
秦恒不再看他,只以苏漓性命相要挟,逼顾向天带着铁甲军骑退离此地,顾向天顾及苏漓安危,不敢不退,又不敢真退,他指挥着军队慢慢后撤,目光紧紧盯住秦恒手中的剑。
苏漓试图突破禁制,奈何功力受损尚未恢复,又怀有身孕,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拖延时间,沉声道:“战无极,你已经无路可走了,做这最后的挣扎也改变不了你如今的处境。”
战无极别有用心地笑道:“那可未必,有你在我手里,东方泽再厉害,也不敢拿我怎样。”
“是吗?”苏漓冷笑道:“朕可没你那么乐观。如今汴国已尽在他掌控,朕若死了,定国必归他所有,到时三国一统,天下归心,他的夙愿就能达成了。”
战无极闻言大笑,似是早已看穿她的意图,嘲笑道:“你太低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你若真死了,东方泽坐拥江山,也会毫无趣味。”说罢不再耽搁,朝秦恒吩咐,“上车。”
秦恒挟苏漓跳上马车,霍小蛮急得叫道:“长乐!”
“带她回去。”苏漓大叫一声,但为时已晚,江元还未有所动作,霍小蛮已扑到马车跟前,大声叫道:“你们不能带长乐走己吃点药就行了。”
见蜚曦这么抗拒疗伤的事,巫蛭蹙了蹙眉。
看他的样子可不像是小伤,这么抗拒他给他疗伤,难道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巫蛭来不及细想,又道:“你们舟车劳顿这么久,还没吃东西吧。”
说着,就吩咐底下的人去准备吃的。
没一会儿,一大桌子菜便端了过来。
巫蛭看了眼冥火道:“这一路你也辛苦了,跟大长老去用餐吧,这里孤照顾你们皇就行了。”
逃亡这么久,冥火也早就饿了,眼巴巴地看着那一桌吃的,又看向蜚曦,征求他的同意。
蜚曦见巫蛭还知道关心他的下属,心里又放松了不少,朝着冥火点了点头:“去吧。”
“多谢皇。”
冥火立刻朝蜚曦道谢。
巫蛭立刻给大长老使了个眼色:“给孤好好招待他。”
大长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应了,带着冥火就去了隔壁。
冥火还以为他带他来吃饭,可是没想到一进屋,大长老就突然拔刀砍了他的脑袋,速度快到他连叫都没叫出声,就人头落地了。
杀了冥火,大长老立刻让人将冥火的尸首收拾了。
这东西可不能丢,或许以后还有用呢。
隔壁发生的一切,蜚曦可全然不知情,他正吃着巫蛭给他准备的食物呢。
他真是饿了好几天了,吃起东西来都狼吞虎咽了。
巫蛭自己不吃,只看着他吃,给他倒酒:“现在局势到底如何了?”
蜚曦端着酒杯的动作顿了顿,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又满不在意地道:“那些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只要你我合力,加上魅族,我们一定能反败为胜,重掌大权。”
巫蛭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嘲讽,灵族那边都五族联盟了,他竟然还说什么乌合之众,他有这么好骗吗?
巫蛭像是不反对的样子,给他添酒:“那你可有跟魅婵说过这事。”
蜚曦眯眼,意味深长地扫了眼巫蛭:“我们同属一派,生死荣辱早就绑在一起了,如今暗灵族有难,你们巫族和魅族难道还能袖手旁观不成,若是暗灵族没了,接下来就轮到巫族和魅族了。”
巫蛭表情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那我们肯定不能袖手旁观,来,喝酒。”
见巫蛭被他说通,蜚曦心情瞬间好起来,给巫蛭碰了一杯:“你放心吧,只要.我们三族同心齐力,那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巫蛭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蜚曦:“这次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来?
你们暗灵族的其他人呢?”
蜚曦脸色再次一僵,随即很快恢复正常:“暗灵族的人都在外面呢,孤已经将他们安置好了,等你们巫族和魅族出兵,到时候我们三族再汇合。”
巫蛭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唇,心里却是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之前他就听说暗灵族的长老都死了,暗灵族的人死伤无数,就算真的还有暗灵族的人在外面,那还能有多少人,说什么等他们出兵,再三族汇合,只怕是只有他们巫族和魅族吧。
见巫蛭不说话,蜚曦也猜到了他可能听到什么传闻了,立刻又道:“我们三族合力,一定能打败那些乌合之众的,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求助血饮。”
让他就这么认输,他实在不能甘心。
听到这话,巫蛭差点就翻白眼了。
这个蠢货,如今这样的形势,他还想找血饮帮忙,就连被他牵连的他都不想帮他了,更何况是从头到尾都不跟他们掺和的血族了。
一百年前,灵族他们那么惨,也曾经求助过血族,可血族都没有插手帮忙,如今他们也一样,现在形势成一面倒的情况,血族怎么你说王爷不见了!”花娆月早上刚醒便听到离落的禀报,顿时惊得从床上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去找了吗?”花娆月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找了,整个王府都找遍了,也不见人呢!”离落连忙焦急道。
花娆月顿时也急了,来回踱了两圈道:“怎么好好的会不见呢!他是不是有事出去了?”
离落连忙摇头:“不会,王爷腿脚不便,出去一定会让属下跟离清陪着,他不会单独出去的。”
花娆月皱眉:“那王爷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离落想了想道:“大概是昨夜亥时三刻,王爷说不要属下守夜,属下回去休息了,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王爷。”
亥时三刻?
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的样子。
“昨晚王爷歇在何处?”昨晚她大概也等到了十一点,不过没等到人,她就自己先睡了。
“在书房。”离落连忙道。
最近王爷都会陪着王妃就寝,就昨晚说是要宿在书房。
“那就去书房。”
花娆月立刻便往书房那边去,离落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书房里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没有君墨染。
“这里属下已经找过了,王爷不在书房。”见花娆月还在观察,离落提醒道。
花娆月将整个书房扫视了一遍,将目光落到书岸上。
书岸上清理得干干净净,连墨都干了,看样子昨晚君墨染并没有在书房处理公文。
花娆月皱了皱眉又出去,在经过旁边的房间时,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因为她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花娆月连忙推门进去,一进屋,那血腥味便更加浓烈了。
“王爷出事了!”花娆月摸着小榻上的暗红血迹道。
“什么!”离落大惊,死死盯着那一滩暗红的血迹,又抬眸看向花娆月。
花娆月脸色一沉,不爽地斜睨了他一眼:“你怀疑我?”
离落眨了眨眼,没有吭声,那表情再明显不过。
他也不想怀疑她,可是整个墨影轩戒备森严,谁能进来伤害王爷,除了她这个枕边人。
花娆月倏地站起身,阴沉着脸瞪着他:“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奸细,我也不屑当这个奸细。如今王爷失踪,你有权利怀疑我,不过我郑重地告诉你,这不是我做的,我也不会害他。”
花娆月说着起身便出去了。
这院子她不想待了,免得天天被人怀疑。
离落眸子晃了晃,咬牙便出去了:“抱歉,是属下该死,属下不该怀疑王妃。”
花娆月看了他一会儿,叹气道:“算了,也是我自己处境尴尬。”
谁让她是花家的女人呢!这能怪得了谁!
离落闻言顿时惭愧地跪了下来:“属下惭愧,不过王爷却是极相信王妃的,待王妃如珠如宝,还请王妃一定不能不管王爷。”
花娆月想到君墨染对她的好,也担心起来:“带人去城里找,再找不到再扩大范围。”
“是。”离落顿时像是找到主心骨,连忙应了。
离落起身就要去找人,却听花娆月又道:“等等,暂时不要把王爷失踪的消息散出去,免得造成人心惶惶。”
离落眸色沉了沉,连忙点头。
的确,王爷是燕州的守护神,若是让燕州百姓知道王爷失踪,肯定会造成人心惶惶。而且这是西部边疆,西部蛮子可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燕州动静呢,决不能让他们知道王爷失踪了。还有京城那边,消息也不能传过去。
“若是有人掳走王爷,应该是有所图,最近注意有没有人来信或者传话。”花娆月想了想又道,“还有,把简大人找来主持大局,务必要将王爷安全地找回来。
“属下这就去。”离落立刻领命去了。
离落一走,花娆月便带着连翘和铃兰回冷苑了。
“王妃,咱们为什么要搬回来?您是不是又跟王爷吵架了?”连翘一边收拾包袱,一脸不解。
听说昨晚王爷都没歇在房里,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花娆月摇着摇椅,面无表情地斜睨她一眼:“怎么,咱们院子不好吗?”
连翘扫了眼比墨影轩小了几倍的院子,撇了撇嘴。
虽然王妃之前将院子做了修缮,还种了很多花,换了家具,可到底是跟王爷住的院子没法比的。
花娆月默默扫两人一眼:“以后别再本王妃面前提君墨染这个人。”
两人吓了一跳,偷偷对视一眼。
看来王妃是真的跟王爷吵架了?
花娆月闭上眼睛,轻轻晃起了摇椅。
这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奸细,不能让她们知道君墨染失踪的消息,也不能把人留在墨影轩,君墨染不在,她不能冒这个险。
很快,花娆月搬回冷苑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后院。
梅侧妃听到消息,心中大快。
冬儿见状连忙上前,“娘娘,看来咱们不用什么手段,王爷都不会带她去荆州了。”
梅侧妃顿时得意地笑起来:“本宫就知道王爷不会喜欢那个狐狸精的,看看这才多久,果然就失宠了吧!”
冬儿眸子晃了晃:“娘娘不如去见见王爷,王爷如今正是失意的时候,娘娘若是去安慰安慰,说不定……”
冬儿冲着梅侧妃挤了挤眼,梅侧妃顿时心动起来,连忙起身照了照镜子,便带着秋儿和冬儿往墨影轩去了。
墨影轩门口,董文和石岩正守着,两人见梅侧妃过来,连忙拦住:“王爷有令,除了王妃,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墨影轩,侧妃娘娘还是请回吧。”
董文不说这一句还好,这话一出,梅侧妃顿时就不爽了:“她可以进,王爷都把她赶出墨影轩了,她凭什么还能进?”
董文皱了皱眉,奇怪地看了眼石岩:王爷把王妃赶出墨影轩了吗?
石岩晃了晃脑袋,他哪知道?
“让开!”梅侧妃一把推开董文就要进去,却被出来的离清拦住了去路:“墨影轩的规矩,娘娘知道,娘娘请回。”
面对离清,梅侧妃可不敢对放肆,故意正了正身子,板着脸道:“本宫要见王爷,你去通报一下。”
离清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梅侧妃,转身便进去了。
没一会儿,离清出来冷漠道:“王爷说了,不见你!”
梅侧妃倏地皱眉,不甘心地道:“怎么就不见呢,你有没有告诉他是本宫求见。”
她又不是花娆月那个贝戋人,王爷为什么不见她?
离清木然地撇过脑袋,冷冷看着梅侧妃:“王爷说了,谁也不见。”
说完,离清便不再理会梅侧妃,进去守院子了。
梅侧妃倒是想进去,看了看像门神一样的董文石岩,只能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或许是王爷在气头上,等过些日子肯定就会见娘娘了。”冬儿跟在梅侧妃身后安慰道。
梅侧妃恨恨咬牙,突然冷笑一声:“咱们不回去,这个时候不去看看花娆月,那也太对不起本宫受的这些鸟气了。”
冬儿眸中瞬间闪过亮光,殷勤道:“娘娘高啊!”
梅侧妃唇角噙着得意的笑,掉头就往冷苑去了。
冷苑。
花娆月闭着眼,可是却根本睡不着。
不知道是谁带走了君墨染,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危险。
不过这事也太奇怪了,君墨染那家伙的身手不错,也很警觉,怎么可能有人能悄无声息地带走他,除非……
花娆月猛地从摇椅上坐了起来。
“王妃……”连翘被她吓了一跳,刚想过来问问,就见梅侧妃带着冬儿和秋儿进来了。
花娆月皱眉看了眼梅侧妃,一脸的嫌弃
可能来插手,他不帮着灵族来对付他们就不错了。
再说血族是中立派,如今中立派的兽族和预言族,已经站到他们那边了,那血饮搞不好也会站到他们那边,所以求助的事情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就在两人喝酒的时候,一个巫族人急急跑进来禀报道:“皇,大事不好了,灵族,羽族,半兽族
!”她话音未落,已被黑衣人以掌刀击晕扔进车内。
苏漓面色一变,来不及再开口,便觉后颈一麻,整个人昏了过去。
怀有晟皇子嗣的定国女皇失踪了!晟定两国人心惶惶,乱成一团。不久后,两国同时接到战无极来信,信中指明要晟、定两国三品以上官员在除夕日赶到汴国辽城,否则定皇和她腹中孩子都会没命。
消息传到前线,东方泽雷霆震怒,将身前的楠木
变得如此天真,以为抓住朕,就能得到整个天下?”
“是否异想天开,你很快就会知晓。”战无极哼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把精短的匕首,在她隆起的小腹轻轻地比划。“这一个月来,每每看到你这肚子,我就想起我与阿璇未能出世的孩子,心里的恨意就控制不住,真怕哪天一不小心就剖开你的肚子,看看东方泽的孽种长成什么样子。”
隔着层层衣衫,依旧能感受到他手中匕首传来的凛凛寒意,苏漓调整一下呼吸,转过头不再看他,试图运用秦恒输入她体内的真气慢慢冲开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