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杀意

柳虚无，世称剑鬼。留《莲华心经》、长生剑于世。其妻苏氏，温婉淑敏，时称天下第一美人。后剑鬼创长生莲华，似癫似狂，其妻不忍看，与其和离。

剑鬼悲痛欲绝，后不知所踪。然，剑鬼不知，其妻时有身孕，南下金陵，借故人居产子。诞下一子，血崩不止，后香消玉殒。

——《俗世江湖录》

烛光微动。

镜中，女子缓缓摘下鬼面。

传言中，或说容无月貌如夜叉或说她貌如天仙，在这层层流言蜚语下，只有亲自见到了容无月的脸，才会产生，哦，原来容无月长这样的怪异感觉。

只见镜中的女子生的很是明艳，只见她肤若凝脂，眉如远黛，唇如含丹，是个标标准准的美人，尤其是女子的一双眼睛生的及其美丽，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如深潭一般的哞仁又给女子增添了几分神秘。

若是仔细查看，便能发觉女子的这双眼睛与刚刚少女的那双眼睛生的有五分相似。

容无月此刻眉目低垂，右手搭在桌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

是谁派苏星来刺杀自己的呢？

难道是李相离？可他正疑心长生剑在自己手中，不可能将苏家血送来给自己。

天下人只道是拥有长生剑便可称霸江湖，却不知长生剑若没有苏家血开刃，便是一把废剑。李相离正是天下间除了苏家人唯一知晓这个秘密的人，故才假情假意的将苏星接去藏锋山庄，说是思念老友，实则是将苏家血圈养起来，只待找到长生剑。

还是说，李相离已经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份，故意将苏星送到自己的面前？

容无月忽然觉得有些头痛，她缓缓闭上眼睛。

她想起十年前，年幼的自己带着苏星逃命，却遭逢歹人。

这时，前任九重宫宫主重阳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她将自己的命交到重阳手中，甘愿为玉奴，只愿为自己的妹妹苏星谋一条生路。

已经这么多年了，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她和苏星吗？！

容无月睁开眼睛，只见镜中的女子眼中一片赤红。

“尊......尊主。奴婢伺候你更衣。”

新来的小侍女颤颤巍巍的接近容无月，只见容无月此时未戴鬼面，一双红瞳称得明丽的面容更加的妖冶，似一朵盛开于烈焰中的花。小侍女有些看痴了，却见面前的女子红唇勾起一道鬼魅的弧度。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九重宫的宁静。朱颜匆匆赶来，却见容无月立于一滩血迹之中，手上沾满了血迹，地上那小侍女惊恐的睁大了双眼，胸口有个黑窟窿。

朱颜皱了皱眉，见容无月红色的眼瞳渐渐变回黑色，才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尊主。”

清醒后的容无月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半晌才道：“本座杀意又犯了。”

她看了眼地上无辜惨死的的小侍女，低声道：“将她葬了吧。”

朱颜赶紧派人将小侍女的尸体抬走，又叫了几个侍女来将被血浸透的地毯给换掉。朱颜则抬了盆水细细的为容无月净手。

看着侍女们恐惧的神情，容无月眼中透出几分郁色。

“朱颜，你可怕本座？“

朱颜愣了愣，看向容无月，只见她一向挂着浅笑的脸庞，此刻却沉郁不已。

“朱颜与妹妹的命是尊主给的，朱颜不怕尊主，就算尊主某天失手杀了朱颜，那也是朱颜心甘情愿。”

朱颜还有个妹妹，叫花容，当年朱颜与妹妹流落街头，遭恶霸欺辱，惨些连命都丢了，是容无月救下了这一对姐妹。本来容无月是最不喜管这些闲事，可不知为何，看见朱颜拼死护着自己的妹妹时，忽然心念一动，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先将人救下。

可能是因为想起了什么吧......

此时听了朱颜的话，容无月内心无由来的升腾起一阵愧疚之情。

愧疚？容无月意识到这种情绪的产生时，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容无月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也对人有愧疚之心吗？面前这一盆被血染红的水，时时刻刻的再提醒这容无月她所犯下的错事。

她容无月本就身在无间地狱，还需要这种愧疚的情绪来救赎她吗？她不禁面露讥笑。

朱颜见状，也不再多说下去，在内心叹了一声，她今后得多多提醒那些新来的小侍女，切勿不可在尊主杀意大发时上前伺候。

就在朱颜端着水退下时，隐光忽地出现在容无月身后，他低声道：“尊主，查到了，苏星是李思光派来的。”

李思光？容无月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身量极高的少年的身影。

“尊主，属下听闻李思光一向不喜苏星，但苏星对他爱慕不已，且李相离也有意让李思光娶了苏星，李思光为了不娶苏星，便哄骗苏星若能找到长生剑，便娶她为妻，还说长生剑就在九重宫中，诱骗苏星前往宫中，还派出了杀手装作九重宫弟子追杀苏星。”

容无月冷笑一声道：“好一招一石二鸟。李相离可知这件事？”

“不知。”

“本座知道了，你且退下。”

隐光正要退下时，却听容无月叫住他，缓缓道：“让宫中的医师给苏星瞧瞧眼睛。”

隐光微微一愣，称了声是，便默默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