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碧海潮生

空智看了宋青书一眼，两人正欲开始攀登山崖。就听得一阵箫声。

这声音低低泣泣，如诉如怨。突然又高亢悠远，如鹰击长空。

正惊诧间，萧声中传来一阵嘈嘈切切的琴声，箫声高亢则琴声低婉，箫声呜咽则琴声欢愉。相得益彰又互补取长。

琴箫合奏之下，宛若大海浩淼，万里无波，潮水渐近渐快，其后洪涛汹涌，白浪连山。

转瞬之间，忽如冰山飘至，忽而热海如沸，变幻无常。

足足琴箫合奏了一个时辰，声音渐微，若潮退后水平如镜，海底却又是暗流湍急。

空智一听之下，立刻盘膝坐下，调息运功。他脸上忽红忽白，阴晴不定。

待得琴箫之声渐远渐歇，他才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去，四周除了斜倚树干的西域鬼煞，已经没有一人坐着或站着，都纷纷躺倒在地。有些人还衣袍不正，丑态百出。

眼看已经日头偏西，空智勉强可以站起。

“师叔，这是什么曲子啊？好厉害，我听了头痛欲裂，”圆虚抬起头看着空智。

“这有点像百年前传说中的碧海潮生曲啊，可是那曲子早己失传日久。此琴箫合奏必是两个高人心意相笃，配合默契才能让内力共振，产生摧敌心智的效果。难道顶上有明教两个一等一的高手？”

空智觉得身体燥热，面红耳赤。心下暗道：“不好，都说百年前桃花岛主黄药师所创碧海潮生曲有淫。邪之道，对六根不净凡心未除之人会起诱惑导引之功效。难道自己真是俗人一个？”当下只好坐地打坐，诵念数十遍大悲咒和金刚经。

直到天色已晚，皓月再次升起，各派众人才渐渐恢复正常。

昆仑何太冲等人受损最甚，竟然旷野之内不能自持，和班淑娴尽兴鱼水之欢。幸亏其他各派也都欲念蜂涌，无暇注意。

被这么一折腾，所有人都疲惫异常，无心再去找什么杨逍和武穆遗书。

当下吃了崖上吊下来的饭食，早早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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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逍用手中的竹箫支撑着勉强坐在石阶上，他已经完全无法站起。

“左使，你。。”如画和贝锦仪陪着他坐在石阶上。

贝锦仪心中酸楚：一年前的十二月，在光明顶六大派的包围之下，那个拄着长剑，端坐在圣火坛前的光明左使杨逍也是今天这般伤重难支，也是这般的神色凛然，眼眸犀利，她当时站在峨嵋列中，双眼一直未离开圣火坛前的光明左使。

一开始是想看看让自己的闺阁好友纪晓芙痴迷无度爱恋到死的魔教大魔头杨逍到底有什么魅惑之术。

当她随着师父冲进了明教光明顶总坛大殿，除了白眉鹰王挡在面前，她只看见了那个一身白色布袍，手拄长剑，坐在圣火之前的男人，他一动不动，如利剑般的双眸凝视着眼前的六派众人，没有畏惧，没有紧张，只有毅然决然而略带蔑视，仿佛在说：“你们要毁明教圣火，先从我杨逍的尸体上踏过去。”

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被这眼神震慑住，反正她贝锦仪心中一震，突然懂了晓芙。

后来，又是这个男人领头诵读：“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当她看见他身旁那一样神色凛然的杨不悔时，贝敏仪当时已经暗下决心，如若这个光明左使以身殉教，她要悄悄地救这个女孩子第二次，然后要帮晓芙给他收尸合葬。

可是今天，她是完全两种心情，她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着！她不要他以身犯险，明天是最后一天，只要拖住武林众人和三五里外的蒙古孛罗帖木儿部，就能为烈火等三旗赢得宝贵的时间布置。所以她想和如画一起替他去做。突然一个念头闪入脑海。江如画从出生就是明教的人，而自己怎么想的也是为明教出力？她自嘲地摇摇头。心中安慰自己：我是为了他！不是为了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