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皇后给明月相看亲事
恰逢三月三上巳节，皇帝下令给每个在朝官员都赏赐一斤豆油，各部衙门中的小吏，也都有三五两的赏。
至于那些皇亲国戚，朝廷重臣，赏赐的都在五斤以上。
大豆油才刚开始制，皇帝这一手笔，不得不说是很大的。
上巳节，皇后办了花宴，京城里五品官以上的家眷都被邀请，一大早，老王爷就来到孙女儿的院子，催她快些起床。
明月正睡懒觉睡得香甜，听到爷爷在外面喊她起床，起床气就一股一股的，缩在被窝里不想动。
“郡主，快起来，今天的花宴还有很多公子参加呢，您不看看去？”小楼上前来拽被子，“好些人都是盼着这一天呢。对了，民间还有个群芳谱，就是根据今天花宴上的斗诗排名来编的。”
明月别念叨地不耐烦，猛地坐起来，说道：“斗诗我不得排到最后一名去？你还拿这个鼓励我？”
小楼笑道：“有老王爷的面子在，郡主您随便念两句，皇后娘娘也会给个好名次的，更何况，现在京城里都追捧的大豆油可是您造出来的，今年准能拿第一。”
“你们郡主起来了没？”外面又传来老王爷中气十足的问话。
明月喊道：“起来了起来了。”
老王爷又道：“小楼小房，快帮你们家郡主梳洗。”
半个时辰后，明月一身盛装，眉心描着花钿，两只手腕都被小楼套上了金镶玉的桌子，玉是大红色的，和明亮的金色这么一配，着实的闪眼，也着实的艳俗。
明月抬起手腕，眯了眯眼睛，闪眼还沉，难道古代的饰品都这么实惠吗？
老王爷看见粉雕玉砌一般的孙女儿，顿时笑迷了眼睛连连称好。
心想道，今年肯定能给孙女定下一门满意的婚事了。
明月完全不知道爷爷的打算，和爷爷一起吃了早饭，这才坐上马车向皇宫而去。
老王爷是不去的，上巳节的花宴由皇后娘娘主持，所邀请的都是命妇贵女，还有就是没有婚约的青年贵公子。
明月没有母亲也没祖母，那七大姑八大姨的，也都因为她太蛮横而不爱管她，于是从她十二岁参加上巳节开始，都是皇后娘娘管着她的。
老王爷虽然不去，但还是骑着马一直把明月送到宫门口，等她进宫时还再三的叮嘱：“宴会上一直跟着皇后，嘴别太利，看上谁家的小子，回来跟爷爷说。但是逸王这个不考虑，晓得没？”
“晓得了”，明月点头。
老王爷把明月照看到大，说起来孙女儿的婚事也都直言直语，什么都要管的老王也颇有种当爹又当妈的感觉。
至于说把自家孙女的亲事交给旁人，那是不可能的。
就这一个孙女，婚姻之事事关终身，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啊。
想着，老王爷就又交代了两句。
明月无奈摆手：“爷爷，您放心，我不会再看逸王了。”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一个小黄门跑着过去牵马，高远翻身下来，和明月看过来的目光对视一瞬，又平淡地错开。
这让明月产生一种自己是路边一朵小花一颗小草的感觉。
走过旁边时，高远淡淡地跟老王爷点了下头。
等人走远一些，老王爷低声交代孙女儿：“这个也不行，整个一闷葫芦。”
明月心想您还不知道我宁愿跟男主在一起也不要这个深情男配呢，点头道：“爷爷，我看不上他，您就放心吧。”
这一会儿的功夫，后面已经堵了好几辆马车，明月担心惹众怒，让爷爷回去，就赶紧小跑着进了宫门。
三月三的宫宴比年节时的要简单许多，但流程和明月以往参加的宫宴都一样，众人到齐后皇后才到了，然后众命妇和青年男女们一起参拜，接下来男子们就跟着还未定亲的二皇子一起去了另一边的大殿。
皇后很喜欢沈家小姐和另一个兵部侍郎陈家的小姐，还没开席，就先把这两个女孩和沈、陈两家的主妇叫上去说话。
席案上有三个凉盘，明月没有什么朋友，一个人坐在那儿没事做，将三盘凉菜都尝了尝。
她下首便是沈家女眷的席案，沈大小姐和沈夫人跟皇后说话去了，这里还剩一个，她和明月一样，都是个没人搭理的，突然凑过来搭话道：“郡主，皇后娘娘和那位陈夫人怎么总是看您啊？”
明月先往高台主位上看了一眼，然后才看向下首的女子，问道：“你是谁啊？”
女子脸上便浮现出浓浓的尴尬，坐在她们后排的是一些二三品官员家的家眷，听到前面的话，有个姑娘忍不住低笑一声。
那女子回头看了一眼。
明月看到她脸上的戾气，说道：“初次见面问一下姓名很不应该吗？”
在记忆里的确没有这个女子的面容，且明月这期间也很肯定没见过这个人。
不料这句话一说出来，女子的脸色更难看了。
明月很无语，谁能好心给她解个惑，这个脾气很大的女子是谁啊？跟她自己这个刁蛮郡主说话还这么横？
建昌公主走下高台，嘲笑道：“明月，你可真是眼高啊。连这位都不认识，她叫沈妩儿，是沈相的义女，早些年她娘救过沈相，然后以身相许了，但得知沈相家中有妻后，就主动离开，这一离开就是三年，再出现时便抱着她。明明该是个庶女的，但谁让人家娘有计划呢，把女儿往府上一松就走了。”
“沈相疼惜她和她的母亲，就把她记载了沈夫人名下，自此由庶而嫡了。”
建昌公主讨厌明月，但是更烦这个沈家的庶女，这话说起来，是一点客气都没有。
沈妩儿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了，忍不住站起身来道：“公主殿下身份尊贵，但我虽是个该庶女出身的，也是我爹爹的孩子，也是该有沈家女儿的尊严的。”
这话一出，殿内低低的交谈声一瞬间就消失了。
高台主位上，皇后的脸色沉下来，低声跟沈夫人道：“你家这个女儿，倒是眼尖嘴利。”
建昌公主接话道：“母后，依儿臣看，她不仅是牙尖嘴利，还是个眼睛和心都想通天的胆大之人呢。”
有人看建昌公主要教训这个沈家庶女，赶紧的递台阶，“公主此话怎讲？”
建昌公主笑道：“这还不明白？你听她刚才那话，说她是庶女也是沈相的孩子，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不管嫡庶都是沈相的孩子，不就说是嫡和庶要一样的身份？”
“那我且问问众位，谁家的妾室进门时带了丰厚的嫁妆了？谁家的妾室带了人脉进夫家了？”
没人说话，建昌公主嗤笑：“什么都没出，像是这位由庶而嫡的沈小姐，你娘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沈夫人要养了你，还要给你说一门好亲事，还要给你配嫁妆，都这样了，也不耽误你念着你娘。真真是好手段。”
明月听得心里摇头，建昌公主这话说的，搁到现代不免被人攻讦，但细想想，也算是有道理的。
毕竟在古代，这些大家族的婚姻，都是一种利益置换，妾室制度服务的是家主，而妻子是带了大笔资源进来的，如果她们的后代和妾室的后代一样待遇，损害的就是她们的利益呢。
在庶子女心里呢，他们和嫡出的都是家中后代，凭什么低人一等？
归根结底，还是别弄什么三妻四妾。
倒是建昌公主让她有些改观了，以前都只为她是个不太懂事的小姑娘，没想到还有些急公好义的性子。
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沈妩儿，肯定是刚才听到沈夫人诉苦了。
“你笑什么？”建昌公主的呵斥声让明月忍不住又撇了撇嘴，好吧，还是让人讨厌的那么个人。
瞪了明月一眼，建昌公主才去找她比较交好的朋友去了。
至于沈妩儿，被说的脸色通红，坐下来连头都不再抬起。
没人理会自己，明月也不去结交，在大殿内吃吃喝喝的，差不多半饱的时候，众人都散开去殿后的园子里赏花，也是让这些男女们说说话的意思。
明月还未起身，就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叫住了：“郡主殿下，娘娘有请。”
明月跟在大宫女身后，来到一处布置着繁花的亭子内。
皇后端坐在亭内，正在喝茶，明月进来，她点点头，示意她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下来。
“你的婚事，不仅是本宫就是陛下，心里也记挂着”，喝了两口茶，皇后娘娘才慢悠悠的说道：“本宫倒是有好看的人家，却不知你心里心仪怎么样的男子？”
又补充一句：“这话本不该跟你直接说的，只是你家里无母亲操持，本宫虽然是你伯娘，却也得看你的想法。”
皇后的话不多，但明月却是听出来了，皇后娘娘很不喜欢她，不过也不奇怪，除了自家爷爷，好像也没有人喜欢她。
“不知皇后娘娘看好的是什么样的人？”明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