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神与人
第三场，藤原宇风对田中浩。
嘭！
场上一阵烟雾弥漫，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了场上。宇风的对手是一个一袭黑衣的忍。不止身体，就连头部也被黑色的面甲遮蔽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目光凶狠的眼睛。
“喂喂，别这样看着我啊，这样看人，很不礼貌啊！”宇风随手甩出两只手里剑试了试对方的实力，同他先前想的一样，完全不起作用。对方也抬手丢出两只手里剑弹开了自己的攻击，甚至弹回到手里剑差点打到自己。
很显然，和前面两个话多人又菜的家伙不同，这个忍是个老手。那个忍掏出腰间的苦无瞬间来到了宇风背后，苦无精准地刺穿了宇风的喉咙，然而那个宇风却化作一抔黄土，出现在场地的另一个角落。
唰唰唰！
三只苦无钉在浩的周围，一道红色的结界瞬间把他困在在其中。浩连忙快速结印，大地分裂，失去了支撑的苦无落入地缝之中，还没完成的结界也消失不见。
宇风抓住时机，丢出一枚烟雾弹隐入烟幕之中。一道寒光闪过，浩身上就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浩没有犹豫，咬破手指，通灵出一只巨大的象魔。象魔抬起左脚，猛力一踏。整个场地就崩裂开来。强大的气流一下子吹散了宇风布置的烟幕，就连宇风自己也被吹到场地边缘，狠狠地撞在墙上。
“火遁•烈焰风息。”
浩站在象魔头顶，不停切换印，露出嘴巴喷出赤红烈焰。而他身下的象魔猛吸一口气，朝着瘫坐在地上的宇风喷吐而出。混合着狂风的烈焰如一条盘旋的蟒蛇，蜿蜒冲向瘫坐在墙边的宇风。
轰！
一道焰流腾空而起，橘色的烈焰遮蔽了天空，无数火球从烈焰云中坠落，宛若火雨。
一声刺耳的鸮鸣，穿破橘色的云霄。宇风乘着自己的通灵兽盘旋在象魔上空。他手持苦无，射向橘色的火焰云层之中。
“奥义•穿空刃雨！”
无数苦无与手里剑同火球一起从天空落下，巨大的象魔身上瞬间插满了忍具，摇摇欲坠。而从天而降的火球引燃了鸮的羽毛，鸮也同样难以坚持。宇风盯着象魔上的田中浩，决定背水一战。他拔出背后的短刃，解除了脚下的巨鸮，从上空跃向象魔上躲避忍具的浩。浩躲闪不及，宇风的短刃割开了他的面甲，露出了被火焰灼伤的脸庞。
宇风的眼中的惊讶一瞬间就变成了愤怒，自己面前这个家伙就是那天袭击自己的忍众首领！然而自己已经来不及调整身体，象魔抓住头顶的宇风，死死掐住他的身体，把他丢到场边。空中的火雨云渐渐消散，伴随着飞扬的尘土，宇风瘫倒在地上，浑身鲜血。右手刚要抬起，就软了下来。
田中浩解除象魔，随手拿起地上的苦无走向场边瘫倒在地的宇风。宇风刚要开口，浩直接用苦无朝着虚弱的宇风肚子上连刺三刀，鲜红的血液从宇风腹部渗出，宇风气息微弱，难以开口。
“你们还真是不好对付，不过放心，他们两个很快就会去陪你了。”浩举起苦无，准备给宇风最后一击，然而宇风却摘下了脸上的鬼面，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用尽全身力气，气若游丝地放出了最后的忍术：
“秘奥义•暗暮血索……”
浩这才发现，宇风藏于背后的左手已经结好了印。自己手中和场中的苦无上都连着淡淡的红色丝线，自己的身上也缠满了红色的丝线。宇风微微勾动手指，场中的红丝瞬间收缩起来，原本柔弱的丝线瞬间拉紧成了红色的钢丝，紧绷的红丝撕扯着田中浩的身体，无论他动或不动，红丝都不断绞着他的身体，割破他的衣物皮肤。
他见状不妙，连忙示意自己认输。希望借助圣灵学院的人脱离现状。
漆黑王狼看到田中浩的认输请求，点了点头，向全场宣布藤原宇风获得了本场比赛的胜利。场中瞬间掌声雷动，千云和佑雨也沉浸在喜悦之中。田中浩长舒了口气，一脸猥琐地朝地上的宇风笑笑。然而……
唰！
宇风手指旋握成拳，红色的丝索仍旧不断收缩，伴随着血液喷涌的声音，红丝绞断了田中浩的四肢，看到他一脸惊恐的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宇风的手才慢慢松开。
……
“怎么样？”韩雪莹看着一旁的路西菲尔，神色严肃。
“命保住了，不过还在昏迷。在他的个人物品里面找到了和起源交流的信。这个时代居然还写信，也难怪恒忍那边没查到。那两个孩子也被调查了，不过没什么收获，仅仅只是被这家伙利用了而已，剩下的还得等他醒来以后再说。”路西菲尔擦了擦单片眼镜，脸上依旧是那副微笑。
“十大家族那边呢，查到什么没有？”
“那边是信负责的，好像跟十大家族的秘宝——定星罗盘有关。不过起源的人要一个卜星的罗盘做什么，我实在是想不懂。”路西菲尔重新戴好单片眼镜，略作思索。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先是都林镇事件，现在居然混进了评级测试，最近他们的动作有些大了。看样子，又要忙起来了。”韩雪莹叹了口气，脸色沉重。
“下午还有你队员的比赛吧，这里有我呢，去吧。”路西菲尔见状，找了个话题支开了韩雪莹的注意力，而韩雪莹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点了点头，推着轮椅离开了圣灵学院的收押病房。
竞技场中，伊悦和白雯已经入场。韩雪莹匆匆忙忙地推着轮椅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开始了吗，开始了吗？”她兴奋地像个第一次看现场表演的小姑娘，周围的瑟蕾莎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而洛晨则专心致志地盯着竞技场中的妹妹，手心紧张得满是汗水。
“刚刚开始，队长，上午的……”
“伊悦，加油！”暮缡刚要询问上午的事情，就被韩雪莹的加油声打断。他识趣地停下了询问，转头看向场中的伊悦。
白雯抬手向伊悦敬了军礼，对面的伊悦也紧张地模仿白雯的动作向她回了军礼。随着屏幕转换，此次比赛的场地确定为地形复杂的建筑物内。
场地内瞬间升起众多砖墙，把伊悦和白雯分割在不同的房间之中。二者查验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武器，开始了比赛。
伊悦双手拿着手枪，小心翼翼地推开自己房间的铁门。铁门的吱嘎声在整栋建筑里传荡，伊悦吓得连忙躲回房间里面。然而外面没有一点声音，她探出头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才踮起脚，悄悄离开自己的房间。
她贴着走廊的墙壁，一步一步挪动着身体，生怕被白雯从后面偷袭。前面的房间的门向内打开，似乎有人进入。伊悦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把手中的子弹上膛，慢慢靠近那个开着门的房间。
房间里面一片漆黑，伊悦在房间的门口犹豫不决。进，万一里面是敌人的陷阱，自己就彻底完蛋了。不进，里面如果真的是正在寻找自己的敌人，就会失去一个获胜的机会。就在她思考到底要不要进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猛烈的枪声，伊悦没有犹豫，直接躲进了房间。
她靠在门边，开枪反击。突然，她发觉不太对劲，除了自己的枪声外，敌方的枪声很杂，似乎是多种武器同时开火的声音。而且，那些武器的声音很规律，完全不像是突然遇敌会出现的枪声。她把手放在墙壁上，全然感觉不到子弹打在墙上的振动。她连忙从门边撤到房间的角落里。
这是个陷阱！
“是诱饵手雷，这下可麻烦了。”洛晨盯着竞技场上空的屏幕，咬着手指，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而另一个屏幕上，听到了手枪声音的白雯连忙拿起步枪赶到了先前探索过的房间。她故意把门朝内打开，就是为了引诱伊悦进入陷阱。那个诱饵手雷是为了确定伊悦的位置而特意丢出去的。很快她就到达了伊悦的门口，她没有直接进入房间，毕竟对方也是被称作神明的天使，贸然前进对肉体凡胎的自己不利。
她拿出随身的烟雾弹丢在房间门口，浓浓的烟雾瞬间弥漫在房间内外。伊悦仍然躲在墙角，用手枪对着门口的方向。咔哒，随着拉环落地的声音，白雯把诱饵手雷和普通手雷一起丟入充满烟雾的房间之中。伴随着规律的枪声，手雷瞬间引爆，碎石与尘土飞扬，跟随伊悦的摄像头一下子被土石遮挡看不清情况。洛晨双手紧握，紧张到浑身颤抖。
爆炸过后，白雯依旧没有进入房间。她知道，这么小的爆炸对一位天使算不了什么，所以她掏出腰间的闪光弹丢入房间。瞬间，刺目的强光充斥着整个房间，白雯拿起步枪直接向屋子里面扫射，在打空弹夹之后，她换上手枪冲入了房间。
先前的烟雾仍有残留，不过已经散去许多，白雯拿着手枪搜寻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然而，除了弹孔，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她缓缓向里走去，突然，她感觉到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她握住手枪，看向脚下的异物。
那是一支洁白的羽毛，不沾一丝灰尘。
伊悦扇动羽翼从天花板上飞下，骑在白雯的脖子上。她死死抓住白雯的头盔，用左手挡住她的视野，拿起右手的手枪朝白雯射击。
“伊悦，干的漂亮！”刚刚还紧张得不行的洛晨，现在已经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为妹妹加油，哪怕伊悦根本听不到她。
白雯没有给伊悦开枪的机会，她向后一仰，联同自己和伊悦一起摔在了地上。脱离了伊悦控制的白雯连忙拔枪射击，伊悦则不停翻滚，靠近门口。
待白雯子弹打光，伊悦连忙起身瞄准。然而白雯已经冲了上来，一脚踢开了伊悦手里的手枪，抱住伊悦冲出了房间。至此，两个人都失去了武器，白雯的步枪和手枪都丢到了刚刚的房间里，而伊悦的手枪也掉在了那个房间之中。白雯再次拉响一颗手雷，丢入那个房间，这一次的爆炸彻底轰塌了那个房间，两个人的武器都被埋没在里面。
“现在你想怎么办，天使小姐？”白雯脱掉了军服外衣，露出了强壮的手臂和结实的腹肌。全然一副战士的姿态。
而伊悦则展开羽翼，向前一步。目光坚定。
白雯肯定地点了点头，直接冲了上去。她抱住伊悦的腰，把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然后骑在伊悦身上，双拳如同雨点般打在伊悦脸上。伊悦也不甘示弱，她用尽全力，扇动背后的翅膀把白雯顶翻到一旁。她柔弱的手掌握成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打在白雯脸上。她知道肉搏自己不可能是军人的对手，于是飞到一边，开始对白雯使用瘴暍
“谦卑的治愈天使，
庇佑苦难与悲惨之人，
我，洛伊悦在此祈求您的力量，
赐予我逆转魔法的力量。”
咚！
白雯没有给伊悦吟唱的机会，她一脚踢在伊悦的肚子上打断了她的施法，然后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拎了起来。
“原来贵为天使，也会被人类打伤么？说实话，我很讨厌你们异能者。你们很幸运，得到了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像我，不不论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像你一样在空中翱翔。可是，你们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白雯松开伊悦的衣领，换成另一只手掐住她的咽喉把她死死按在墙上。
“神的思维也许我们人无法理解，不过我知道的是，没有你们这些异能者，世界会美好的多！看看吧，更迭战争，暗战，包括上午的战斗，那些都是因为你们异能者而起。神就应该好好待在神话故事里，而不是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参加这个评级测试，既不是为了积累经验，也不是为了什么无聊的职级，我会打败你们所有人，告诉你们，这个世界不需要神，不需要你们异能者！人类的世界理应由人类自己守护。”
“才……不是……这样……”白雯手下的伊悦努力挣扎着，艰难地反驳着白雯。
“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钢锋小队参与过多少任务，牺牲过多少人！我们这些肉体凡胎的人冲在最前面，而你们这些有着超能力的人却躲在我们的保护后面，你知不知道你们的平凡生活是用凡人的血换来的！”白雯情绪激动，她把手里的伊悦狠狠地丢在地上，又上前一脚把她踹开。
“不是……这样……异能者同样也在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这个世界。我们或许被其他人视为神明一般的存在，不过到头来，我们也是普普通通的人。非要说我与神有什么关系，那只有一点，我坚持着圣歌中对神的描述：天使庇佑苦难之中的人们，张开羽翼为他们遮蔽风雨……”伊悦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缓缓站起，直面愤怒的白雯。
“你……”
“都林镇事件，圣灵学院牺牲37人，他们没有一个人躲在谁的背后，明知前方是危险与死亡，但他们也没人退后一步！这世界从来就没有过什么神，只有英雄，守护他人的英雄……”
白雯愣在原地，在她的印象之中，异能者都是不老不死的，哪怕受了重伤，也不会死去的神明般的存在。然而伊悦的话语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她的心一下子凌乱起来。
咔。
两人头顶的屋顶因为刚刚的爆炸已经摇摇欲坠，加上两人刚刚的打斗，白雯头顶的石板已经开始掉落，而白雯依旧愣在那里，丝毫未动。
“危险！”伊悦展开羽翼，扑倒白雯，撑在她身上，用羽翼把她护在身下。
“你，为什么……”
“天使庇佑苦难之中的人们，张开羽翼为他们遮蔽风雨，偶尔，我也想像姐姐一样耍一次帅啊……”被白雯已经打得伤痕累累的伊悦再也坚持不住，趴在了她身上。瞬间，整栋建筑的顶部崩塌下来，把两人埋没其中，沙尘四起，土石飞溅。
“伊悦！”洛晨顾不得比赛的规则，直接跳入了场中，莱塔和暮缡紧随其后，漆黑王狼也连忙从看台上跳了下来。
在尘埃之中，掉落的碎石纷纷漂浮在空中，白雯抱着晕过去的伊悦，从建筑的废墟里走了出来。
“蠢货，我有反重力手雷，谁需要你救……”白雯轻声低语，脸上的神情虽然严肃，却没有了刚刚的愤怒，反而多了几分忧郁，若有所思。看到下场的洛晨，她把怀里的伊悦交到洛晨手中，然后转身默默离开了竞技场。
“胜负已分，白雯，晋级。”
“是我输了，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教育了，你还真是没用啊，白雯……”听着漆黑王狼宣布的比赛结果，白雯微微一笑，无声低语，走向阳光之下的竞技场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