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爸爸,我想你
夜,黑了,带着母亲的牵挂我回到了自己的家。
儿子开始安静的做作业,我收拾着昨天洗干净的衣服,在父亲住过的房间我停下了脚步,默默的打开衣柜,衣柜里依然挂着父亲的几件衣服,抚摸着、感受着父亲曾经温暖的体温,看着父亲被磨破了的衣领,我的眼泪再也无法深藏,我,哭了。
爸爸,我想你!想你,爸爸!
“你怎么比我还慢啊?”儿子有些调皮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停了下来,儿子看见了我的眼泪、儿子看见了衣柜里他爷爷的衣服,“爸爸,我想爷爷。”儿子的声音也变得沉重了,儿子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他爷爷的棉衣在身上比划着,“爸爸,明天我穿爷爷的衣服,好吗?”儿子的眼神里是深深的怀念。
“为什么要穿爷爷的衣服啊?妈妈不是给你买了很多的衣服吗?”我有些疑惑,毕竟,儿子已经十三岁了,有些喜欢在镜子前检查自己的衣着装扮了。
何况,父亲一直是个非常节俭的人,父亲的衣服并不是特别的好。
“爸爸,穿着爷爷的衣服,爷爷就还是在我的身边啊。”儿子望着我,眼神里是坚定、是凄凉。
“儿子。”我再也无法追问儿子什么,我的眼泪也无法再在儿子的面前坚强的掩藏,眼泪,就像涨潮的三月雨,再也无法止住,泪,串串地滑落在脸上。
儿子拿着他爷爷的衣服默默的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作业摊在他面前的书桌上,书桌上贴着儿子稚嫩的几个字:爷爷,我会好好学习的!
今夜,儿子只是把头低在字间、低在他爷爷的衣服里,我也不再催促,我能够理解儿子的心情,儿子的心比我还痛,毕竟,儿子两岁起就开始跟着他的爷爷生活和学习了,直到父亲住院我才从工作的地方回到他们的身边。
短短的五个月时间里,无法形容的疼痛一直折磨着父亲,父亲根本就没有享受到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就匆匆的永远离开了我们。
看着沉默不语的儿子、抚摸着父亲遗留下的衣服,仿佛父亲依然在慈爱的注视着我们。
寒冷的冬夜似乎暖和起来,我的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摸索,右手的衣袖是一条新缝上的痕迹,这件衣服是父亲过世时穿着的,只是当时为了给父亲换上远行的衣服时才剪了一条小小的口子,父亲永远的走了,但父亲留下的这些衣服,我不会忘记,我更不会丢弃,穿着它,我就还是一个有着父亲的人!
想哭,真的很想可以痛快的哭!
可如今的我也是一个父亲,我还是家中的长子,我永远记得父亲走之前说过的话。
那时的父亲还住在医院,十月末的一天,父亲等日夜守候着他的母亲走出病房,父亲看着坐在病床上陪着他的我说:“我这个病,你是医生,你很清楚,我也很清楚,我的时间并不多了。我最担心的是你们的母亲,你是老大,我走后,整个家庭千斤的重担就要压在你的身上了,你要勇敢的挑起来,孝敬母亲我相信你们不需要我特别的强调了。只是你们兄弟的性格都比较急燥,以后做事需要冷静,三思而后行。”父亲换过姿势趴在高高叠起的被子上稍作停留压抑着疼入心髓的痛接着说,“最重要的是大家庭一定要保持团结,不能让人笑话,你们一定要更加成功……”。
父亲从此直到永远离开我们都没有再特意交代什么。
今夜,看着父亲的衣服、抚摸着父亲的衣服,我,你的儿子,又心痛的想起了您!
整齐而缓慢的收拾好父亲的衣服,我进了洗浴间,我,要痛快的哭出来!
进了浴室,关好门,我并不除去身上的衣服,我只是开大淋浴头,让水哗哗的流淌,我的声音终于成了被释放的春雷,伴着流水、伴着眼泪尽情的流向了远方。
爸爸,想你,好想你,我的爸爸!
浴室成了我不再坚强的保护处,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看见我哭泣,没有任何人可以知道我也会像个幼稚的孩子在紧紧的抱着父亲的衣服一声一声呼喊:爸爸、爸爸!
以前父亲在的时候,总以为上天会给我和父亲很多可以相聚的时间、总以为我可以不用长大,如今,天道不公,子欲养而亲不在,一夜之间我便要长大彻底成熟,爸爸,我,该怎么办啊?
儿子在敲浴室的门了,儿子听见了我的哭声吗?
开门,儿子站在门外,儿子依然默默的捧着他爷爷的衣服,儿子的眼睛有些红肿,“爸爸。”儿子轻轻的叫我。
唉,叹气,我和儿子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今夜,爸爸,我想你!
今夜,爷爷,我想你!
今夜,我们,您的每一个家人都很想你、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