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俺不死了
必达公司，
刚刚进入房间的郑义浑身一颤，自己的因果之力突兀地增加到了6%，他对于周围空气的掌控力又提升了一丝。
眉头凝起，郑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自己当日接取住持的那个订单，这才完成。
看样子是泽慧那家伙下山了？
一口气涨了这么多的因果，泽慧一人也不至于如此多吧？
郑义想到了半佛那个家伙，这世间有太多事解释不清楚，像他那般天才，绝不会满足于固步自封。
一旦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只怕他也会离开吧。
抛开脑中的想法，郑义看着床上坐直身子的陌生又熟悉的男子。
熟悉是因为他的脸，依旧是浓眉大眼络腮胡茬，一如蜡笔小新一般粗厚的眉毛，郑义可没见过其他人有这种眉毛。
陌生是因为他白皙的皮肤，和那带着一丝愤恨的眼神。
铁塔从没有用这个眼神看过郑义。
“你……为僧么非鸟把俺拉出来？”
铁塔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多年不开口，他似乎还在适应如何正确地发音。
连沙注意到郑义询问的眼神，轻轻点头道：“生命之息都平稳，只是换血的过程中，改变了他本身的基因属性，可能会产生不可控的基因突变。”
第五严在自己妻子熟睡后，也完成了对他的身体检测，“神经各项反应都正常，唯一的遗憾是，血液的改变，导致他的肌肉大量流失，新生的皮肤极其脆弱。”
郑义笑着看向铁塔，“我真的给了你选择的机会，是你自己选得要活下去。”
不得不佩服军人的适应能力，铁塔冷笑一声，口齿清晰道：“五局三胜？十一局七胜？老大你能不能要点碧莲，你自己看我的手！”
铁塔举起自己打着石膏的手，郑义一脸茫然，这家伙什么时候受的伤？
连沙喷笑，压低声音道：“你当时把他拇指掰断，你忘了？”
有这回事？
郑义眉头一挑，气愤地咬着嘴唇，坐在铁塔的身边，气呼呼道：“你也不要怪我，我知道你想活下去，可你的大拇指总是不听话，它不想让你活下去，你说我这暴脾气能忍吗？”
“9号方案，俺们有人受伤吗？”
铁塔看着说不过郑义，转口问出自己昏迷前的事。
郑义微微摇头。
下一秒，他突然跳起！
整个身子骑跨在铁塔的身上，双手像钳子一般，死死地锁住铁塔的右手。
第五严惊呼一声，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铁塔，他又是何时拿到了半截木制的筷子？
被郑义束缚的铁塔眼中含泪，愤恨道：“你放开俺，俺本就是该死的人，你何必非要让俺活下去？”
郑义坐在铁塔身边，就是因为看穿了这家伙的小心思，只要确定战友没事，就要了却自己的性命。
这半截木筷，在别人收中没有杀伤力，但是在清道夫的手中，绝对是一大杀器。
但凡是郑义慢一丝，这木筷都会捅入铁塔的颈动脉。
要害受伤，便是连沙这种生命之息的强者，都不可能救活他。
“你不能死！我们说过的，不抛弃，不放弃。”
这本是一句电视剧的经典台词，没有军伍经历的人，很难体会这句话背后的厚重。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本分，面对任务和受伤战友的两难选择，多少人不惜抗命也要救回自己的战友。
“不抛弃，不放弃……”铁塔重复着这句话，愤怒道，“俺活着有什么意义，给你们当拖累吗？”
郑义见过有战友倒在自己的身前，他最见不得这一幕。
铁塔这铁骨铮铮的汉子，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第五严和连沙瞧得这一幕，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这种时刻，他们是需要独处的。
铁塔泪如雨下，声音呜咽道：“你知道当初俺去救机械师的时候，被炸断双手的他，给俺说了什么吗？
他说铁塔，俺知道你不愿意放弃俺，但是你想啊，俺和机械打了一辈子的交道，现在的俺没了双手，回去又能做什么呢？
年少不知那个贵，老了望那个横流泪！机械师说，他不想成为俺们的拖累，他不想空留悔恨的泪水，于其上不了战场只能回忆，倒不如直接死了算。”
郑义咬紧牙关，不论铁塔怎么说，他的手都死死地锁住这家伙的手腕，郑义知道，但凡自己动摇一丝，铁塔手中的木筷都会瞬间了却他自己的性命。
铁塔，一心求死。
当年机械师的牺牲，对于郑义来说是巨大的打击，以至于郑义很久都不触碰任何枪支和交通工具。
因为他总觉得那些东西在看着自己，一如机械师望着自己。
铁塔没有救下机械师，断了双臂的他，用双腿夹着木枝，插进了自己的喉咙。
那是铁塔生平第一次流泪，而今天，是第二次。
他此刻很理解机械师的心情，因为他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防御力，他再也不能和他的战友们一起冲锋。
那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让俺死！”
“我需要你！”
郑义怒吼一声，口中的唾沫星子飞迸在铁塔的脸上，直到这一刻，铁塔双手的反抗力这才失去挣扎。
“俺又能帮你什么呢……”
郑义赶忙道：“当年咱们清道夫全部出动那一次，夺回的因果元素，其中有一半被我意外吸收了，现在我被全世界的超能者通缉，我很可能面临当年那个魔王的遭遇，被强者们围攻。
其余清道夫们还得抵御国门，我现在身边只有护士和你，你若是死了，可能黄泉路上走不远就能看到我。
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吗？”
铁塔瞪大了眼，他吐出一口长气，轻声道：“那你给俺电话，俺给他们打个电话，看看清道夫还能不能抽出人手来。”
郑义刚做出掏手机的动作，他突然邪笑地再次压住铁塔，笑道：“铁塔，就你这演技还想骗我？你就这么想死嘛？”
“你他奶奶的，是你先骗俺的好不好，你说说，这超能者不来个十个八个的，能杀死你吗？当年你连核弹都打算硬抗，你还会死？那猪都会上树了！”
郑义发觉，这铁塔换了血之后，的确是变化很大，以前他哪里有这么多话？
而且字字带针，针针带血。
“你当年带俺们训练的时候，不是总说，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就是极限运动么？高山滑雪、急速冲浪、单车、轮滑、滑板、跑酷……这些项目就是为了快速淘汰人类中的废物，只留下精英。
现在俺这废物就该被淘汰的，你就算24小时看着俺，俺也会想办法去死的。你不能体会俺现在的感受，当你不能被别人需要的时候，也就是你该离去的时候了。”
铁塔死死地盯着郑义的眼睛，那口气可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郑义点了点头，松开了铁塔的手，铁塔毫不犹豫地将木筷瞄准自己的颈动脉插了下去。
“┗|｀O′|┛嗷~~”
铁塔又哭了，这次是被疼哭的。
之前他拥有绝对防御的超能力时，最见不得电视中那些什么流量男明星，画着比娘们还娘们的妆容，成天娇滴滴的，手指头留个血都会流泪。
现在他懂了，那些家伙不是装的，这是真的疼！
当皮肤嫩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小的伤害，痛感也会被放大。
铁塔本想着用木筷直接插穿自己的喉咙，然后用尽自己的力气，用声带的震动发音给郑义：“下辈子，我还当你的兵……”
奈何他错误估计了自己的力量，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那木筷连丁点都没有进入他的脖子。
倒是脖子上划出的血痕，让他剧痛不已。
郑义坐在铁塔的身上，模仿着铁塔的模样，装哭道：“┗|｀O′|┛嗷~~，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铁塔心生愤恨，他已经弱到连自己的命都无法终结了吗？
“别死了，死了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郑义拿出手机，拨打出视频电话，连司徽的投影瞬间出现在房中。
“把那个成型的制裁者，制作流程展示一遍。”
连司徽没有多问，径直操控起一名火系超能者的尸体，展示道：“按照超能协会的划分，这是一个D级的控火者，只能释放普通的火焰。”
而后，连司徽给这具尸体套上了才研制出的机器人面具，那无神的尸体，瞬间成了威严的机器人。
换上一身机械警服装的尸体，的确有一种令人生畏的气场。
“抓紧时间研制，起码在一周内数量要超过一千，到时候以战养战。”
“喏！”
郑义挂了电话，轻声道：“你要是自杀了，我就把你的尸体操控了，送进黑马会所，让你天天去配肥婆们花天酒地。”
铁塔面不改色，不慌不忙道：“反正俺死了也没感觉，你爱玩就玩。”
郑义咧嘴一笑，“你还真是油盐不进，那我现在就把你送进去呗，就凭你这细嫩的皮肤，打底出场费也得800，时不时地出个台，也能日进斗金。我连艺名都给你想好了，你就叫昆昆。”
铁塔面色一红，“昆”这个黄笑话，郑义可没少给他们讲。
“你就不怕404？”
“大家都是横着看的，谁会闲得无聊竖着看？算了，叠音名太娘，还是给你起个霸气点的，就叫咬昆！”
铁塔恼羞成怒，一拳砸在床上，不带这么玩的。
下一秒，他又惨叫出声，这皮肤太嫩了也不好啊！
“别闹了，刚才给你看的制裁者，还是有风险的，连司徽毕竟不是我知根知底的人，所以我需要有人帮我管控住后方。”
铁塔错愕一愣，郑义这是已经给自己想好了工作？
“我答应市长，是以清道夫机械师的身份，提供机器人给他帮助，帮他应对接下来的超能者，届时我会给你机械师的面具……”
郑义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就是背负两个人的命运了！”
提起机械师，铁塔终是绕不过这死在自己眼前的战友。
“他的使命没有完成，你的也是，我不想看着你们像诺夫一样，敢直面死亡却不敢面对生存，很多时候，死是简单的，活下去才需要更大的勇气！”
郑义明白，他若是不一次性解决铁塔的心病，接下来他会面临随时随地的麻烦。
一旦大战开启，他又哪来的时间，一直陪在铁塔身边呢？
坏笑一声，郑义拖着下巴道：“现在护士在市长身边给他当保镖，你也知道，这女人若是一旦得知自己心爱的男人死去，很容易就会寻找感情的寄托品。
那市长也是军人转业，长得五大三粗，不久前还在网上声名鹊起。这种男子，对于女人吸引力可是致命的……”
铁塔鼻孔中重重地出气，他看着郑义道：“别唧唧歪歪的了，不死了，俺不死了，俺答应了俺娘，要给她生一炕大胖小子的。”
郑义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一旁的平板电脑，笑着道：“还是你好使，要不让这家伙还非死不可。”
铁塔一愣，匆忙回头，那水杯背后的平板电脑中，正是眼中含水的护士。
护士擦了擦哭红的眼睛，冲着铁塔拉了拉手中的压脉带道：“你见我的时候准备好，我好好给你生一坑娃！”
护士没有说自己违抗军令，独自跑来找郑义就是为了寻他，更没有说自己这些年的担心，只要他活了就好。
护士轻轻挂断视频，屏幕变黑，铁塔看向郑义道：“你怎么还是这么贱？就没有人能收了你吗？”
郑义笑着起身，轻笑道：“你好好休息两天，我给你整点秋葵、生蚝、玛咖啥的补一补，不然到时候见了护士还惹笑话。”
郑义离开病房，他还是担心毛希那小丫头，向来好强的姑娘，可别自己回兰州拉面了。
冶源的念力，可不普通！
铁塔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轻声道：“机械师，你当年托我的梦想，我会帮你完成的……”
连沙急匆匆地跑来，告诉郑义道：“毛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