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贡献首级
“李邕，窦从一，你二人休再胡言，莫以为圣人年幼就要好蒙骗，你二人依附于韦氏母女，不仅助纣为虐，还祸国殃民，其罪当诛，岂可轻易饶恕。”相王李旦听完汴王李邕和御史大夫窦怀贞跪地求饶的辩白之词后，便面露不悦之情，毫不留情地大声叱责道。
叱责完毕，相王李旦便看向了把李邕和窦怀贞押送到安福门城楼上的临淄王李隆基，用带着几分责备的口吻，吩咐道：“三郎，这二人都是韦氏党羽的核心人物，你怎把他们俩带到这里来，应该在城门下就把此二人斩杀了才对。既然，是你把他这二人带到这里来的，那就由你结果了他们二人的性命。”
待李旦吩咐完毕，李隆基当即就拱手施礼，答应道：“谨遵父命，三郎这就命人把李邕和窦从一杀掉。”
听闻李氏父子二人要杀掉他们俩，跪伏于地的李邕和窦怀贞，便面朝着站在李旦旁侧的李令月，继续磕头求饶了一番。
李邕面朝着李令月磕头如捣蒜，一边痛哭流涕，一边乞求道：“太平公主殿下，你我皆是李氏宗亲，在韦氏母女健在时，韦氏母女想要除掉公主殿下您，还是邕暗中向公主殿下您通风报信，才让公主殿下您免遭韦氏母女的残害，还望公主殿下念及旧情，在相王面前替邕求情。”
紧接着，窦怀贞也跟随着李邕一起向太平公主李令月磕头求饶道：“邕在此之前虽依附于韦氏母女，但并未跟随韦氏母女起舞，就算做了一些伤天害理之事，也都受到韦氏母女的胁迫指使，绝非邕本意。而今，韦氏母女被杀，邕想要弃暗投明，希望公主殿下能够给邕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有下回，邕甘愿受死。”
正当李隆基吩咐立于旁侧的羽林军，使用他们手上拿着的仪刀，把跪倒在地的李邕和窦怀贞就地斩杀之际，此前站在相王李旦旁侧的太拼公主李令月，便在这个时候发话了。
“阿兄，李邕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他曾经有恩于我，若不是得到了他的暗中通风报信，我恐怕早被心狠手辣的韦氏母女暗中陷害命丧黄泉。念在李邕同为历史宗亲，以及救过我一命的份儿上，还请阿兄免他一死。”李令月这才代李邕向李旦求情道。
把话说完，李令月又看了一眼跪伏于地的窦怀贞，再向李旦继续求情道：“窦怀贞外放地方官时，为官清廉，为人正派，深受地方百姓爱戴。只是在进入京城长安做了雍州长史，以及现在担任的御史大夫，皆是受到了韦氏母女的唆使和蛊惑，这才做了一些坏事。
“若是严办韦氏党羽，恐怕偌大的朝廷命官当中，八成以上皆受过韦氏母女的恩惠，难不成都要把这些朝廷命官们处死不成？现如今，新政开局，当是用人之际，不如给李邕和窦怀贞他们二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们二人改邪归正弃暗投明，继续为朝廷效力。”
见到他的阿妹替李邕和窦怀贞说情，李旦觉得他若是不卖给自己的阿妹这个面子，眼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恐怕也不太合适。
可若是就此放过了李邕和窦怀贞这两大韦氏集团的核心人物，恐怕又无法向这几年饱受韦氏母女排挤打压甚至残害的朝中大臣们交代。
就此，李旦便陷入到了一个难以抉择的两难境地，现在是杀了李邕和窦怀贞他们俩也不是，不杀李邕和窦怀贞他们俩也不是。
太平公主李令月看到在她替李邕和窦怀贞求情之后，她的阿兄李旦刚才坚决的态度有所松动，便在这个时候想起一件事来，忙不迭向跪伏于地的李邕和窦怀贞，大声地提醒催促道：“李邕，窦怀贞，你们二人方才不是说有投名状要献于圣人、相王和本公主么，还不赶紧拿出来让我们看上一看，你二人的投名状是何物。”
面对太平公主李令月的催促和提醒，跪伏于地不敢起身的李邕和窦怀贞，慌不及待地分别打开了他们放在旁边地上的方形檀木盒子，并抬起头来，双手捧着打开的方形檀木盒子呈于李旦、李令月和李重茂，以及李隆基的面前。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让李隆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邕和窦怀贞分别双手捧着的方形檀木盒子之内，竟然盛着一个女子的头颅，血淋淋的瘆人。
不过，从盛在方形檀木盒子之中的两个女子头颅面容来看，李邕献上女子头颅的面容较为年轻，而窦怀贞献上女子头颅的面容则已是有些苍老。
正当李隆基对这两个血淋淋的女子头颅暗自纳罕之际，依然跪伏于地的李邕和窦怀贞，却情真意切地齐声说道：“圣人、相王、太平公主，临淄王，李邕（窦怀贞）为了以表忠心，在赶来这里之前，便把自己的娘子韦氏皇太后的亲妹妹（乳母）砍掉了脑袋，以此作为投名状，还望饶我二人不死，以戴罪之身继续为朝廷效力。”
直到这个时候，李隆基这才恍然大悟，因为在安福门城楼下面，他就从葛福顺和崔日用的口中得知，韦氏为了收买属于李氏宗亲的李邕，不仅封他为汴王，还把自己的亲妹妹下嫁于他。
跟李邕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窦怀贞为了巴结韦氏，不仅避讳韦氏父亲韦玄贞的名讳，把自己的名字改为窦从一，进而表达对韦氏的从一而终，更是娶了韦氏已经年老色衰半老徐娘的乳母为妻。
而今，李邕和窦从一听闻韦氏母女被诛杀，便不惜已砍下自己妻子的脑袋向新当权者效忠，他们俩也算是两个极品之人。
方才还在犹豫不决的李旦，见此情景，这才终于松了口，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改变了先前的主意，对跪在地上的李邕和窦怀贞，开口说道：“罢了罢了，看在我阿妹的面子上，本王就饶你们不死，留你们俩一条小命。
“不过呢，你们俩免了死罪，却也活罪难逃，先把你们俩暂时收押在万年县衙大牢，过两日听候发落吧！”
跪伏于地的李邕和窦怀贞，听完李旦说的话，他们俩先是对视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进而拱手施礼，不约而同地感激涕零道：“罪臣李邕（窦怀贞）感谢相王的不杀之恩，定当在万年县衙大牢之内面壁思过，重新做人，不辜负太平公主殿下的厚爱，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继续为圣人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