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真理的范围

宋应星建好了造币厂，张嫣又让他建立水力纺织厂，如今，因为种棉花比种别的庄稼利润大，到处都能看到棉田，粮食缺口更大。

郑芝龙的船队，往北方运来大米，运走棉布、羊毛布以及人口。

因为张嫣给他的大炮，在对荷兰人的战争中，大获全胜，荷兰人被迫放弃大员岛，退到了印度。

整个大员，如今是郑家的天下，大量人口送到这里，烧荒垦田，种植甘蔗、水稻。

南方海域，郑芝龙如今占绝对上风，他将瓷器、丝绸、棉布、羊毛布卖给倭国人或者佛郎机人，换回大量的金银，又用少量的金银、丝绸、农具和占城、安南等交易，换回大米。

这些国家和地区，都对郑芝龙奉若神明，郑芝龙也在这几方贸易中，赚得盆满钵满。

山西商人很眼红郑家，想在海贸中分一杯羹。

江南的商人，财力更加雄厚，当然也希望插一脚。

张嫣让钱谦益到南方，游说那几个大商家，大家联合起来，买炮造船，和郑家争一把。

虽然这些商人也知道懿安皇后拿他们当枪使，但银子是白的，黑眼珠子就见不得白银子，见了就拔不出来了，他们是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组建了江南外贸联合商会，商会购买船只和火枪火炮，准备开始贸易。

富贵险中求，这些人都知道和郑家争，弄不好会很惨，但不争，若是别人抢了先，他们的家族，就等着没落了。

一时间，炮厂订单大增，订出去两百多门，一门八千两，就是将近二百万两的银子。炮厂总算是不需要再往里面投钱了，基本上自负盈亏。

江南的商人打听了一下，张嫣卖给郑家的，才五千两银子左右，心里很是不爽，但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张嫣能答应卖给他们，都是开恩了，他们还敢嫌贵？一边去吧。

他们捏着鼻子买了炮，又花钱定做商战两用船。

又是一笔巨大的花费，那些商人都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钱谦益的人品，大家都觉得看透了，在江南的声望一落千丈，但张嫣不许他回京，让他在南方帮自己做传声筒，他就爱当官，只得委委屈屈的忍着。

税收来的旧铜钱，根据道路远近和运转方便程度，分别送到登州或上海，然后运到倭国换贵金属，回来后在造币厂融化，铸成薄板材，压成钱币。

这么转了一圈，数量多了一倍还多，张嫣按税收的数量交付国库，多出来的归联合银行。

文官们知道了，少不了叽叽歪歪，张嫣就换了个做法，先折算成新币，交到国库，剩下自己想做什么，他们有话也只能憋肚子里。

水利纺纱很快就被宋应星弄出来了，水利织布，他却有些茫然。

一个小太监拿着个荷包给他：“懿安皇后殿下让杂家交给你的。”

宋应星打开，是一张画，寥寥几笔，两个板子中间，有一个梭型物，梭子沿着轨道前行，后面还有细细的线。

宋应星不明所以，对着画想了三天，饭都忘记吃了，那天，他忽然有所感，让人弄了木板，装在织机的两边，织布梭子可以用板子拍击，来回运动，那，纬线如何密密排列呢？

有了疑问，就要想出答案，这就是一个科学家和普通人的巨大区别。

想不出来答案，宋应星吃不香睡不好，每天用各种方法试验。

终于有了突破，宋应星安排人造出来，织了没多久，板子就坏了，他换了钢板，结果梭子又坏了，又换刚梭子，可还是容易变形。

这下没办法了，现在能出钢材，已经是张嫣的金手指改变的，弹簧钢？还没门呢。

容易坏，质量也不稳定，但总算可以织布，而且速度特别快，一台机器，抵得上一群的织女。

织布厂很快投入生产。

头一季度挣的钱，张嫣拿出一半，奖励科研人员。

如今搞科研的，也不羡慕同年当官了，他们工资是同年中最高的，每次研发出东西，还给奖金，小日子那是美滋滋。

随着宋应星不断改进，织布厂的效益越来越好，对棉花的需求也越来越大。

北方棉田的棉花，几乎都被晋商包了，然后用船送到江南。

但这些，还是不够用，这些年，北方大旱，棉花还是南方产量大。

但南方的棉花有人收购，张嫣根本买不到。

南方的商人，抱团排挤她。

张嫣若想和这些商人争，怎么也能占上风，但她顾忌南方经济的稳定性，若是那些布厂倒闭，会有很多人家过不下去，变成流民。

张嫣想开拓西部。

自从去年皇太极死后，辽东那边也没有安静过。

因为多尔衮年纪还不大，兄长阿济格又死了，多铎更小，帮不上多大的忙，他还没来得及像另一个时空那么头角峥嵘，这才使得豪格顺利登基。

豪格他是个脾气急躁的，屁股还没坐稳，就想带兵到大明报仇。

多尔衮、代善等都不同意，给他讲道理，说明朝经过整顿边防，现在很难进去，女真人不善于攻坚，去了也是门外游，平白浪费资源，最关键的是，明国枪炮犀利，他们的弯弓大刀，根本不是对手。

多尔衮和代善的意思是，潜下心来，学习明人科技，努力发展生产，提高实力，积蓄力量，等可以和明人掰手腕时，再整军奋战。

但豪格一意孤行，还大骂这两人是懦夫。

济尔哈朗虽然支持豪格，但也觉得豪格如此急躁，很不理智。

刚刚打了败仗，大王都死了，女真士气低落，谁都不想再打仗。多尔衮看清事态，发动政变，囚禁了豪格。

代善、济尔哈朗默认了多尔衮。

张嫣表示很遗憾，若是豪格坐稳了，带兵过来打一仗，她有把握让鞑子有来无回，彻底解决辽东问题。

如今，两方都在低头发展，暂时是安定了，但今后，还有一场大仗。

越发展得好，那场战争，就会越酷烈。

卢象升、孙传庭完全掌控了两江兵马，张嫣果断宣布开海，在登州、宁波、泉州、广州设市舶司，派人管理并收税，与此同时，取消漕粮由大运河运送，改为海路。

这个消息，放出来时间也不短了，文官们虽然心里有准备，但还是提出了反对意见。

张嫣都不搭理他们，强行推进。

正是那句话，大炮射程之内，皆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