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告黑状
“今天奏折这么少？”崇祯有些奇怪。
温体仁把张嫣不许大臣在折子上写废话，不许写请安折子，不许报祥瑞，不许无根据弹劾。等等要求说了一遍。
崇祯目瞪口呆。
他心里也想这样，看那些无用的废话很浪费时间，而且，耽误正事。
但他却没胆子说出来，唯恐大臣说他不懂欣赏、不勤奋，懒惰。
如今，懿安皇后做了他不敢做的事情，他心情很爽。
温体仁动手收拾桌上的奏折，不动声色中，将这些排了顺序。
崇祯拿起一本翻开，工部要钱的。
“工部最近花钱很多吗？”
“皇上，炼铁和铸炮都是很花钱的，国库那点银子，除了辽响，就是铸炮，赈灾都没银子。”
温体仁很反对炼铁铸炮这些事情的，银子就该大家拿来贪污，怎么能去做实事？
赈灾、辽响，都过文臣的手，真正落到实处的不足一半，炼铁铸炮被懿安皇后插手，全程有人监督，文臣连一文钱都贪不到，现在意见特别大。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温体仁自然希望多多笼络文臣。
崇祯想起来，这还是他安排的，就问：“炮铸得怎样了？。”
“据说炮厂取得了巨大突破。”刘宗周忽然插了一句。
“什么？巨大突破？说说看。”崇祯很振奋。
温体仁恨不得拍刘宗周一巴掌，两人为了权利，斗得你死我活。
“具体不详，皇后命令炮厂保密，除了她，谁也不知道。”刘宗周愤愤地道，“后视臣等为豕犬尔，如此大事，瞒着内阁，哼！”
“瞒着你等？”崇祯更吃惊，也很疑惑，“为何？”
“皇后说京城有建奴的奸细，东厂、锦衣卫已经抓了不少人，皇帝，好些都是从大臣家中抓走的，这两天人心惶惶。”
崇祯的眼睛瞪圆了，懿安皇后这是要干嘛？朝中大臣，竟然有通建奴的？
“皇上，皇后将铸好的大炮都送走了，秘密的，现在，谁也不知送哪了。”刘宗周继续说道。
铸造厂就是烧钱的地方，张嫣刚开始让东厂和锦衣卫暗里威胁京城的几个勋贵，弄到了些银子，可是不可能一直靠威胁，逼急了，会出事的。
没办法，张嫣才下令接收了运河的两个钞关，用那里的税收支持铸造厂。
镜子将当年收集的炼铁炉和炼钢炉子放到了京郊，这种后世被淘汰的东西，在明朝都是先进得不能再先进的了，炼出的钢材铸造大炮，重量轻，质量好，不怕炸膛。
这些军国重器，当然得保密，因此，厂里的技工和管理人员，都不许出厂一步。所有生活用品，有专人传送，他们的薪水，由太监亲自送上门，任何文臣武将，不得插手。
张嫣还派人不定期回访，防止有人贪腐。
厂外两百米之内，不许植树，连荒草都没有，外面围着栅栏，有军士持弩虎视眈眈地盯着，谁敢翻越进去，杀无赦。
所以，连内阁的人都不知道厂里的情况，后金奸细更不知道了。
崇祯听说了这些，心情很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京城里到底有没有建奴奸细呢？
要说没有，当年萨尔浒之战，建奴怎么能准确地知道明军行军路线，集中优势兵力，将四路围剿大军分别击败？
可要说有奸细，自己为何没发现？这不是证明自己笨，不如一个女人？
不如一个木匠，都让他火冒三丈，不如一个女人，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过，愤怒！
“王承恩、曹化淳何在？”
王承恩进来禀报：“曹化淳去了东厂，说是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
王承恩看了看几个大臣，他最懂崇祯，知道这句打脸的话，绝对不能说，就敷衍道？：“奴婢只看到他走了。”
“去问问。”
“是！”
崇祯放下曹化淳的事情，继续翻看奏折，不是要军饷的，就是报灾荒的。
崇祯翻看到要辽响的折子，眉毛又是一皱：“不是发过去了吗？”
温体仁装着想了一下：“前段时间山洪暴发，毁坏道路，应该现在已经收到了。”
崇祯“哦”了一声，点点头，继续看下面的折子。
是弹劾洪承畴的。
因为秦王府给的粮食，不是发霉变质，就是掺入很多沙土，洪承畴拒收，秦王府长史就颠倒黑白，弹劾洪承畴骄纵跋扈，目中无人，欺辱皇亲——只最后这一条，就是死罪。
崇祯果然很愤怒，很想派人将洪承畴抓到京城，但他心中还有些疑惑，就问了一句：“洪承畴和秦王府怎么回事？”
“圣上，懿安皇后竟然让勋亲资助洪亨九，在陕西赈灾。”温体仁将张嫣勒索秦王和福王的事情说了一边。
“成何体统！”崇祯大怒，狠狠拍打着桌子。
再过几年，国事越发不谐，崇祯才被迫向勋亲寻求捐助，如今，还没被逼到那个境地，崇祯觉得懿安皇后这么做，实在丢人。
先帝天天做木工活，都没出现求助于勋亲的事情，他这么勤奋，这么聪明睿智，懿安皇后这不是故意的吗？
温体仁看到崇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知道皇帝什么意思，可是，若是将洪承畴抓了，陕西那一摊子烂事，让谁干？
所以，温体仁还是替洪承畴说了几句好话，劝住了崇祯。
然后，温体仁又帮崇祯抹平麻烦：“圣上，不若由国库拨银十万两，向秦王府购粮。”
这样，就掩盖了逼着秦王府交粮食的“丑闻”。
崇祯觉得很好，但他也不知道户部有没有钱。
户部尚书侯恂轻轻给皇帝摇摇头。
历史上，侯恂要再过几个月，才会被升为户部尚书，是张嫣破格提拔了他。
侯恂能力还是比较强的，这阵子又得张嫣器重，被温体仁和薛国观极力排挤。
侯恂叹口气，低下了头：“皇上，不若秋赋到了再说。”
没钱，崇祯也没办法。
再说，懿安皇后不是说自己不行吗？让天下人知道知道，她都是怎么胡闹的。
崇祯继续看奏折，是弹劾在德州查漕兵卫的锦衣卫的。
“这是怎么回事？”崇祯指着奏折，“德州怎么了？”
温体仁将懿安皇后派人查漕兵卫的事情说了一下：“在临清时，那些人并没有去钞关，不知为何到了德州，忽然把钞关封了，这些人也太胆大妄为了。”
温体仁偷看了一下崇祯的脸色：“钞关事关重大，皇上，国库本就捉襟见肘，可不能再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