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想念
“公公，家父诲陈海，乃是炼铁的行家，他不在家，我们也练不出好铁，能不能先放了家父？让他戴罪立功不更好？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吴太监摸摸下巴：“你确定陈海能炼出好铁？若是办不到，咱家可不会轻饶的。”
“吴公公，你可以去打听，家父炼铁的手艺，比胡当家的要好的，让家父出来，肯定是您最好的选择。”
“啊，哈哈，你小子倒是会说话，那就这么着吧。”
雨诗低头退了出去。
在关人的县监大门外等了一个时辰，陈海果然被放了出来。
看到雨诗，陈海的眼泪流了下来：“小凤，爹爹这些年把你搁在老家不闻不问，你不怪爹爹吧？”
“辽东到山西路途遥远，爹爹想必是力有不逮，女儿怎么会有怨言？”
陈海颇为欣慰，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家事，雨诗唯唯诺诺，其实什么都不明白。
好容易陈海说累了，雨诗才把话题转到正确方向：“爹爹，陈公公不要脆铁，你有办法不？”
陈海脸色立刻就耷拉下来，摇摇头：“南铁才不脆，咱们这里出的，都是脆铁，陈太监是强人所难。”
“爹爹，我在辽东听说了一个炼铁的方子，能够使炼出的铁不那么脆。”
“真的？”
“嗯，很简单的，就是先把石炭（煤的古称）跟烧木炭那样炼制一下，变成焦炭，也就是蓝炭，在炼铁时，铁矿石里掺点石灰。”
陈海又不懂什么化学，自然想不出这是为什么，只看着雨诗：“这消息可靠吗？”
“可靠，那边的铁厂都赚疯了。”
“好，你在家好好歇着，爹爹去试试。”
这时候的女人，多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陈海是个能干的，自然不想女儿这么抛头露面的。
铜镜撺掇雨诗教陈海先进的炼铁炉，雨诗拒绝了：“陈海就是个普通人，若是拿到那么好的技术，守得住吗？只要他完成吴公公的任务就行，何必出那么大的风头？”
铜镜对雨诗特别不满，夜里让雨诗不停地做梦，还威胁她。
雨诗很生气，骂铜镜：“你就是个糊涂虫，没听说这里的铁多数都被走私到北国了吗？炼的铁越好，对国家危害越大？你给我的身份这么的低微，我怎么能守住这里的铁料？”
铜镜一下子不叨叨了。
一个月后，陈海终于炼出了焦炭，用焦炭炼铁，再加上石灰吸收铁矿石里的硫磷，炼出的铁果然韧性好了。
吴太监听手下报告，陈海炼的铁不比南铁差，很是高兴，他大手一挥，逼着那几家铁厂，把炉子卖给陈海。
陈海哪敢这么惹众怒？悄悄拜访了几个铁厂的东家，让他们装着厂子被卖了的样子。
只有胡家的铁厂，陈海是真的买了，胡家让他坐了两个月的牢，这个仇非报不可。
有吴太监撑腰，陈海纠集其余各家的工人，攻打胡家大院。
十几人抬着个大木头撞门，胡家的人则在里面拼命地顶住，最后门破了，胡家家丁立刻从后门逃跑，胡家主子全都被抓住了。
陈二在陈海出狱时，就跑到胡家躲起来，这回也被抓住了。
原来，胡家让一个长相不错的丫鬟勾引了陈二，许诺等收购了陈海的铁厂，分陈二一半，陈二三十多岁，儿子都十岁了，谁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胡家人挑唆说，陈海的铁厂，全凭陈二他爹的帮助才弄起来，给陈二一半都是应该的。陈二的野心一下子就膨胀起来，他就是个蠢货，胡家拿到陈家的铁厂，陈二还不狡兔死走狗烹？
几个铁厂的东家都恨死胡家人了，大家忍不住对着胡家人拳打脚踢，胡家当家的挨了众捶，又受了惊吓，晚上就死了。
那天夜里，死了好多人，各家的叛徒，还有胡家几个男人，第二天，陈海见到事情不可收拾，也怕了，让人牙子把胡家剩下的主子仆从全都弄走卖了。
胡家和各家的叛徒，一共死了不下二十几个人，这么草菅人命，吴太监也没当回事。
当初他收了胡家的钱，就害其余各家，后来，陈家出钱更多，给的东西更稀奇，他就翻脸不认人，胡家人死的时候，肯定很后悔贪心不足，害人反害己。
吴太监才不管那么多呢，他拿了贿赂，又完成了采购任务，高高兴兴地返回京城。
雨诗征得铜镜同意，终于可以回去了。
铜镜将她传送到大同，雨诗把手里的化纤织的绸缎和几面镜子，换成了金银锞子和几件民窑瓷器。
瓷器很便宜，店老板说是元朝的，雨诗也知道他骗人，但再怎么也是明朝的，又能差多少呢？
一个瓷器才二两银子，弄到现代，怎么也不会亏本。
雨诗就算是不会鉴赏，但她能看出，这几件青花瓷器，器型线条优美，上面的人物花朵，也画的像模像样。
至于那些瓷盘和瓷碗，铜镜不肯带，就放弃了。
铜镜说，穿越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弄坏瓷器。
雨诗为此将瓷器的里面塞满麦秸，外面也用裁成窄条的草席一层层裹了好几圈，才装到麻袋里让铜镜帮忙。
晕眩感起来时，雨诗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没想到自己适应明朝的日子，也挺快的。而且，应付陈阳生母，说话隐晦，七拐八拐的和她直来直去完全不同的方式，她也能熟练驾驭。
就是不知道陈海忽然丢了女儿，会怎么着急了。
回到家里，天都黑了，雨诗给手机充上电，打开，就看到吴睿发的微信留言：“雨诗，你现在好吗？”
“雨诗，你最近怎么不回我微信？”
“雨诗，你到底怎么了？电话也打不通。”
足有几十条。
雨诗赶紧回复：“我最近出差，那里没信号。你现在好了吗？”
然后，她去烧热水，先擦洗了一下，又泡了一碗面端到屋里，就听到手机微信提示音当当地响个不停。
雨诗拿起手机，看到吴睿一连串的回复：
“我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出院，只要按时服药就好，我在乡下老家，医生让我尽量不要和人接触，怕感染什么病毒，我暂时不见你了。
这里山清水秀，环境优美，你放心，我一定会康复的。”
“雨诗，你现在好吗？去了哪儿，竟然没信号。”
“雨诗，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雨诗，你好几个月都不理我，我真的很难过，我以为你把我拉黑了，我的心都是碎的，觉得活着也不过行尸走肉，我病好了，大家都庆幸不已，我却了无生趣，你能理解吗？”
“刚才收到你的微信，我特别高兴，特别特别高兴，我很想和你视频。”
雨诗激动地手直颤抖，好半天才回复：“好！”
吴睿发起视频请求，可惜，乡下的信号不行，视频卡得很，最后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