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以蛆为食
王牧也找了张藤椅躺下，闭目养神。
就在他差点睡着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了千叶日暮的叫声：
“开饭了。”
王牧睁开眼睛，便看见不远处的几张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满了各种肉食和鲜汤，而屋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七八个面目呆滞的少年人。
这些人王牧倒是见过，正是刚刚照看药田的那些人。
听见开饭两个字，首先扑上去的是那些照看药园的少年人，他们抓起桌上的肉块，大口大口的进食，仿佛已经饿了好多年了。
在撕咬肉食的时候，他们那张呆滞的脸也露出了笑容，只是那些笑容都太过僵硬、死板，看起来真的比哭还难看。
下一刻，跟王牧一起被抓来的那些内门弟子们也加入了战斗，似乎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所有人都吃得十分“凶残”。
王牧直皱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吃得满嘴流油的姿态，他总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恶心。
“快点去吃吧，不然待会怕是都被他们这些饿死鬼吃完了。”长发青年拍了拍王牧的肩膀，笑着走向了饭桌。
没过多久，也开始用跟其余人一样的“恐怖”姿态进食着。
肚子咕咕的叫，王牧咽了口口水，从藤椅上站起来，也准备加入饭局。
就在这个时候，王牧体内那道霸道的气息再次出现，不朽炎黄决自动运转，瞬息就是完成了一个周天。
王牧踏出的脚步顿在了当场，他忽然感觉一阵心悸，仿佛坠入了冰窟，遍体生寒。
而与此同时，他眼前的画面再也不一样了。
饭桌上，原本摆放着的鸡鸭鱼肉都变成了一盆盆污秽。
王牧定睛一看，心中顿时吓了一跳，那盆子里面，装的竟然都是蛆虫！
那些蛆虫，足足有米粒大小，它们在蠕动着，在扭曲着，且嘴里流出绿色的汁液。
而那些装着海鲜的汤碗，实际上，浸泡的都是些死去的蜈蚣蝎子毒蛇蜘蛛，此刻，浑身正散发出碧绿色的毒雾。
然而，那些少年们却熟视无睹，就这样伏在餐桌上，拿起那些蛆虫，大口大口的咀嚼着，吞咽着，仿佛吃进嘴里的是人间至味！
王牧忽然有了一种干呕，生理产生了严重的不适，身子僵在了那里。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在田间看见的那些少年会瘦成那样。王牧清晰的感知到了，每当这些人吃下一口毒食，他们身体里面的生机就会消散一些。
长久以往，他们想不瘦都难。
同时，王牧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面目呆滞，身上散发死气。因为他们整日以蛆为食，以毒汤解渴，神志早就不清醒了。
“我以后也会像他们那样子吗？”王牧悚然，默默想道。这一刻，都见到“真相”了，那这顿所谓的饭他肯定是不会吃的。
可是今天不吃，明天呢？
后天呢？
只要他不吃饭，千叶日暮总会发现他有问题。
然而，王牧心里更是疑惑体内那道霸道气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它是本身就在前身体内存在的，还是和他一样，是外来户？
不过无论怎样，王牧都对体内的那道霸道气息非常感激。如果没有它的提醒，自己怕是早就跟那些人一样，扑在上面一顿狂吃了吧？
一想到自己差点就吃下这些恶心东西，王牧干呕的感觉更强烈了。
就在王牧心绪翻涌时，他的肩膀忽地一沉，然后耳边就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怎么了，不去吃...
是我做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么？”
“当然不是。”
王牧缓缓回头，看着千叶日暮，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我来学院前就吃了饭，现在还不饿。”
还不等千叶日暮说话，王牧立刻又是一嗓子叫道：
“师兄们，你们千万别客气，不用担心吃完我的那份，尽管放开肚子吃！
上山的时候不是看见几条河嘛，我待会饿了，会自己下河抓鱼吃！”
听到王牧如此善解人意，伏在饭桌上狂吃的师兄们动作为止一滞，不禁纷纷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师弟！你是个好人啊，大大的好人啊！真的，没人比你更懂得体谅师兄！”
“师弟你很不错，有师兄吃前师弟垫后的觉悟！就冲这点，我以后就不会嘲笑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只是区区的练气一层！”
“...对了，师弟，待会捉鱼的时候，记得多抓几条，师兄...唉，还是觉得有点饿...”
“......”
“既然这顿饭菜不合你胃口，没关系。”
千叶日暮脸色变幻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
他抬手拍了拍王牧的肩膀，笑容慈祥的说道：
“我争取把晚上那一顿做的更好一些，希望晚上那一顿，会符合你的胃口。”
“会的，肯定会的。”王牧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是异常苦涩。
他知道千叶日暮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如果后面的几顿他还是选择用这样的借口拒绝吃饭，千叶日暮就会动用强硬手段，让他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人心不古、社会险恶。
吃饭完后，原来的那八个少年沉默着离开了草屋，继续去田间照看药园。
千叶日暮却没有让新来的王牧等人立刻去照看那几棵果树，而是让他们继续在草屋里面休息。
在王牧等人休息的时候，千叶日暮在接到一道通讯信息后，脸色蓦地一变，什么也没说，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
千叶日暮是在傍晚的时候回来的，回来后，一声不吭，直接进入厨房忙活了。
月亮出来后，大家再次聚在一起。
开饭的时间到了。
王牧还是选择拒绝吃千叶日暮做的饭食，理由是下午煮的鱼汤还剩下很多，不用跟师兄们抢食吃。
这一次看见王牧还是不吃他煮好的食物，千叶日暮勃然大怒，就要出手教训王牧。
如果不是那些师兄们感激王牧不跟他们抢食吃的举动，而出声替王牧说好话，王牧现在可能已经是个断了一臂，或是断了一条腿的残疾人了。
明月高悬，夜深人静。
身边，跟自己一同被抓来的长发青年不知道是不是习惯早睡，还是吃下那些食物后导致身心疲累，很早就沉沉睡去了。
王牧没睡，他睡不着，心事很多。
不仅仅是想着用什么理由应付明天活下去，还在思念着远在地球上的家人朋友们。
他们现在还好吗，他们是否知道自己还活着？
而且，活的很不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就在王牧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见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
然而下一刻，歌声就消失了。
正当王牧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的时候，那阵歌声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仿佛真的有一个少女伏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耳边轻轻唱道：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把每个黑暗的地方，全部都照亮。
坦荡是光，像男儿的胸膛，有无穷的力量，如此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