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死囚犯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万人广场，三三发表了短暂的演讲：
“三三，本来是一个旅人，无心国事，但如今王冠已经戴到了头上，这个哈呀呀国王，三三不想做也得做。
既然三三做了国王，就想着应该去做一个好国王。
什么是好国王呢？
我想大家的心目中一定各自有各自的标准。
三三曾经是旅人时，对好国王也有自己的标准。
曾经三三心目中的好国王一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国王，一定是一个能够让天下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国王。
……
保护好自己的子民，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让大家有吃的有喝的有穿的有住的，便是一个好国王努力的方向。
今后，无论是食尸人，还是无头鬼，如果他们胆敢来犯我国人，三三一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
三三的演讲是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的。
谷里花说，这是她听过最激动人心的一次国王演讲。
雅丽洁说，没有想到，旅人做起国王来，也倒像个国王的样子。
国王应该是个什么样的样子？
三三的心目中，有许多好国王，像唐太宗李世民，康熙大帝……
一队卫队押着一个死囚犯人穿过了万人广场，人们开始朝着那个死囚吐痰、扔石头。
从人们的谩骂声中，三三感觉到了人们的无尽怒气。要不是卫队护着，一定会有人冲上去，生吞活剥了那个死囚。
丞相对三三说，那个死囚是从食尸人那里捉来的，亲自处死一名敌人，是作为新国王登基仪式中最重要的一环。
通过短暂的交流，三三知道了这位年老的丞相姓李，名字叫李天佑，在老老国王手下已经当了一十五年丞相，在老国王手下当了三十二年丞相，在年轻的国王手下也当了三年丞相。
李丞相，三朝元老，一头白发，已经说明他不再年轻，可两只老鹰一样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李丞相说，对待敌人，一点要表现出特别深的仇恨，一定要让国民能够感觉到这种仇恨。
囚车越来越近了，三三发现囚车里面坐着一个头发凌乱的老者，老者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沾满了愤怒的人们扔过来的痰、臭鸡蛋、烂泥和烂果子。
在三三的心目中，那食尸人一定长着一副恶人的模样，即使坐在囚车里，那也是桀骜不驯的，可这位犯人，老气横秋，好像霜打的茄子。
让三三对这样的一位老者产生仇恨，非常难！
三三不但恨不起来，而且心里还产生了一丝怜悯。
三三想起来他八岁那年偷吃梨子的事。不是因为馋，而是因为饿，他偷吃了王大妈家的一个梨子，被王大妈发现后，拳打脚踢了一顿。
那场景和今天的场景一模一样，有王大妈的怒骂声，有木棍打屁股的“噼啪”声。
要不是家里的小花狗及时赶到，不停地朝着那恶婆子嘶叫，那恶婆子一定会打断三三的胯骨。
回到家的三三，屁股疼地坐也不是，睡也不是，妈妈问三三，究竟怎么了，三三只好说放羊时不小心摔下了山。
偷吃人家的东西，是不对的，三三只好把痛往肚子里咽。
“万岁，国民们等着你下令处死那个可恶的敌人。”
那是李丞相的声音，即使三三闭上眼睛，也能够听出来。
那个死囚犯已经被卫队从囚车里面拉了出来，绑在了一根钢柱子上。
钢柱子上面涂满了许多鲜红的血液，那是不同的死囚犯，头颅落地前喷出来的血液。
透过鲜红的血液，三三看见了一个个无头鬼，在狂笑着，幻舞着，面目狰狞。
难道无头鬼是这些死囚犯人死后的魂魄？
难道无头鬼作乱与这些死囚有关系。
“万岁，不要犹豫，他们都是该死之人！”
该死之人？
一个穿着一身红衣服的黑脸大汉，手中提着一把板斧，就等着国王一声令下。
国王就是现在的三三，只要三三一声令下，那死囚的人头就会滚落到地，沿着高高的石头台子会一直往下滚。
那血淋淋的头，一定会活蹦乱跳着来到众人的脚下，接受众人的诅咒。
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个无头鬼！
不知是什么原因，那死囚终于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被岁月之刀雕刻的脸，脸上充满了许多刀痕。
犁沟般的皱纹，让三三实在不忍心再补上一斧头。
“万岁，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万岁，一定要表现出怒气，一定要让国人感觉到你冲天的怒气！”
怒气？
三三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
三三倒看见了那位死囚的怒气！
那是一个临死之人，对数倍强大于自己的敌人的怒气。
三三冲着死囚犯慢慢走了过去。
“国王要亲自动手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人们的喊叫声，让三三看见了无数把刀，那些刀像天罗地网一样围着死囚犯。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尽管三三有心放了这个死囚犯，可出于民意，三三也不能放。
听一个将死之人说出临死前的话，说出对这个世界的告别语，也许是另外一种仁慈。
“你就是新国王？”死囚犯问道。
三三点点头。
“你能放了我吗？”
“你是食尸人，是哈呀呀国的敌人，放了你，我们的国民会怎么看我？”
“迂腐！你也是一个迂腐的国王！”
“此话何意？”
“你知道我们食尸人为什么要和哈呀呀国为敌吗？”
“当然不知道！愿听其详！”
“想听可以，放了我！”
“只要你说出了真相，而且这个真相可以让我们的国民觉得有理由放了你，我一定会放了你。”
“还是不跟你废话了，你亲手杀了我吧，这样你的国民一定非常崇拜你！”
“如果说杀死一个五花大绑的犯人，能够让我的国民崇拜我，我还不如亲自上阵多杀两个敌人。”
“说的很好，看起来你是一个不一样的国王。也许你杀了我，是你最大的遗憾！”
“我杀了一个敌人，怎么就成了我的遗憾！”
“看见我脖子上的吊坠了吗？”
那是一个木头吊坠，刻着鹿头，除过刀工手艺不错，那木头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留下我，我可以帮助你建立一个强大的帝国。”
如此一个老者，竟然在临死前说出这样的大话！
这也许是一个将死之人，用另一种方式在乞求着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