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李保根回家
村子内没有什么特别的。
就像他之前观察的那样，平平无奇。
硬要说的话，就是村民看起来挺闲的。
都没有去耕作，在房前屋外三两成堆地聚在一起聊天，或者玩弄一些小玩具逗小孩。
在村长带着赵青吾二人进村的时候，一路上受了村里的人的注目，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寻常的好奇，来了陌生人肯定要看一眼的。
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贫困小村庄。
这个普通才是最奇怪的。
现在是三月底，他们还没有开始春耕。
在飞杖上的时候，赵青吾也是能看得清楚身下的景色的，有些村子已经开始忙碌了，农田里插了青苗。
有些村即使没有开始插秧，也有很多村民在忙着除草。
这溪源村，田地里都是杂草了，都没人去理。
一个个看起来很闲地样子在村里晃荡。
赵青吾还发现一个特点，这些人屋前或者屋内都挂着鱼，还有人正在晒鱼。
村子里到处飘着鱼的香味，是有人在做鱼。
“村长，现在这个时节，是快开始春耕了吧，怎么我看田地里都是杂草呢？”
赵青吾也不客气，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啊这个呀，要去锄草的，过一阵子就去。”
村长有些意外，不知为何赵青吾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没有避讳马上回答了。
他面上的表情来看，这个问题也没有触及他的什么禁忌，就是说的有些漫不经心。
“哦，我看这村里挂了这么多鱼，是最近捕鱼收获很大吗？”
“是啊，最近清溪河的鱼很多呢，也很肥美，大家都在忙着捕鱼，等鱼捕完了，就去耕地了。”
清溪河，就是绕着村庄的那条小河，赵青吾进来时看过了，除了水的颜色黑一点，水质浑浊一点，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看来，清溪村是个渔村咯？”
“是，也不算是，以前大家靠捕鱼为生，后来河里的鱼渐渐就少了，大家就去种地了，不知道最近两个月怎么了，又出现了很多鱼。”
村长如实回答，对赵青吾的问题不甚在意。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都是些简单问题。
“到了，就是这里。”
村长把二人带到一个低矮的黄土屋子前。
“李二嫂，李二嫂，你看谁回来了！”
这个屋里的门是虚掩着的，隐约能看到里面简陋的布景。
村长在外面喊，里面的人听到，急匆匆地走出来了。
这是一个年纪看上去六七十来岁的大娘，满脸皱纹，脸上都是老人斑。
但是她的精气神还是不错，走过来开门腿脚很灵便。
“娘！”
李保根看到这个大娘当场落泪，他一眼就认出她是自己的母亲。
他的娘亲现在其实才四十来岁，看起来像是六七十一样了。
他走的时候她的头发还是黑的，脸上也没有这么多皱纹，十几年下来，苍老得不敢认了。
“保根？！”
显然，李大娘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两人含泪对望，母子情深。
“娘你不是身子骨不太好吗，怎么就起来了。”
在初见的惊喜之后，李保根也有些疑惑了。
他是因为自己母亲在信中说自己情况危急才着急赶着回来的，但是看她现在的状况，不像是情况危急。
“莫不是...莫不是回光返照？”
李保根看了看村长，又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害怕她下一秒就这么去了，他忍不住说道。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娘好着呢！”村长愠怒。
李大娘也哭笑不得，这孩子，从小就跳脱。
“我前些日子确实身体不适，感觉自己都快不行了，但是还好有村里人接济，特别是隔壁的苗家娘子，天天给我送鱼汤喝。”
“我这身子啊，就一天天好了起来，现在已经可以干些活了。”
李大娘说着，把众人迎进了屋。
“村子，喝茶，这位先生是保根的师长吧，也请喝茶。”
虽然赵青吾一直没吭声，但她还是猜到了他的来历，热心地给他倒了杯茶水。
茶色清淡，只漂浮着零星的几片茶叶。
“我就不喝了，你们慢慢聊，我要回去带我小孙子了，这小子一天到晚皮的很。”
村长谢绝，摆着手离开了。
赵青吾倒是没有拒绝，接过喝了两口。
他环顾这间屋子，发现李保根家里确实是穷，只比他们昨天呆的那个驿站好一点。
比驿站就多了几个桌子椅子和柜子，还有两个床铺，床铺上的被褥上打了一块块补丁，显然是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样子。
桌子上还有一个白瓷碗，碗口缺裂，碗身也因为经常被灶火熏，已经发黑了。
碗里有乳白色的浓汤，因为凉了，有一股河腥味，想必这就是李大娘说的，苗家娘子送过来的鱼汤。
赵青吾只看了一会，就移开了视线。
他现在好歹也是出家人，不能老是盯着人家一碗鱼看。
“这位大师，家里条件简陋，您多包涵。”
赵青吾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坐在这个灰扑扑的土黄色村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李大娘自觉愧疚，明明是把自己李保根送上山的，人家庙里养了他这么多年，现在自己又把他叫回来了。
她一脸窘迫地看着赵青吾，生怕这个和尚觉得哪里不高兴，将李保根又带了回去。
“没事的，出家人心无外物，哪里都是一样的。”
察觉她的心思，赵青吾也不想让她为难。
对他来讲，哪都是一样的，金屋银屋，他以前也睡过，前世作为一宗之主，什么没享受过啊，现在他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师你在这且坐着，你们两人赶路累了吧，我这就去做饭去。”
说罢，她就穿过门，进了后屋。
村子里的民房，没有多大讲究，前面是卧房，后面是灶屋，李大娘进灶屋做饭去了。
“娘，我也去帮你！”
李保根也跟着她离开了。
赵青吾心知他们二人是要单独说两句的，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外人，有些话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
他也就很有自觉地一个人安静呆着了。
这李大娘做的菜，该不会还是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