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业果

痛苦！身体被撕开，一寸寸化为湮粉，灵魂也仿佛被鞭笞。

赵青吾感觉自己的皮肉仿佛被人一点点撕开，又揉碎。

可是，我明明已经没有了身体，为什么痛感会这么清晰，我不是应该被劫雷劈得形神俱灭了吗。

在恍惚中，他回想起了，劫雷落下，他的身体被撕碎，但是灵魂挣脱了束缚。

这是他提前做好的后手，不灭转魂阵，能保他即使渡劫失败也能留存一丝魂体。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这次雷劫，竟然连他的灵魂也快要劈散。

在最危急的时刻，他眼前竟然出现一道幽深的缝隙。

身体已经被劈得粉碎，如果不加躲避，灵魂也马上被劫雷撕裂消亡，迫不得已之下他闪身躲进了这道缝隙中。

“因果有循环，善恶终得报！”在幽深的黑暗中，他脑子里忽然闪过这样一句话，没有任何征兆地，就像印在他脑子里一样。

这是，天道！

原来如此，这最后一道雷劫，不只是因为我违背了誓言，还是因为我作恶多端，天道的报应。

像是走马灯一样，千年的时光，浓缩在了一瞬间，一幕幕像放电影一般，赵青吾的眼前出现了他穿越到灵韵界所有的经历。

初时，他成为了青山门的杂役，本来无缘修仙，因为身带看穿气运的金手指，便开始接近那些大气运者。

用尽手段也要抢夺他们的机缘，他的道德早已经被自己踏在了脚底。

后来他成为了青山门掌门，装B打脸，收小弟，夺灵宝灵宠，无限循环，整个人都已经麻木。

要争第一，要最好的资源，像一个蛀虫一样，掠夺一切，为了得到而得到。

原以为，所有人都是NPC，只是我独霸天下的工具人，没想到我自己才是欲望的傀儡。

我这一千年的修行，到底得到了什么呢，修真界第一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只是个迷失在自己欲望中的小丑而已。

赵青吾回想起了自己刚穿越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不过是个十六岁少年，一时的意外穿越，让他既欣喜又忐忑，对未来充满幻想和期待。

然后他遇到了李妙心，善良温柔，即使他只是一个普通杂役也没有对他轻视。

在他被人欺凌的时候会偷偷在晚上教他功法，给他送灵丹，在他说出自己要成为修真界第一的时候，也只是温柔地一笑，叫他脚踏实地不可妄进。

他们结成道侣的时候，他是真的想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人携手过一辈子的。

修为的增长让他愈发膨胀，见到女人就想收。

明明知道李妙心只是为了自己隐忍，但是那时他太狂妄了，觉得天下都要围着自己转，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以至于两人越来越远。

想起李妙心最后对他咬牙切齿的样子，赵青吾觉得自己简直人渣透顶，他是怎么把那么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逼成这样扭曲的样子的！

但是，都已经迟了，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罢了，我于这个世界，不过是个祸害，天道不容，也是应该的。

......

“师傅，路上好像躺了个人。”

朦朦胧胧，有声音从远处传来。

“心空！不要靠近！”

一个更加苍老的声音传来，急切地制止了前人。

只见泥泞的大路上躺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孩童，或者说看起来像个孩童的人，说他像个孩童是因为他的体型和手脚大小都如同稚子般，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面部朝下。

作为一个出家人，本应该慈悲为怀，在路上看到倒地的人应该施以援手，可是眼前的人看起来过于诡异。

只见他不着片缕，他全身毛发似乎被火燎过一般，光洁一片。

浑身缠绕着烟气，这烟红中透黑有似有灵智一样，围着那人咆哮，然后这烟缓缓地渗入他体内。

烟气缓缓旋转，化作一个个字符刻印在他的身上，一圈一圈地像是枷锁套在他的手脚和身躯上，最后一道字符印在他的喉咙上，便再没有变化，烟气全消。

然而烟气化作的字符却没有消失，红到发黑的字符在他白皙的身体上格外惹人瞩目。

“师傅...这，这怕不是个诡异？”

小和尚被眼前的一切吓着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师傅。

“不，心空，这是个人，他还活着。”

老和尚慎重地等了一会，发现再无异变，凑近去仔细检查，发现地上的人呼吸平稳。

看他面容稚嫩，如果忽略刚刚的异变，就是个普通的落难少年。

一时间，老和尚犯了难，这里离最近的村庄还是数十里地，如果不管，被流寇劫了或者野兽吃了怎么办。

但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又太过诡异，很难叫人不提防。

“罢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带回寺中请住持处理吧。”

老和尚俯身，将人抱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