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刀口舔血
冰天雪地的,裹得比熊还厚,她也不敢贸然察探,只忍不住埋怨,果然谁都靠不住。
一小时了,还没人过来。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同事还没有过来了。
一头北极熊出现在冰缝外头,从她的视野望去,泛黄的皮毛松垮垮的搭在骨架子上,一看就是饿了很久,定睛一看嘴筒子上还有一个带着血痂的豁口。
嚯,还是一头战斗熊!
那熊扒着爪子挤着脑袋想往冰窟窿里看,发出呼突突的低吼声。
冯瑜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剥了徐炀,否则浓浓的人味儿刺激着嗅觉灵敏的捕食者,免不了当场就是一场恶战。
扔掉手里掏冰的斧子,从空间换了一把锋利些的斧头,紧紧握在手中,准备着如果熊脑袋钻进来就给它一记。
这是保护动物。不,现在是末世,这不是保护动物。
两个念头在脑子里打转,她不敢放松,心中估摸着,一击并不能击退饥饿的熊。
一人匍匐才得进的冰窟窿对一头熊来说委实太小了,那熊又钻又挤,眼见进不来又换了个方向。
片刻后头顶传来咔嚓咔嚓的抓挠音,它在推头上那块冰床。
冯瑜得意,小样儿,我空间都放不下的东西,你能推开?
片刻后她又萎靡了下来,饿极了的熊根本不会放过到嘴边的食物,如果一直僵持,她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快点发现留言,再来救她。又庆幸自己把坐标写得很详细,还透露了她是来救昨天失踪的勘察队队员。
说实在的,如果仅仅是她自己丢了,她都不敢保是否会有人愿意来搜救自己,毕竟冰原上飓风和地震随时都在发生,地形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即便是头一天选定好的路线,第二天也有可能因为自然原因出现改道。
而她一个小小的医疗组成员……难过地发现,自己并不重要。
但是有徐炀在就多几分把握了,毕竟他可是蒋芾的得意手下,研究院的新生代实力打工人。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冰窟窿里光线则更暗,眼见旁边还有个昏迷不醒的,冯瑜只能认命的掏出一盏太阳灯,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她蹲坐在徐炀肩膀边上,斧头凿子齐齐出动,准备扩大装修一下这个冰窟窿。
心中有了另一番计较。
叮叮当当地敲了半个小时,才敲出来一个自己能匍匐出去的通道。还是很挤,但是比刚才需要爬着进来的状态好多了。
敲出来的冰渣子干净的一部分收进了空间,脏污的那一部分撒向冰缝之外,冰化了不就是水么?冯瑜想着。
外面捕食者已经有些不耐烦,呼哧呼哧的在外头来回转圈。
看到那熊脑袋又试探地往里挤…..就现在!
砰!
凿冰的斧头正对着熊眼睛飞过去。
偏了。
但是也削开了一点熊皮,汩汩的鲜血顺着毛发往下滴答,那熊激动起来,哐哐的要往里闯,巨大地冲击力推得冰块摩擦,发出滋滋冰裂的声音。
看着眼前距自己半米的熊脑袋,她第一次在动物眼睛里看到了愤怒和狂躁。
对不住了。
真让你挤开了冰窟窿,我还有活头吗?冯瑜也心生叛逆,从空间里掏出匕首,半个身子俯趴在冰窟窿里,见着空档就往熊眼睛上扎。
中了!
但情况更添凶险,隔着防护服都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被插了眼睛的北极熊悲愤异常地往后退,紧握匕首的冯瑜被惯性拖得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冰缝。
说时迟,那时快。
冯瑜右手松开匕首,心念一动,掏出了刚才搬进空间的那块冰床,兜头就砸向后退的熊。
一人多高数百斤重的冰块从天而降,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是天生的,那北极熊顿时顾不上食物,继续后退。
冯瑜见一击不中,飞身往前一扑,迅速收拢裂成两半的冰床,对着北极熊又是迎头一砸。
那熊被碎裂成几块的冰床半掩,发出呜呜的吼叫声,震得冯瑜耳膜发酸,旋风卷起雪沫,吹得她人都直不起身。
于是她半跪着稳住身形爬到熊身右侧,手臂往前一贴。
北极熊消失不见,顿时只剩满地狼藉,一片暗红色血迹昭示着刚才的凶险。
“勿怪勿怪,咱俩谁都没错,有什么账咱俩下辈子再算吧……”念念有辞地往冰窟窿里爬,她连滚带爬地把大块的冰渣往窟窿上堵,边堵边浇水让它冻得更结实。
直到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气孔。
冰洞隔绝外界后开始迅速升温,让她想起小学课本上因纽特人的冰房子,北极圈的原住民,也是这样利用环境建造居所的。
手酸脚软地从空间寻了一块泡沫垫子垫在身下,脱了防护服,觉得有点冷,又一口气撕了好多个速热贴粘在衣服上。
又连喝了好几口热姜汤,才止住了发抖的双手。
多奇妙,她的末日首杀竟然是一头熊!她暂时想不到如何处理这头熊,现在更担心的是,外头的血迹引来其它捕食者该怎么办。
她盯着温度计,半个小时,这小小的冰洞内就升到了20摄氏度。
毫不客气的扒掉徐炀身上的防护服,摘掉护目镜,然后,她俩就四目相对了。
“你有毛病啊!你醒了你不出声!”冯瑜炸毛。
只见徐炀张了张嘴,微微抬起左手指了指喉咙,又示意冯瑜看他动不了的右手。
“能不能喝水?”
喝水,男人嗫嚅着发出气音,他已经在冰窟窿里呆了至少二十小时,滴水未进。
刚刚甚至因为发出去的求救信号有了回应,而兴奋得低血糖昏过去了。当然,看着冯瑜嫌弃的神色,这事儿他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的,就当他痛晕了吧。
冯瑜从背包里翻了一瓶电解质平衡液,贴了个暖宝宝在冰凉的液体上,示意他等一分钟。
“右胳膊断了?”冯瑜问。
男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冯瑜翻了个白眼,继续问:“腿也断了?”
男人摇摇头,然后痛苦地嘶了一声。
没有外伤就好办了,骨折虽然没办法,但是脱臼她就能复位。
觑了一眼防护服上的温度显示器,把加热过的平衡液撕了个小口放在徐炀嘴边,示意他左手伸过来扶住。
男人会意,小口啜着温热的带点咸甜滋味的水。
他还活着。
可是他的同事们已经没了,末世里每个人身边都难有长期熟识的朋友,有的是调配离开,有的则是永远离开了。
冯瑜低头在他身上捣鼓着什么,有刀锋划破布料的声音传来,然后他感觉右半个身子凉飕飕的。
还没等问为什么,就看见自己腋下被冯瑜用脱了鞋的脚抵住,右手手腕被女孩儿捉在手里。
她身上的洗衣粉味道传到鼻端……
“你肩膀脱臼了,除此之外其余部分都还健在。”冯瑜斜着眼睛损他,肌肉也挺好的。
看着自己的手腕被抬起来,内收,旋转。
伴随着咯噔一下,一声惨叫,狭小的空间里旖旎的气氛一哄而散,电解质液滋进了鼻子里,呛咳得身体都开始抖动。
“好了,不过先别动。你刚刚想说什么?”冯瑜收回脚,递给他一张手巾,问他。
“谢谢你…….”那双眼睛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幸运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