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井神
“几天前小雅贪玩，意外坠井，只有父亲在身旁，为了救她，纵身跳入井里。”
唐老爷含泪说道，
“幸亏下人及时赶到，将二人捞了出来，不然那个时候父亲就要溺死了。只是，父亲因为那一场意外，感染了风寒，这才病来如山倒，一病不起……”
能够毫不犹豫地跳进井里捞孙女……看来这唐老太爷还是很爱他这个孙女的，只是为何在临死之前要闹那么一幕？
落井？
张旭脑海中灵光一闪，问道：“老太爷可是从井里爬出来之后，便一病不起，再未见过小雅？”
“正是如此，其实……是我们阻止小雅与父亲见面……”
“带我去看看那口井！”
“大人这边请。”
……
大概是为了保护水源，唐家特地将井的四周用围墙围了起来，并盖了瓦屋顶。
换句话说，这是一口屋中井。
“大人且看，我唐家平日里饮水用水全都是从这口井里打出来的。”
屋内除了半人高的井台，就剩了几个躺倒在墙根的空木桶。
唐老爷站在井边，指着井口内对张旭说道：
“当初特地找了个算命先生，按照他说的，挖了这口井，并且搭建了井台……”
张旭探头往井内望去，只见清澈的水面上映出了他和唐老爷的脸，同样也映出了二人头顶上方一张皱皱巴巴的脸！
张旭猛然抬头看向上方，举起井盖便扔了上去。
唐老爷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大铁饼是这样的用途！
生有褶皱脸的怪物侧身躲开井盖，并释放出一股白色气息缠绕住井盖，将其拉了下来，砸向张旭。
“白色气息？不是阴气？”
张旭纳闷的同时，顺势接过井盖，好奇地打量着飘在空中的这位。
“不要着急出手，我不是坏人。”
褶皱脸开口说道。
虽然这家伙生的是人形，只是这干巴巴的皮肤像是完全脱干了水分，比一般的老人还要老。
“你肯定不是人，但是你坏不坏我就不知道了！”
张旭始终抱着几分敌意。
虽然这怪物身上溢散出的气息不是阴气，但并不能证明这家伙就不是邪祟。
毕竟又不是没有神明堕魔的先例。
“我是这口井的井神！”
“你确定没落一个病字吗？”
“井神病？”井神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我就是我，不需要向你们证明什么。”
好家伙，还挺傲娇！
“那你现身见我们是为了什么？”
“为了给你一样东西。”
井神颇有风范地打了一个响指，随即两手抱在胸前，似是在等待。
正当张旭疑惑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井里传来了冒泡的咕嘟声。
咕嘟咕嘟……
碰撞在井壁上产生的回音如同空灵的恶魔之音震响耳边，令人恐惧。
张旭低头看向井内，见一团黑影自井内缓缓浮起，脸上神情微微变化。
一团黑丝冒出水面向四面八方铺散开来，并继续上移，逐步露出一颗脑袋。
张旭眉间一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唐老爷看清被白气托着从井里上来的东西后，瞳孔一缩，面色大变，连连后退。
“你好像并不惊讶，是早就猜到了吗？”
衣袂飘飘的皱皮脸井神惊讶地看着张旭，眼神中多了几分重视。
“那你以为我来这里干什么？”张旭笑着抬头看了一眼井神，然后看向唐老爷，“这才是你女儿唐子雅的尸体。”
说话间，从井内慢慢飘上来唐子雅尸体完全从井口脱离，落到地上躺好。
“这……这……”唐老爷指着女儿的尸体，眼睛瞪大，两颗眼珠子都快要突了出来。
“把你女儿带走，好好收拾一番吧！”张旭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这几天……喝的都是这里的水？”
呵呵，这种时刻，老东西想到的竟然是自己最近几天喝的水，而不是关心女儿的尸体。
没救了没救了！！！
“老爷！”
关键时刻，还是下人搀扶起了唐老爷，抱着唐子雅的尸体离开了井房。
“说吧，你想问什么？”
目送着其他人离去后，井房内只剩了张旭和井神。
井神知道张旭有话要对自己说，便率先开口问道。
“你一直都在这井里？”
张旭抬头，与井神对视。
“是啊，我是这口井的井神，当然要在这里。”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可以，你问吧！”
“唐子雅……是被她爷爷推进井里的？”
井神微微一愣，道：“你如何猜出来的？”
“井台这么高，唐子雅的身高才多少，这么可能自己爬上去。
即便是踩着那几个空木桶……如果她将空木桶搬过来，唐家老太爷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么可能还会让她意外落水？”
“聪明，你比这家人聪明多了！”
“你为什么不阻止？”
“我只是个井神，只管水，不管其他。更何况，这座府内，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在监视着我。”
“什么东西？”
“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就隐藏在你们当中！”
“你就不能再多给几条消息？唐家出事你也会受到影响，难道你真就忍心看他们出事？”
“唐家疾病已久，在他们开始发迹的时候，心就黑了。给这么一家人当井神，实在是令我觉得恶心！他们如果全部死掉，我会很开心的！”
“那唐子雅呢？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死了你也开心？”
“呵呵……”井神冷笑一声，“你知道她干过什么吗？”
“什么？”张旭眯了眯眼睛。
“两年前，她母亲生了个小弟弟，你这次来有看到吗？”
“别跟我卖关子，我没那个闲心！”
“嗷……两年前，唐家夫人抱着孩子在外面晒太阳，孩子躺在她怀里睡的正香。
那是还不到三岁的唐子雅蹦蹦跳跳走了过去，跟她的母亲说想要看看小弟弟，你猜结果怎么样？”
“直接掐死了她的小弟弟？”
“不，她将提前藏在手里的一把沙子塞进了小男孩儿的嘴里。唐夫人当场傻眼，反应过来后连忙喊人，一通忙活施救后，孩子还是憋死了。”
“原来是这样……”张旭似乎明白唐家为什么对这个小女儿的态度那般冷漠了。
想起前世大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孩子还小，不能计较，原谅他吧……
熊孩子群体从此诞生！
当初有个熊孩子经常往张旭身上扔石子，后来张旭用一根棒棒糖把孩子引到了没人的角落，狠狠打了一顿。
那时候下手的爽感，啧啧，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的美妙！
“哦对了，还有这个！”井神手心一翻，一团红色气息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张旭瞳孔猛然一缩，“这……这是？”
井神将红色气息抛出，红色气息化作红衣长发人形。
“这……这是？”
“从唐子雅灵魂里捕捉出来的……你以前见过？”
井神见张旭的反应有些夸张，不由得好奇问道。
“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感觉处处是这玩意儿？”
“你果然见过……”
张旭发觉井神得到自己的回答后，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这些红衣女鬼，实际上是人类内心黑暗面的一种化形，当内心邪恶滋生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产生这玩意儿！”
呆滞的红衣女鬼站在一旁，如同一尊标本，任由讲解员介绍。
“你的意思是，只有足够邪恶的人才会产生这东西？”
“没错！”井神点点头，“而且有的人内心阴暗滋生到一定程度后，这东西就会剥离出来，成为独立的个体，而这人体内还需继续滋生阴暗，剥离出第二个、第三个……”
“无限？”
“理论上来说，确实可以达到。”
这个消息，对张旭来说如同晴天霹雳。
当年在下水道里意识模糊间见到的一排排女鬼，是人类内心黑暗滋生出来的东西？
张旭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一句话：人类的罪恶隐藏在都市的下水道中，伴随着腐臭气息酝酿发酵，直到某一天再也隐藏不住，彻底爆发开来，都市被黑暗吞噬……
想多了想多了！
张旭回过神儿来，回想自己见过的所有红衣女鬼。
正式来讲，第一只是在自己现在的这个家里见到的……是前主人的遗留还是别人家跑过来的？
而第二只，则是从刘长牧，那个十岁的孩子体内逼出来的……
想到这儿，张旭不由得多问了一句，“这玩意儿可以逼出来吗？”
“应该可以，只是需要契机。”
张旭点点头。
或许他帮刘长牧打通任督二脉便是一种契机。
这么说来，那个看上去很懂礼貌的小屁孩儿内心竟然也有邪恶滋生？
要知道，从井神的话来看，并不是所有滋生出的邪恶都会化形成为红衣女鬼，必须要体内的阴暗达到一定程度。
那么，十岁的刘长牧，差不多五岁的唐子雅……
“啧啧，恶人出少年呐！”
“对了，根据我化为井神后所得知的消息，这些化形在剥离人体之后，应该直接就会灰飞烟灭……”
“会直接灰飞烟灭？”
“嗯。”井神点点头，“冥冥之中有一种规则是不允许它们活着的，但是，当我剥离出唐子雅体内这一只之后，她一直存在，未曾消失半分，我就觉得这其中应该是有问题的。”
“那问题……可太大了！”
张旭面色愈发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