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登门拜访
望着橱窗旁边展示栏里的专家和大师的评论，苏陌表示很无感，他是一个没有艺术细胞的人，所谓的艺术品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些好看的或者不好看的摆设，他无法体会到里面蕴含的艺术价值。
就像面前的这两幅画，专家们说：
21世纪最天才的画家，史密斯·马丁，他是位忠实的信徒，在这两幅画里，他描绘上帝的模样，描绘黑暗的人间，上帝为人类带来光明，为人类提供美好的未来，而在达到那个美好的未来之前，一些人，部分人，很多人的牺牲，都是必要的事情。
人类文明就是在一代人又一代人的铺垫下，才能不断进步，接近神明，获得幸福与快乐。
那些为了人类文明进步而牺牲的人们，值得所有人铭记在心，他们虽然离开了，但他们的精神将会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如那暗夜里永不熄灭的火炬，为后来者照亮前进的道路。
苏陌颇为费解，仅凭两幅画，就能推断出这么多含义？画家本人史密斯·马丁知道吗？
这是史密斯·马丁的遗作，上面当然不会有他自己的介绍，他的灵感来自何处，想要表达的意义是什么，这些问题通通没有答案。
旁边的各种评论，其实都是权威们的主观猜测，换句话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只不过权威的话，更有说服力一些。
忽然间，苏陌想起一些上学时期的趣事。
有人写文章，开局几句话很有意思。
我家里种着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老师让讨论这两句话的含义，教材上有各种解释，同学们有各种的答案。
其实啊，苏陌一直觉得，那位作者真的没想那么多，他可能只是想说，他家里有两棵枣树罢了。
大概是因为苏陌文化水平不高吧，他看不出来那么多含义，说不出那么多道理。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这就是他的境界。
晃神的一瞬间，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苏陌的心头，他看着分属于黑夜与白天的两幅画，灰蓝色眼瞳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轻声道：“如果把这两幅画换一下位置，或许会很有趣。”
“换位置？”布莱克惊疑一问，转头看向两幅画，试着以相反的顺序去看去理解神明的救赎。
两人的身后，一位清洁工人听到苏陌的声音，不可抑制的停下脚步，望着两幅名画楞楞发神。
布莱克绿色眼眸微眯，似乎从画中读出了不一样的含义，喃喃道：“白天在前，黑夜在后。”
苏陌漫不经心道：“那样的话，尖塔上的人影，就不是给与人类光明的神明了，而是诱导人类走向臣服的恶魔，人类渴望的光明，被恶魔毁灭，永夜之下，人类跪地臣服，不敢攀爬尖塔。”
“代表人类文明进步的不是光明，而是那座尖塔，向上攀爬，就是文明发展的进程。”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布莱克警长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文明的进步，靠的不是神明，而是文明本身。
“警长，你当真了？”苏陌扭头，诧异的看向布莱克警长，“我随口一说而已。”
“怎么会，我就是随便想想。”布莱克心虚的摸了摸自己反光的脑袋，目光微微飘忽。
“只是两幅画而已。”他随后嘟囔道。
苏陌不置可否，转身查看周围的环境，目光在愣神的清洁工人身上稍微停留了一秒。
“就这样吧，警长，如果你有消息的话，请尽快通知我，我会在附近的一家酒店入住。”
布莱克转身，认真道：“当然，苏卡奇先生，希望我们可以有一个很愉快的合作。”
“提前声明，我拿走赏金，你保住官衔，我们各取所需。”苏陌很是冷漠的说道。
“这是当然的。”布莱克爽快道，没有任何的异议，他赞同苏卡奇·维斯的提前声明。
他喜欢直话直说，讨厌拐弯抹角。
嗒嗒嗒……
有规律且略显急切的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位金发碧眼大波浪的女警官快步走来，向站在苏陌身边的布莱克警长挥手道：“警长，13区又来了一个棘手的大麻烦。”
“出了什么事？”布莱克皱眉道。
“警长，他……”金发碧眼的女警官面露犹豫之色，目光朝苏陌那边瞥了瞥。
“我回避一下。”
苏陌识趣的走开，欣赏博物馆里的其他展览品，来一次不容易，还是免费的，不看白不看。
“好了，你继续说。”布莱克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傲气的姿态，表面镇定自若，心里却在吐槽，最近的13区事情真多，一点也不太平。
“233号罪犯，一个连环杀人犯，进入我区，目前已经奸杀了两位妙龄少女，民众的情绪很激烈，围在警局门口，希望我们迅速将233号罪犯逮捕归案。”金发碧眼的女警官递出一份档案。
“狗屎！”布莱克很快的浏览完233号罪犯的档案，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痛骂出声。
“又是异能者，这群哔了狗的蠢货！”
233号罪犯，一个纯粹的暴徒，已经连续制造十几起奸杀案，罪行罄竹难书，惹人愤慨。
“英雄协会那群人呢？他的危害等级应该不低吧，怎么还会把任务交到我们的手里？”
冷静下来后，布莱克掷地有声的问道。
“英雄协会最近人手不足，疲力于对付诺亚的一个小分部组织，他们希望由我们找到233号罪犯的踪迹，然后再通知他们，他们会派人来处理。”
女警官神情无奈，233的号罪犯的异能等级不高，只有E级，可那是对异能者来说。
而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讲，哪怕只是一个区区的F级异能者，都是很强大很难缠的对手。
“狗屎！233号罪犯的异能是潜行，就算我们发现了他，把消息传递过去，等他们赶来的时候，那家伙早就跑的无影无踪，这样做有什么用？”
布莱克警长又是一声怒骂，烦心事立马多了一件，他这边还得盯紧“神明的救赎”，哪里有那么多人手去追踪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异能者。
他来回踱步，不时的谩骂出声。
偶然间，布莱克看到驻足在一个展览品前方的苏卡奇·维斯，脑海里灵光一现，他右手握拳，重重锤向左掌，想到一个绝佳的办法。
“对了，我可以委托苏卡奇先生，他是一位赏金猎人，只要给他足够的赏金，他一定愿意对付233号罪犯，要用异能者对付异能者。”
心语一番，布莱克决定道：“跟我来。”
他领着金发碧眼的女警官走向苏陌，满脸笑意的亲切的打招呼道：“苏卡奇先生。”
苏陌斜瞥一眼，布莱克警长的灿烂笑容，完美的展现出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既视感。
“警长，你又遇到新的问题了，是吗？”
布莱克此刻不甚在意自己的脸面，解决问题才是关键，他坦然道：“是的，苏卡奇先生，我们的确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需要你的帮助。”
“帮忙可以，得给钱。”苏陌点点头，转过身子，认真的看着布莱克警官。
两人又不熟，义务帮忙，想都别想。
“这是当然的。”
布莱克神情更加愉悦，跟苏卡奇先生交流就是痛快，他开始喜欢上这种交易。
“这位是布兰妮女士，我的得力助手。”
“这位是苏卡奇先生，一位赏金猎人。”
布莱克分别向金发女警和苏陌介绍对方。
“很高兴认识你，苏卡奇先生。”布兰妮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伸出右手，传达自己的友善。
“我也是，布兰妮女士。”苏陌握住布兰妮的伸出的手掌，点到为止的摇了摇。
松开手，苏陌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下，布兰妮将233号罪犯的事件重述了一遍，并在得到布莱克的允许后，递出手中的档案，以便苏陌了解到更详细的信息。
了解情况后，苏陌淡定的说道：“这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我很乐意效劳。”
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语，布莱克已经没有那种被嘲讽的感觉，他知道，这是苏卡奇·维斯特有的说话风格，没有刻意嘲讽他的意思。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苏陌随后留下联系方式，告别布莱克，离开博物馆，在附近的一家酒店入住。
同一时间，王鑫出门，前往神火科技B市分部公司，言柯则留在秘密基地等候。
神火科技，B市分部。
王鑫站在神火科技的高楼大厦下面，双手插裤兜，抬眼看了看神火科技四个烫金大字。
“嗤！”
他发出一道不屑的嗤声，吹了一下垂在额前的一缕长发，大摇大摆的走向神火科技的大门。
“先生，请出示证件。”壮硕的保安伸出一条格外粗壮的手臂，拦住王鑫的脚步。
“证件没有，你跟你们老总打个电话，就说打他儿子的人来了，他会让我上去的。”王鑫大大咧咧道，态度、语气极其的嚣张。
保安眼神怪异，用一种怀疑王鑫是神经病的目光看着他，很久没有动弹，更没有打电话。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愣着干嘛，快点打啊，我王少爷哪有那么多功夫在这里跟你磨叽。”王鑫催促道。
“先生，我建议您去医院精神科看一看。”保安忍了半天，没忍住，耿直道。
“嘿，你骂谁神经病呢？”王鑫一听来气了，就算他嚣张了一点，也不至于被当做神经病吧。
“先生，我没有骂您的意思，我们保安有规定，不能骂人。我只是，由衷的建议您到医院看一下脑子，因为您说的话，很难让我相信您是一个正常人。”保安是个文明人，谈吐彬彬有礼。
王鑫越听越不对劲。
好家伙，拐着弯骂他神经病，一个脏字没有，听起来怎么就这么不顺耳。
“行了行了，你别废话了，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听我的，快点给你老总打个电话，让他下来接我，我等着跟他说正事呢。”王鑫烦躁道。
“我没有我们老总的电话，我只是个保安。”神火科技的保安诚实道。
潜台词：“大哥，你快走吧，别难为我了。”
“嘿，我这个暴脾气！你没有，你搁这儿给我废什么话，当我很闲嘛？”王鑫气的翻白眼。
“先生，你看起来确实很闲。”保安恳切道。
“行，你等着，你没有你老总的电话，我有！我自己跟他打！看你到时候让不让我进去。”
王鑫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保安，气势汹汹。
“我摊上事了，我摊上大事了。”保安神色自然的脱口而出，“先生，你快打吧。”
“……”
王鑫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纵横B市阔少圈这么多年，居然在一个保安手里吃了败仗。
果断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言柯，王鑫气愤道：“老言，给我查一下马青云的电话。”
很快，言柯发来马青云的号码。
拨通电话，对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喂，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我是王少爷，打你儿子的那个王少爷。”王鑫刚回答第一个问题，电话就被挂断了。
神火科技的大厦里，坐在办公室的马青云放下手机，脸色阴沉，怒骂道：“晦气！”
罗列等人一夜未归，他也就没能得到确切的消息，此刻王鑫打来电话，无疑证明对方活的很好。
听王鑫那嚣张的语气和自我介绍，人言否？
大中午的，晦气至极。
楼底下的王鑫一脸郁闷，刚才电话被挂断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保安的笑声。
转头一看，保安也把头扭了过去，不跟他对视，若无其事的哼着小曲儿。
再次拨打电话，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应。
“我王少爷何时受过如此委屈！”王鑫气的想摔手机，回头一想，貌似，在林书欣的管教下，他日日夜夜受委屈，已经成了一个受气包。
“不，这不一样。”他迅速晃了晃脑袋，自我开解道，“老婆给的委屈能叫委屈吗？那叫鞭策，是为了我好，怎么能跟这群乱七八糟的人说的胡言乱语相提并论，我绝对不能这么想。”
“噗！”
保安清晰的听到王鑫嘀咕的每一个字，立马笑喷了，再也克制不住笑意。
他是专业的保安，一般不笑，除非遇到像王鑫这样奇葩的人，谁也顶不住。
“能憋到现在，我已经很了不起，很专业了。”保安心想道。
王鑫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保安，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翻出手机，发给马青云一条信息。
“你就不想知道罗列那群人的消息吗？”
马青云扫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凝结，目光死死的盯住那行字。
计划失败，事情暴露。
这是第一个出现在马青云脑海里的念头，转念一想，他又觉得王鑫有可能是在诈他的话。
就算计划失败，罗列他们也不该供出他才是，那是一群疯子，疯子岂有服软认输之理。
先缓缓，不急着回应。
念头刚刚升起，马青云又收到一条短信。
“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供出你吗？”
死亡提问，瞬间让马青云的心情跌至冰点，对方能猜出他的心中所想，可能已经知道了一切。
“真沉得住气。”王鑫邪气一笑，单手打字，发出最后一条短信。
“他们的嘴很硬，不怕死，所以，我用了很残忍的手法逼供，比如，把他们全身的骨头一截一截的敲碎，又比如，让异能生物一点点啃食他们的血肉，再比如，一遍又一遍的电击他们的小雀雀。”
短信的最后，王鑫加了一个死亡微笑。
嘶！
只是晃了一眼短信的内容，马青云就感到一阵寒意自背后扩散，迅速席卷全身。
一个个冰冷的字眼，竟然他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冷气。
残忍，残忍到极点。
这是酷刑！
惨绝人寰，灭绝人性。
最终，马青云没克制住自己，用发抖的手指敲动屏幕，回道：“你有什么事？”
“我在楼下，见面谈。”王鑫抬眼看了一下神火科技大厦的高层，桃花眼微眯，笑意盎然。
真好骗啊！
他当然没用那么残酷的手段对付罗列等人，就是因为逼问不出，他才过来诈一下马青云。
其实，王鑫心里很清楚，昨天晚上那件事离不开马青云的指使，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逼马青云露出马脚，然后给对方一个警戒。
如果马青云再不识趣，继续耍手段，他不介意干掉马青云，以绝后患。
等了片刻，马青云的秘书下楼，恭恭敬敬的请王鑫上楼，那场景，惊呆了门口的保安。
“看吧，我没说错吧，他一定会请我上去。”王鑫经过保安身边的时候，得意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拍了拍保安的肩膀。
上楼，走进办公室。
马青云忐忑的坐在办公椅上，看着一脸邪气的插兜青年大摇大摆的扯过椅子，往后一拉，舒舒服服的躺上去，并把穿着拖鞋的脚丫子杵到办公桌上，强烈的酸臭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