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地牢
黑白子在前,赵秋随后,二人一前一后,进入琴堂之中。
黑白子掀开床上被褥,揭起床板,下面却是块铁板,上有铜环。他握住铜环,向上一提,一块四尺来阔、五尺来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露出一个长大方洞。这铁板厚达半尺,显是甚是沉重。
“你先进去!”赵秋说道。
黑白子依言跃入洞中,赵秋随后落下。只见下面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淡黄色光芒,置身之所似是个地道。
行了约二丈,前面已无去路。黑白子从怀中取出从黄钟公身上搜出的那串钥匙,插入了一个匙孔,转了几转,向内推动。只听得轧轧声响,一扇石门缓缓开了。
二人走进石门,地道一路向下倾斜,走出数十丈后,又来到一扇门前。黑白子又取出钥匙,将门开了,这一次却是一扇铁门。
地势不断的向下倾斜,只怕已深入地底百丈有余。地道转了几个弯,前面又出现一道门。
第三道门户却是由四道门夹成,一道铁门后,一道钉满了棉絮的木门,其后又是一道铁门,又是一道钉棉的板门。
赵秋暗叹一声,心道:“如此层层设防,这任我行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此后接连行走十余丈,不见再有门户,地道隔老远才有一盏油灯,有些地方油灯已熄,更是一片漆黑,要摸索而行数丈,才又见到灯光。
此时赵秋只觉呼吸不畅,壁上和足底潮湿之极,心道:“此是西湖之底,潮湿之极,久居在此,又岂能长寿?原著之中,难怪这任我行早逝,这地方,任谁呆久了,也活不长。”
二人再前行数丈,地道突然收窄,必须弓身而行,越向前行,弯腰越低。又走了数丈,黑白子停步晃亮火折,点着了壁上的油灯,微光之下,只见前面又是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个尺许见方的洞孔。
黑白子指着这铁门说道:“这里面便是任先生了。”
却听那铁门之中,传出一道浓重的声音:“黑白子,你又来做甚?哦,你竟然还带了一个人来?”
黑白子也不答话,却是望了望赵秋。
“你开门吧!”赵秋叹道。
黑白子又从怀中取出另一枚钥匙,在铁门的锁孔中转了几转。
刹那间,赵秋出手如电,点了黑白子上半身的三处穴道,黑白子当即僵立当场,不能动弹。虽然黑白子并不怎么信任赵秋,心内也早有防备,只是赵秋出手实在太过迅捷,他根本躲避不及。
“先生这是何意?”黑白子颤声说道。
“倘若过一会儿,我与这位任教主在门内苦战,你却趁机逃了出去,再锁上了外门几道门,我岂非要困在此处?那时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人嘛,总是要小心一些。”
赵秋冷笑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不会失言,更何况这吸星大法,也未必算得了什么绝世神功,给了你又有何妨?”
赵秋一掌推开铁门,冷眼如电,瞧向铁门之内,见那四周墙壁青油油地发出闪光,料想俱是钢铁所铸。他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吹燃了之后,随手丢在了牢狱之内。
“你是何人?”牢狱之中,一个满头黑发,长须已垂至胸前,胡子满脸,看不清五官的人喝道。
或许是长久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他的脸色实在白得吓人,便如刚从坟墓中出来的僵尸一般。
只见他手腕上套着个铁圈,圈上连着铁链通到身后墙壁之上,再看他另一只手和双足,也都有铁链和身后墙壁相连。
赵秋眼中露出温柔的笑意,说道:“本人劳德诺,见过任教主。本人曾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第三弟子,又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第二弟子。不过如今早已脱了这二派,孤零零的一个人,形单影孤。”
任我行冷哼一声,说道:“嵩山左冷禅?华山岳不群?一个志大才疏,却野心勃勃,另一个则是虚伪小人。你是这二人的弟子,也不见得是什么人物!”
赵秋微微笑道:“任先生说的对,所以本人早已弃此二派,如今一人一剑,独自横行天下。”
任我行又是一声冷哼,说道:“那黑白子的武功,倒也很是可观,你刚才点他穴道,以他的身手,竟避无可避。你的身手,倒也有些不凡了。另外,这梅庄之中,
只是你说你一人一剑,横行天下,又说我的吸星大法算不了什么绝世神功?似乎,这口气也大了一些。”
赵秋冷目如电,说道:“倘若我是真材实料,口气大一些,又有何妨?”
任我行苍凉大笑,说道:“你这人狂妄不羁,倒挺合我的胃口。却不知你今次前来这阴深潮湿的牢狱,却是因何?”
赵秋微微一笑,说道:“吸星大法!”
任我行“哦”了一声,说道:“吸星大法系我身负绝学,为何要给你?”
赵秋从怀中又摸出三个火折子,吹燃后,又仍在牢狱之内,原本囚室忽明忽暗,此刻火光摇曳,已可看得分明。赵秋微微一笑,指了指床上,只见那床系铁板所制,铺有席子,显露的铁板之上,竟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每个字约有铜钱大小,印痕甚深,字迹却颇潦草。
赵秋说道:“你被困十二年,应知出去的机会渺茫,当世擅长吸星大法这门功法的,仅你一人。如此绝学,不刻在此处,以后你又身死,总难免失传。所以,你便将吸星大法的精要,刻在了这铁板之上。当然,在此地十二年,也是百无聊赖,刻刻字也是打发时间的方式……”
任我行说道:“我既在此,又岂会容你取走了这吸星大法?”
赵秋叹了口气,说道:“这吸星大法,源自北宋年间逍遥派的北冥神功与丁春秋的化功大法。那北冥神功以负极引正极,吸人内力,皆因北冥神功的行功路线,与诸派内功相反。这吸星大法令丹田常如空箱,恒似深谷,以空洞的方式吸人内力。二者颇有相似,又有不同。”
任我行皱眉道:“此等秘辛,有些连我亦不知,你竟知晓?”
赵秋说道:“别说你这吸星大法,即便是北冥神功,我原本也是不屑一顾的。须知掠夺他人而来的内力,终究不是自己的,哪里有自己苦修得来的用得顺畅,看似吓人唬人,其实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其实不值一提,损人不利己而已。”
任我行大怒道:“大言不惭,那你为何要我这吸星大法。”
赵秋笑道:“这吸星大法虽也不是什么神功妙法,汲取多了别人的内力,因内力互不相属,难免水火不容。呵呵......对此,你岂非是深有体会?十二年前,你武功既高,心机又深,倘若不是你的这门吸星大法出了岔子,那东方不败又怎会夺了你的教主之位?”
任我行心中惊骇,不禁连退数步,直退至墙角,口中大喝道:“你究竟是谁?又怎会知晓此事?”他昔年以吸星大法汲取了不少高手的真气,致体内异种真气过多,即便以他内力之深,亦无法弹压,此事耗去了他的大部分精力,最终被东方不败夺了教主之位。此事原只有他一人知晓,从未向他人透露,不料眼前的这人却如鬼神般通天彻地,竟知晓此事。
赵秋冷笑一声,又道:“不过,吸星大法汲取的不同真气,在体内会互相攻伐。但是同类真气,也许无碍,毕竟同根同源,只会相互融合。我取这功法,便是这个用途。”
任我行苦笑一声,说道:“似乎,你知道的,倒还不少。你要取了我这吸星大法,去汲取与你同修一类功法的人,却不知你修的是哪门子功法?又要去吸何人的真气内力?左冷禅?还是岳不群?”
赵秋道:“我前半生唯唯诺诺,劳劳碌碌,几无所得,近年来方才觉醒,可惜年老体衰,身不由己啊!内力不盈,惟有向他人取之。左冷禅、岳不群吗?他们的那点内力,我倒也瞧不上。”
任我行道:“那又是何人?”
赵秋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嘿嘿,我要取人的真气内力,那人必是这武功天下第一之人。”
任我行皱眉道:“不知阁下心中的天下武功第一,又是何人?”
赵秋眼中露出戏谑之色,说道:“你以为我说的人是你?当今天下,除我不论,以你的武功,或许可以进入前五。但说到第一,你却是远远不及。”
任我行不由得冷哼一声,这“劳德诺”说他武功非是天下第一,他也无话可说,毕竟这天下的奇人异士本就不少,他心忖自己未必便是天下第一,但要说到他仅仅“或许可以进入前五”,他心里却又极不服气了,当即冷笑道:“依我看,在阁下的心中,阁下的武功倒是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