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劫营
这样一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皇甫嵩军突然疯狂般的进攻，只是因为，他们失去了稳定的粮食来源。
早在安营扎寨时，徐荣便下令，命韩浩率一支孤军，前往攻取小谷城，借此截断皇甫嵩的后勤补给。
一开始，徐荣会为是否对小谷城采取行动迟疑，是因为那样做可能陷入皇甫嵩的陷阱。但当他们离开夕阳桥后，皇甫嵩的注意力便转向了洛阳。这一点变得无关紧要。
不将注意力放到战场上，对将领而言是致命的错误。
只要李肃当初提供的消息是真的。攻占小谷城，便能让皇甫嵩军陷入缺粮的状态。当初皇甫嵩进军洛阳，势必不可能携带大量辎重，这一缺漏将会成为影响战局最关键的点。
徐荣在中军大帐召集全军将领。
一个个睡眼惺忪的武将走进营帐，陆陆续续落座。徐荣背对众人，仍旧在研究身前的地图。等所有人到齐，徐荣回过身，开口道：“各位，这场战争将在今晚决出胜负。”
一句话，令在场的人众人打了个寒颤，睡意全无。
“抱歉，将军……”董越迟疑开口，“您说的是，‘胜’，还是‘负’？”
有趣的文字游戏。
徐荣笑了笑，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道：“是胜是负，就要看诸位今晚的表现了。”
众人脸色凝重起来，纷纷挺直了脊背，侧耳倾听。
“我已经下令，命庞德召集全军。等士卒们饱餐一顿，我们随即夜袭皇甫嵩军营。”
几人面面相觑，表情不一。
大家都是久经战阵的宿将，心里对徐荣的命令不免有些想法。难道，自家将军这是已经心生绝望，打算破罐破摔，冒险袭营来看能不能取得胜利？这可是单腿过独木桥的做法啊。
“将军，袭营真的是好选择吗？”吕布开口问。
“我知道，你们觉得袭营太过危险。尤其是第一个率军进入敌营的人。若是失败，势必被敌军俘虏，有死无生。”徐荣说道，“但正因为危险，经过一日苦战的皇甫嵩军，一定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做。”
“可就算我们能袭营成功，敌人也不一定会溃败。这同样无法决定战争走向啊……”段煨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不。”
徐荣扬起嘴角，冷笑，“我刚接到了一个消息，皇甫嵩的存粮点小谷城在几日前，就已经落入我军之手。现在，皇甫嵩已是无粮状态，军心动摇。因此，他们才这么急于进攻我们。这一次，只要我们袭营成功，皇甫嵩军就势必会溃败。”
诸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徐荣起身，回到地图旁，指着地图道：“这一次，我会亲自率军偷袭皇甫嵩军营。庞德会率领骑兵，为我殿后。吕布——”
“末将在。”
“我要你带着你的人，等在皇甫嵩军营外。一旦他们开始逃跑，你就要冲上去咬住他们，撕碎他们。”
“末将领命。”
“诸位，我等成败在此一举。胜，则天下太平。若是一旦败了，我们一个也躲不过秋后算账。”徐荣冷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我等必须同心戮力，与皇甫嵩一决胜负。诸位明白吗？”
“末将明白！”
西凉诸将齐声应答道。
……
皇甫嵩的军营，相较于徐荣军更加简陋。
没有封闭的门，只在进出口放上了几个据马。没有壕沟，陷马坑也只是随意地挖掘了一些。大门边上修建的哨塔只有两座。与之相对的，徐荣军营寨有四个哨塔。
这倒不是因为皇甫嵩愚蠢或者大意，只是单纯的没有必要。
几日前，徐荣军军心动摇，而皇甫嵩军士气正高昂。皇甫嵩又有兵力上的优势，他急于求战，以为能在短期内解决掉对手。因为，如果徐荣愿意出营和他交战。在任何地方，皇甫嵩都不介意。
而皇甫嵩大营是对徐荣来说最糟糕的地点。
在不熟悉的地方作战，你永远不知道对手为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逐渐靠近皇甫嵩的军营。
哨塔上的哨兵昏昏欲睡。如徐荣预想那样，皇甫嵩军在经过一日苦战后，根本没想到他们可能来袭营。这样的警惕性可太差了。徐荣挥动手臂，一队西凉兵快步跑向皇甫嵩营地，准备搬开据马。
火光摇曳，映得西凉兵的身影格外明显。
一般而言，为了防止敌人袭营，营地周围都会点燃火盆照亮一定范围的土地。皇甫嵩自然也这么做了。
哨塔上的哨兵突然惊醒。
他模模糊糊看到下方跑动的身影，一个激灵醒过来。哨兵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只见一支利箭飞来。哨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钉在了木桩上。
咚咚咚
嗡嗡嗡
急促的示警声从另一边的哨塔上传来。
徐荣收回弓箭，翻身上马。既然已经暴露，就没办法了。
“跟我上！”
徐荣大喝一声，策马前驱。西凉兵士卒快速搬开据马。一行骑兵风驰电掣，转瞬便进了皇甫嵩军营。
营地内空空如也。
按理说，接到示警以后，就该有人冲出来阻拦徐荣。但此刻的皇甫嵩军营，静谧得就像死去了一般。庞德下马，冲入另一侧的营帐之中。站在营帐外的庞德只觉浑身冰凉。
他没有停留，又冲入另一个营帐。
“将军！”
庞德回过头来，脸色铁青，“我们中计了，营帐里一个人也没有！”
“没人？！”
徐荣眯起眼睛。不，这不是中计。中计的意思，应该是现在有很多人从莫名其妙的地方冒出来。我应该一早就想到的，徐荣若有所思。信使通过了皇甫嵩的封锁后，皇甫嵩也一定知道了这件事儿，并对此有所准备。
难道，皇甫嵩害怕接战，连夜撤回了洛阳？
徐荣心里有些沉重。
也就在下一刻，不知多少皇甫嵩士卒，呐喊着从四面八方朝徐荣军冲来。从这些人慌乱的神色来看，他们并不是伏兵。徐荣的思绪急速流转。他忽然明白皇甫嵩的打算了。
“庞德！”
徐荣高声道，“这里交给你了！平羌营，跟我来！”
话音刚落。
徐荣率领着骑兵，朝着敌人的中军直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