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虔诚的叛教者
潘神?
好奇怪的名字……
加西亚默默地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在飞快地思考。
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正当他在思考的时候,从那村落中飞快地跑来了一群人。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些人身上沾染着血液与杏黄色的粘液,显得异常狼狈。
在人群中,加西亚倒是看见了伯丁的身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乌克尔在哪?”
潘神随意地扫了一眼人群,问道。
“在这,在这,大人……”从那摇摇欲坠的建筑遗骸中窜出了一个人影,挥着手大声回应道。
因为方才的变故,他好不容易才从房间里爬了出来,身上沾满了灰扑扑的尘土,可他却来不及扑打,径自狂奔来到潘神面前。
“我的第三十六位妻子在哪?”
出乎加西亚预料的,潘神瞥了一眼这个中年男人,居然在这时候问出了这种问题,还用的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而更令他吃惊的是,周围的所有人似乎并没有对此感到奇怪。
“禀告大人,她……”乌克尔咽了口唾沫,顿了顿:“她还在路上。”
“是真在路上,还是你在骗我?”
“潘神大人,我哪敢在这时候骗您呐,她是真的在路上啊……”乌克尔哭丧着脸回答道,却不慎眼里进了灰尘,一时间在那疯狂揉搓着眼睛,眼泪混合着灰尘,东一道西一道的,看上去好不狼狈。
“别卖惨!”潘神冷哼一声,“乌克尔,还记得当初我是怎么说的么?”
“记得,大人,您最忠实的仆人我当然记得,”尽管还在揉着眼睛,可乌克尔却忙不迭地回应道。
“我庇佑村落,帮你们净化,而我需要女人。”潘神强调了一遍,“没几天了,乌克尔,如果我的第三十六位妻子还没到,你知道你的结局的,我可是亲手给你展示过的。”
“是是是,潘神大人,我乌克尔对着自己的灵魂起誓,您要的女人正在路上,已经快到巴地比拉了,这次的成色相当不错,我觉得您一定会喜欢的!”
“很好……”看见乌克尔立下誓言,潘神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了几分,居然看也不看周围的其他人,转身径自远去。
“他是……”加西亚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机会凑到了伯丁身旁,低声问道。
“潘神,村落的守护者,事实上,我们村落能够在巴地比拉立足,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他的存在。”
即便是浓密的毛发也无法掩饰此时伯丁苍白的脸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加西亚的错觉,他甚至感觉到伯丁的眼神都黯淡了不少。
“那他的第三十六位妻子……”
伯丁看了一眼周围四散开来的村里人,又看了一眼加西亚,低声说道:“这在村子里倒也不是什么秘密,算是白送的饶头吧。潘神他喜好女人,非常漂亮的女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上过床的女人都会在那天晚上陷入难以抑制的疯狂,最后死在了他的怀里……”
说到这里,他甚至又刻意压制了声音,“听说,他就是在寻找着某个伴侣,但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成功,不仅是人类、精灵、兽人,有人说他甚至连亚龙人、矮人乃至鱼人都试过……”
似乎感受到了周围人传来的眼神,他干咳两声,“不过潘神大人确实为这个村落贡献了许多,你所吃的口粮就是经由他手净化的,你也感觉到了,完全没有邪典气息。”
“那他为什么还要寻找伴侣?”加西亚忍不住接着问道。
身为北地人,他并没有对这种诡异到极点的“一夫多妻制”感到诧异,在残酷的北地中,身为男性而外出狩猎的战死几率相当之高。
只要身为强者,在北地几乎不太可能会缺少女性伴侣,说不定会有钦慕其实力的女性主动上门“借种”。
甚至有人曾经诬蔑贝基家族,认为其世传的狂战士血统不过是综合了无数北地人血统而最终诞生的畸形产物。
尽管这种说法相当荒谬,但其也是建立在这种传统的习俗依据上的。
当然,这是其他地区的人对北地的看法,任何一个北地人都懒得搭理这种言论。
在滴水成冰的寒风里,在神出鬼没的冷民和冷蛛的狩猎下,在冰雪冻成钢铁般坚硬的环境中,哪里容得下其他温暖地区那些不堪一击的言论?
只有活下去,才能讨论所谓的伦理。
“谁知道呢……”伯丁咳嗽了几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加西亚一眼,“你该不会是想……?”
“我只知道你还欠我情报费。”加西亚摇了摇头,表明了他的态度,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好的好的,别像个催债鬼一样,见鬼,我觉得我刚才就该死在这,”伯丁抱怨着,可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硬是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不过你也看到了,小子,现在村落都已经成这样了,你的情报费恐怕还得在等一点时间,当然了,如果你想要在这时候趁人不注意偷偷去拿,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伯丁悄悄凑在加西亚的耳边低语。
加西亚当然立刻摇了摇头。
开什么玩笑?
他哪里敢在这时候去偷东西?
怕不是这伯丁想让他被村里人打死,然后借机省下这笔情报费吧?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回头张望着,看着潘神离去的方向。
“潘神他不住在村落里面,也没人知道他住在哪,但他会定时来到村落领走他的妻子,也别想跟踪他,上一个跟踪他的糊涂蛋现在的坟头作物都快熟三批了。”
“那么你呢?你到底是谁?”
“我?”伯丁笑了笑,“你应该知道吧,既然你从亚格兰特王国来,也该听说过空悬之剑的名字吧?”
“但为什么你会定居在这?”
“这里是哪?”
“巴地比拉。”
“是啊,小子,这里是巴地比拉,是犯罪者的天堂,是流亡者的归宿,所以你这是在明知故问么?”伯丁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又闪过了苦笑,最终笑着叹着气说道:“我是一个虔诚的叛教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