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汉军出战了
旭日高升,长社城外的挑战声依旧震天响。
“古语有云,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古语又有云,一将功成万骨枯!”
“然,人皆由爹娘生养,皆有妻儿老小,皆乃其亲朋挚爱眼中的无价宝!尚祁诸位将军存一念之仁,为免更多将士枉送性命,为免城中百姓涂炭,能慷慨应战!”
听得那震天响的挑战声,朱儁和曹操倒还能忍,但帐下一干将领却已经暴跳如雷了,“大胆贼子!目无天子,目无朝廷,字字句句皆是诛心之言呐!大人,请准许我们出战!”
朱儁虽然没有开口,但也气得胡须直颤。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不就是说天子没把臣民的性命当回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就是说当将帅的不顾及士卒的死活?
还说什么“尚祁诸位将军存一念之仁,为免更多将士枉送性命,为免城中百姓涂炭,能慷慨应战!”
可不就是诛心之言!
可恶的贼子!
你们这么搞下去,队伍还怎么带?
难道你们真要搞得纲纪崩坏、天下大乱才肯罢休吗?
只是,他虽然心底虽然怒意翻腾,却迟迟都没有开口。
昨夜袭营的教训就摆在眼前,他可不敢冒然让麾下众将出城去应战。
曹操那句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贼人狡诈,此番作为定有深意,还需静观其便……”
见朱儁不肯松口,有曹操带来的将领连忙又转而向曹操请战,“都尉!贼寇猖狂至此,是可忍孰不可忍?请准许末将等出城去应战!”
曹操神色阴沉,闻言轻轻地扫了几个请战的将领一眼,缓缓地开了口,“贼人确实猖狂得可恶,可是,你们可有想过他们为何敢如此猖狂?昨夜,李汗青单枪匹马便能让我军损兵折将,到如今……你们还觉得黄巾贼中无悍将吗?”
曹操的声音不大,但几个请战的将领尽皆浑身一震,神色凛然。
李汗青,昨夜那个单枪匹马冲千骑如入无人之境的家伙……
既然昨夜黄巾贼中能冒出来个李汗青,安知今日黄巾贼中就不会再冒出来个张汗青、王汗青?
他们终于明白了朱儁和曹操的忌惮来自何处,不禁也跟着生出了忌惮之心。
城外的贼人这般有恃无恐,很可能还有李汗青那样的猛将存在,若此时出城应战,岂不正中了贼人的下怀?
一时间,众将尽皆默然,偌大一个帅帐鸦雀无声。
“啪嗒……啪嗒……”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沉闷的脚步声突然在帐外响起,随即,一员披甲带刀的魁梧将领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也不看帐下众将,径直走到大帐中央,冲帅案后的朱儁抱拳一礼,“大人,末将前来请战……”
那将领不过三十来岁,生得高大魁梧,面目俊朗,英气逼人,只是面色煞白,显然是有伤在身。
不待他说完,帅案后的朱儁连忙打断了他,“文台,你有伤在身,应该在帐中静养才是!”
来人正是孙坚,字文台,名动江东的一员悍将。
当日,朱儁奉诏评叛,特意让当朝天子调来了这位名动江东的悍勇之将充任自己的佐军司马。
只是,不成想初战便在葫芦谷中了黄巾贼的埋伏,让这员悍将也受了些伤……
孙坚却依旧抱拳躬身,声音铿锵,“大人!末将伤势已无大碍,只想去会会那些贼人,须得让他们知道……我大汉军威不可渎!”
见他如此执拗,朱儁不禁苦笑,“文台之勇,我固知之,只是……你旧伤未愈,还须安心静养!”
在他看来,孙坚固然悍勇,却比李汗青那般的悍将又差了一截,更何况,孙坚还有伤在身!
孙坚依旧抱拳躬身,“大人……”
见状,一旁的曹操连忙笑着打断了他,“久仰文台兄大名,今日终得一见,孟德幸甚啊!”
孙坚微微一怔,终于收起礼节,直起腰杆望向了曹操,“你是……”
前日午后,他率前军在葫芦谷遇伏,虽被一干从江东带来的家兵拼死救回,却也伤得不轻,这两日一直在卧床静养,是以先前并未见过曹操。
朱儁连忙介绍,“文台,这位就是曹操,曹孟德!”
孙坚连忙冲曹操一抱拳,“原来是孟德当面,失敬失敬!文台也久仰孟德之名了!”
曹操少时任侠好义,放荡不羁,但自入仕以来也颇积累了些名望。
而且,当年他不畏阉党杖毙蹇硕家人的事迹更是让那些与阉党水火不容的官员们大为解气。
这气魄,孙坚也是极为佩服的。
曹操连忙抱拳回礼,却是话锋一转,“文台兄,贼寇狡诈,并非等闲之辈,他们之所以如此张狂,无非就是想激怒我等,让我等放弃城防之固出城作战……切不可如了他们的愿啊!”
孙坚微微一怔,却是浓眉一皱,“孟德兄此言……文台不敢苟同!”
说着,他一扫众将,神色肃然,声音铿锵,“我大汉天威岂容贼寇如此亵渎?我大汉军威岂容贼寇如此亵渎?若今日我等避不出战,传到天子耳中,天子作何想?传到群臣耳中,群臣作何想?传到天下人耳中,天下人作何想?”
帐下众将尽皆哑然,旋即却齐齐地冲孙坚一抱拳,“谨受教!我等愿意一战!”
见状,朱儁唯有暗自苦笑。
这个孙文台啊……勇固勇矣,比之孟德却少了几分沉稳!
曹操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异彩,随即冲朱儁一抱拳,“大人,文台兄言之有理!我大汉天威不容贼寇亵渎!我大汉军威不容亵渎!”
朱儁微微一怔,只得暗叹一声,开了口,“既如此……谁愿率先出战?”
孙坚顿时精神一振,连忙抱拳一礼,“末将……”
朱儁却沉声打断了他,“文台,你有伤在身,不可鲁莽!”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他可不想孙坚带伤出战,就算那李汗青已经丧身乱箭之中,就算黄巾贼中再无李汗青那等猛将,他也不可能容许孙坚带伤出战。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领连忙上前请战,“末将愿往……”
不多时,长社城面门那厚重的城门被“吱呀呀”地打开了,随即一员身材魁梧的汉将带着三五百骑鱼贯而出。
见状,一众正吼得起劲的黄巾军将士尽皆一愣。
这不对啊!
汉军怎么真出城应战了?
他们得了窦平的吩咐前来挑战,本以为汉军会像昨日那般闭门不出,根本就没有丝毫准备!
见状,正在远处看热闹的窦平和彭辉等人不禁也是一愣,面面相觑。
彭辉最先反应过来,当即拔马便迎了上去,“替我掠阵!”
“好嘞!”
窦平和何方连忙催马跟上,自有一众兵士连忙相随。
本想借此消磨汉军的气势,不成想汉军竟然真有人出战了……
事已至此,唯有一战!
李汗青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此时的他正在应付着杨赛儿的检查。
眼看已经临近晌午了,杨赛儿便要给他换药。
可是,李汗青虽然看不见自己背上的伤口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却也知道那模样肯定会惹杨赛儿生疑,只得推脱,“草药药性持久,无须勤换,何况,战局未明,军中得多备药草,可不能浪费了!”
杨赛儿却是俏目一瞪,“军中需要药草,我自会想办法解决,可是,你能不能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自从早上李汗青在她面前认了怂,她便喜欢瞪李汗青了,乐此不疲。
李汗青脸色发苦,“真地没必要换这么勤……如今伤口还没有愈合,每换一次药都有崩裂的危险……”
杨赛儿不禁一愣,也颇有些无奈,“那就晚点再换?”
她突然发现,只要这个男人露出一副苦瓜脸,自己就会忍不住心软。
李汗青暗自松了口气,“好!好……晚点换!越晚越好!”
“你……”
杨赛儿一滞,不禁有些气恼,“好!那就等伤口化脓了再换……疼不死你!”
李汗青却腆着脸笑了,“那也得你真舍得……”
只是,他话音未落,便有一个军士匆匆地冲入了军帐,“李……李汗青,汉军出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