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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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少奶奶2

阿潘再次进了惠子的工作区,把刚刚的时钟抱着朝惠子的方向跑来。阿乔自觉的离开了,阿潘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惠子只好站起来。

“我要去给你修修看,这个时钟。”

两人沉默不语。

“对不起......”

“对不起......”

几乎是同时,两人同时开口,又笑出了声。

阿潘露出奇怪的眼神,四下打量着惠子,挠挠头:

“你回来后,变了好多。你哥说你是去国外治病了,病治好了吗?”

“什么病?”

惠子倒反问了一句。

阿潘灵敏察觉到了一些异常,出色的他并未表露,还是像那个儿时的玩伴,露出天真纯洁的笑容回应到:

“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我们外面的人就只知道你离开了三年,你大哥说是去看病了。家里一下遭遇那么大的变故,说你承受不住,就疯了......我现在看着你,是有点儿这个症状。”

惠子轻声笑了起来,点着头:

“喔,你说的是这个病,对,我确实在精神病院治疗过一段时间。”

惠子歪着头,苦涩地笑着,看着阿潘,一副沉思的样子,继而又摇着头。

阿潘忍不住好奇地问着:

“得精神病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我不记得了。”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阿潘不停的点着头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回头望着惠子笑说:

“你可是天生做少奶奶的命啊。”

惠子晚上下班疲倦地回到家。

这是一栋古老的四合院,门口是爸爸还在的时候,挖的一口池塘,里面养了很多鱼苗,可以让爸爸不管什么时候钓鱼都能钓得到,是一个能使人开心的地方。

院子的两边种着各色各样的菜,惠子每天不管多晚都会给他们施肥,这是老爸的吩咐。家里的院子一般是一周打扫一次,也就是惠子周日下午放半天假的时候。

厨房已经锁死了,没有人再会进去,那是一个会让人重新感伤和充满回忆的地方。

在惠子回来之前,是大哥住在这里,惠子回来后,遵照爸爸的遗嘱,这栋房子归惠子所有,大哥也就干脆搬出去了。

惠子洗完澡,坐在床上,从床头柜上拿出许多瓶瓶罐罐,一下吃了很多药。

关灯睡觉。一切行云流水、机械自然。

这是惠子的一天,丧失了好奇心和对生活的的希望,总是一副木然的态度。药物让她迟缓,这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她自己不想记起从前的种种。

长期不开心、酗酒的妈妈,有一天终于忍受不了老爸的冷暴力在厨房自杀而死;老爸在惠子外出治疗期间,在一个寻常的夏日早上,脑溢血发作,一头栽在池塘里,再也没起来。

按照大哥叱骂惠子的说法是:

我在外面养家赚钱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照顾父母的吗?

惠子睡了一夜,还是十分疲倦,像没睡似的。

这一夜,梦到爸妈以前的样子,她其实不太记得爸妈有过恩爱的时候,奇怪的是在她的梦里,爸妈竟然十分和谐。一个站在池塘那里钓鱼,另一个在菜园子里或者在离老爸的不远处洗衣服,两人时不时拉拉家常,笑得十分开心。

惠子照例站在大堂放遗照的地方,那里分别放着爸和妈的遗照,照片已经有点儿发黄。

“妈,很久没有听到你在梦里说话了。”

这真是一件难受的事,做一次梦就上一次香,这么久了,惠子竟然才同时梦到爸妈。

放假的这一天,阿潘抱着时钟出现在惠子面前,惠子正在门口扫地。

她扫地的表情也很有趣,失神的目光瞧着远处,手脚不停地扫着,那眼神似乎穿过天空,到了另一个又远又偏的村子里去了。

阿潘突然跳在惠子的面前,一把抱住被惊吓了的惠子,慢慢亲吻着她的唇。

不过,惠子迅速反应过来,狠狠地给了他一下,阿潘把时钟抱在怀里,背朝地倒在树叶堆里笑着不肯站起来。

直到惠子看清楚了是阿潘,才抱歉地伸出手要去扶他。

阿潘慢慢的顺着旁边的树站起来,惠子倒开始愧疚了。

她靠近他问着:

“打疼你了?”

阿潘笑起来,手里依旧死死的护着那个时钟,递给惠子:

“下手可以啊。看看,好了。”

惠子把时钟打开,看着芭蕾舞娘的两只腿不停的走着,随即露出漂亮的笑容,阿潘也跟着笑起来,两只虎牙又露了出来。

阿潘的眼神一直停在惠子身上,那是一种敬佩、赞美,也带着男人想要跟女人亲热的欲望。

果然,是爱着她的。

阿潘心里想着,倒释然了不少。

惠子进屋放好时钟,在院子中间的一个小凉亭内沏好茶,邀请阿潘坐下一起喝一杯茶。

阿潘坐在惠子对面,心跳加速,惠子则一言不发,静默不语。

一阵风刮来,惠子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猛地站起来,再次跑出大门口,拿起扫帚,不停的扫着刚刚没干完的活。

慌乱又可怕。

这下,吓到了阿潘。他不敢打断惠子,一直盯着她,直到她完成既定的工作,摆放好扫帚,才又恢复喝茶的状态。

阿潘其实看到了大堂里的遗照,他有点儿不安。

惠子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出神的问: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啊?你怎么这样想?”

“对我动手动脚,你是因为看不起我,才会做出这种轻浮的举动。”

“没有!我是因为......”

惠子孩子气的问着:

“那是因为你喜欢我?”

阿潘点点头。

“那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阿潘抬头迟疑地看着惠子。

惠子并没有看阿潘,而是像刚刚扫地时那样望着远方出神。

阿潘趁着这个时候,仔细的端详惠子:白皙的皮肤,额头上两撮微微卷起的头发很可爱,绯红的脸,饱满的腮帮子,胸前藏在衬衫里的、绷起的两座大山,丰润的嘴唇和一双略显童真的眼睛。

他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跟惠子一起上学时的场景,小学玩的过家家。

噗嗤一声,他笑了出来。

“笑什么~”惠子嗔怪着。

“你记得小时候吗?我们扮过夫妻。”

“那不算的,我问的是现在。现在我们都不一样了。”

“你就这样,什么都不问就要求结婚吗?我家里的情况,你的事情我也没了解透呢。”

“你是担心什么呢?精神病遗传吗?”

惠子的直率惊到了阿潘。

“我确实一直喜欢你,从很早之前,我也不记得具体是什么事。从小都是你在旁边保护我,可能是久而久之就喜欢上了吧。但我们分开了三年,这三年你发生过什么,有什么经历,我都想要了解。”

惠子疑惑地看着阿潘:

“你这人真奇怪,跟我结婚,跟过去的经历有什么关系?”

阿潘点头楠楠地说:

“是的,是的,你说得对......我想娶你。”

这样一来,惠子像是收到了信号一般,伸出胳膊搂着阿潘的脖子,两人一直吻着,几乎无法喘气。

最后,还是两人一边试探着,一边改良接吻的姿势和正确方法才逐渐进入正轨。在这个闲暇的午后,成为了情侣,也做了情侣应该做的事。

恋爱后的两人,到处嬉闹,在下班后的晚上,在惠子的家里,在工厂仓库的大货架上,互相挑逗,牵挂。

阿乔几乎不再出现了,他跳槽了。

阿潘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踏步走进老板的办公室,声音洪亮的宣布要跟惠子结婚,希望得到支持时,被惠子的大哥一口回绝。

“你们毕竟是亲兄妹啊!”阿潘实在不理解。

“年轻人,我是劝你,是为你好,惠子已经不是我妹妹了,她以后怎么样,与我无关,可你,还有大好的前途......你要跟她结婚,最好慎重又慎重。”

“我认识她很久,一直喜欢她。本来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这是老天给的机会。”

“这倒是挺方便的。当你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用老天做幌子,就能解释一切了。她回来,不是为了跟你结婚,是为了赎罪。而且她结了婚,有老公孩子。”

这下,阿潘惊愕了,他的脑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沉重的击了一下,时不时发出嗡嗡声,惊惧交集,一时哑语,张着嘴看着眼前的人,大口喘气。末了,他才开始镇定下来,似乎刚刚那一瞬间就已经厌倦了惠子。

在阿潘和惠子如火如荼、如胶似漆时,大哥一棒子打醒了阿潘的美梦。

大哥冷淡地接着说:

“我工厂正起步忙碌的那几年,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不知道是哪里认识的,总归是怀了人家的孩子。最后跟家里人摊牌,都不同意,我们想要找个地方让她偷偷地生下来,因为那男人不靠谱,事实证明,我们的眼光也没错。那个男人担不起这个担子,跑了,最后惠子因为他,疯了。她在家不吃不喝,虐待自己,父母都被她弄伤心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学了好些刻薄尖酸的话,什么话最伤人,就对父母说什么。最后,在我妈死了不到三个月里,她逃了出去,大着肚子逃出去......不是我爸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人,我才不会管她死活。至于那个男人,我再也没见过,孩子一直寄养在远方的亲戚家。

惠子最便宜,精神治疗后,好些事只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回忆,竟然开始像个小孩子一样,拥有了重新活一次的希望。这就是你不了解的全部,这就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