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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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人行,都是我师焉

凌慧子看着我冷酷的表情,像是被我方才的反应给吓到了,“你真的没事吧老大?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叫石原……”

“你先回去吧,”我打断了她的话,“明天一早来接我,我要去松木面具社。”

“啊?这么着急啊?”

“嗯。”

……

说完,我便很没礼貌地锁上门,留下她一人在外面。

许久,我听见门外的凌慧子叹了口气,“那老大你保重,我先走了,明天见!”

我一向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我没想到。

时隔多年,竟然是我自己把自己推到了这个地狱面前。

小时候大家都有母亲,在我面前却不敢高声喊妈妈。

有一次放学父亲来接我,有个同学的母亲也来接他。

他很小声地和他母亲说,“妈妈,我们不要在浅居同学面前过于亲热。因为他的母亲离开他了,他会难过的……”

……

曾经有无数人向我和父亲投去同情的目光,我因为这样的原因,小的时候不懂事,总会闹腾着不想去上学。

父亲一直以为我是忍受不了母亲离开我们的悲伤,直到有一次在吃早餐的时候,他为我夹起一块蒸鸡蛋,我一筷子打掉,哭道,“我不要你给我夹,我要我妈妈!为什么别人都有好妈妈,而我的妈妈只会让我感受到屈辱!”

那是我印象里,父亲第一次气地满脸都是黑青色的。他一直坐在饭桌前,一句话也没有说,拿着筷子的手颤颤巍巍,甚至不知所措。

管家铃木爷爷因为担心父亲会打我,所以一直借着给父亲端茶守在饭桌不远的地方。

过了很久,很久。

父亲叹了口气,那双看过世间多少险恶的眼睛,有些微红,用很真挚的语气说,“儿子,你的母亲,从来不是我们的屈辱。很多事情,在你没看到源头的时候,判断是不准确的。你会明白的。”

接下来的三天,父亲在书房整整抽了三天的烟,铃木爷爷给他送上去的饭菜,全都好生生地端了下来。

我知道父亲对母亲的爱,是那样深重。

但是我也很疑惑,为什么他不把母亲抢回来呢?

……

在母亲离开我们,回到长桥后,我曾经在父亲的默许下,前去看望过她。后来有了小妹,母亲一家人的境遇,明显要比我家差很多。

直到现在我看来,父亲这样温暖又善良的人,还有如此雄厚的经济基础,一定可以抢回母亲。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不抢,也不恨。

……

我看着桌子上,凌慧子给我摆好的文件,都是关于松木面具社的。

从一百多年前松木面具社成立,到今天为止,经历了很多大的洗礼。

现在的社长,是一个叫松木夐夫的人。

我听过这个人。

那会美智子开车来长桥的时候,因为GPS的信号不好,还以为走错了路。我们曾经看到一座很高很尖的塔,那里就是松木夐夫家里的祠堂。

长桥这里仍然保留着很多的旧俗,与金河日益发展的奢侈恰恰相反的是,这里的人,都曾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自己以为最重要的东西。

我的父亲,母亲,原本都是长桥人氏。后来父亲约莫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曾经跟随这位松木夐夫先生学习过一段时间的面具手艺,并且成为了他的首席门徒。

也是在面具社里,父亲认识了母亲。

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父亲离开了面具社,开始下海经商,然后一夜闻名。

我一直以为松木辉腾是母亲在父亲之后认识的人,但是现在,他居然也是松木面具社的一员。

也就是说……

很有可能,父亲,母亲,松木辉腾,他们很早以前,就是互相认识的。

父亲隐瞒我近三十年的秘密,我有种预感,很快就要解开了。

……

---

“怎么了?就是不行,谁告诉你可以随便进来的!”

“这还能有谁啊,是老大给我的密码啊!”

“怎么可能,组长不会把密码给你的!你这个女人真的有手段!”

“小妹妹,你别老搞人身攻击啊,我告诉你啊,要搞人身攻击,我可是专业的!”

“怎么着,你还想在我身上练手啊!”

……

还在被窝里的我,把被子拉过头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才两个。

怎么能一见面就吵呢?

不一会,我定的第一个闹钟叮铃铃响起来。我顿时有些恼火。

“这才七点半,真是不让人睡了……”

我慢悠悠地爬起身,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我摇了摇脑袋,昨天这觉确实舒服。

我脱下浴袍,扔在一旁,打开衣橱,准备熨衬衫……

嗵!

“组长一看她!她乱闯!”

“明明就是你不讲道理!”

我瞪着她们两个。

她们也无比吃惊地瞪着我。

“组长,你怎么睡觉,不穿衣服啊……”

“你喜欢这种方法……吗?”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两位小姐,我在换衣服。托你们的福,我刚刚睡醒,能等我穿上衣服再聊吗?”

她们两个人看着我,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这肌肉练的不错……”

“腹肌怎么才六块……”

“那两块看不到,有裤子呢……”

“哦~这样啊,还是姐你懂的多,多吃了几年大米饭就是不一样!”

……

这俩人嘟嘟囔囔地,还真是说打成一片,就打成一片。

厉害啊。

我无语了。

单手拎起搭在一盘的浴袍,像个女人一样护在身前,几乎是央求的语气,“二位,先出去,可以吗?求求了!”

她们两个人赔了个笑脸,关上门走了。

我扔掉浴袍,转身从墙上取下挂烫机,正准备熨。

“组长!”

我抬起头。

“又怎么了?”

美智子冲我眨巴眨巴眼睛,“今天没有给你带早餐哦,等你的大餐!”

说完,美智子就嗵地关上门。

我叹了口气……

紧接着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一回头看着衬衫,得,烫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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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

我们三个人坐在市中心的那家饺子馆里,面面相觑。

美智子看着一桌子的饺子撇撇嘴,“组长,你说的大餐,就是饺子啊?”

我点头,拿起筷子,“嗯啊,不吃的话,回会馆去吃食堂啊,不拦着。”

我知道美智子口味清淡,吃不惯这里的食堂,把筷子擦干净递给她。

“凌慧,你给我们说一下,松木面具社大致的情况吧。”

凌慧子夹起一块饺子,放在空盘子中间,“松木面具社呢,最关键的,也是说话最算数的人,就是松木夐夫。他今年大概有六七十岁了,除了四十年前收过徒弟以外,再也没有收过徒。”